春夏带着人匆匆推门而入,小心避开一地的碎片走到桌案前:“王妃托人交给王爷处置的那位府中细作已经处理了。属下无能,并未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但是属下猜想,应该是万贵妃的人。”
赵煜的眼神悠悠地转了过来,眉间尽是他难压的狂躁。
“母后好谋略,往我府中送美姬,又亲自杖毙。人命在她眼里,这般不值钱吗?!”
春夏:“皇后为王爷用心良苦。”
赵煜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她不是为我,她是为了自己荣华富贵。”
书房外又进来几个人。
春夏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瞬。他仔细竖起耳朵听,发现没有听到任何女子轻快爽朗的笑声,也没有任何天不怕地不怕的咒骂声。
不禁为自己和身边的兄弟们捏把汗。
“人找到了吗?”
地上的侍卫跪成一片。“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恕罪。”
“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赵煜伸手去桌案上拿杯子,却发现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砸了。
那个女人向来就不安分,眼下又能去哪?
赵煜坐回到身后的椅子上,抬眸漠然地扫向地上的人,声音冷峻。
“宰相府去搜过了吗?子时前若是还没有找到王妃,你们便随我去楚家绑人。”
侍卫道:“若是王妃不在宰相府上呢,属下等人已经去宰相府暗中搜查过了,并未发现王妃的踪迹。不过……”
“不过什么?”眼前这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真是令人生厌,赵煜捏着自己的左手食指,神情狠戾,他道:“我有说要去绑王妃吗?绑了楚家千金,就不怕王妃不出现。”
领头的侍卫朝春夏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道。
“属下在上街找人的时候,听泰安街一带的知情者说,王妃在街上见过,见过大皇子。不知会不会是大皇子的人带走了王妃。”
皇后和万贵妃向来不和,那么两人生的儿子势必也是水火不相容。
虽然表面客客气气,实际上暗地里的谋划无人可知。
领头的侍卫说完,就发现自己遭到了春夏大人的白眼。
这时候他突然意识过来,虽然说手足相争在王权富贵家乃常事,但是,王爷好像最讨厌兄弟相争的戏码。印象中,他还从未和大皇子红过脸。
“不会是皇兄。”赵煜道。
他敛眸看着墙上的四个大字,那是他十六岁的时候和母后因为理念不同大吵了一架,皇兄写给他的。皇兄做事沉稳,是不可能做这些急功近利的事情。
赵煜:“派人再去找!”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一阵铃铛与铜钱交错的声响。
一阵熟悉的女声从院子里传来,“你们怎么都跪在这?是不是王爷回来了?狗赵煜,身为皇子,一天到晚不想着好好为我大晞效力,这个点就回府了?”
听到何穗的声音,侍卫脸上皆是一喜。
就连春夏都松了一口气。
“王爷,是王妃,王妃回来了。”
赵煜的寒眸总算有了些许温度。
他吩咐了一声:“把这里打扫干净。”随后走出了书房。
女人站在院子中央,穿着一条荷叶罗裙,裙子下摆处打得结还没有拆,若隐若现一小截白如霜雪的纤细脚腕。
她的袖子也不知何时挽了起来,月光照在她素白的手腕上,皎洁无暇。
穿成这样出去,成何体统。
何穗偏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侍卫和丫鬟,还没注意到有人从书房内出来。
等她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暴怒的黑色眼眸。
他二话不说就将她拎过去。
后院煜王府温池内,“哗”的好大一声响。
惊得天上的乌云都逃匿了影子。
何穗被赵煜扔了外裙按进水池中,呛了好大一口水。
发梢不断滴落的水珠盖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模糊地看不清楚眼前男人的脸。
身下的沉溺感越来越重,偏生她又被人拎着沉不下去。
“赵煜,咳咳……你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像夜中的鬼魅一般毫无理智可言的吓人。“这要问你啊,我的王妃。今日见到皇兄,不知他和本王比如何?都说大皇子举止文雅,姿态甚好,王妃今日见到,有没有芳心暗许?是不是比起本王母系的门单户薄,万贵妃一族的权势对王妃更具有吸引力?”
女人不说话,像是疲惫极了。
只有减弱的呼吸让他感觉到她还是存在于世的。
赵煜在水下握着她的手腕越收越紧,手臂上的触感像一条泥鳅似的滑。
滑到他几乎扣不住。
似乎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他止不住地想要靠近她。想将她按进身体里。
“大皇子……”女人终于开口了。何穗被呛了好口水,有些喘不过气来。现下被赵煜抱着,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趴在他的胸口,有气无力道:“他确实,才高行洁,忧国爱民,比你更适合继承皇位。”
赵煜盯了她一瞬,倏忽笑了。
“是吗?”
“我劝你,和皇后,”何穗道:“不要自不量力,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下一秒,何穗感觉的头皮都要被撕|裂了。
赵煜抓着她的湿漉漉的头发,将人提起来,被迫她视线与自己齐平。
“那你可知,万贵妃一族本来就权势滔天,若非仗着母后受父皇宠爱,如今的赵煜,怕是在哪都不知道。”他勾了勾嘴角,眸深似海,背向身后的朗朗皓月,对她道:“若有一日,皇兄登基,万贵妃一族彻底掌权,你觉得,你夫君还有命存活吗?”
何穗的脑袋被抓得难受,被迫仰着脖子,模样好不狼狈。
“你轻点,你先放开我,不然我没法好好想想。”
赵煜松手,人重新掉回他怀里。
何穗撑着他的胸膛想要起来。可是赵煜不知怎么的,许是冷太久了,好不容易身前有丝温度,让他有了种,哪怕此处是地府黄泉,也决不放开她的冲动。
何穗仔细想了下,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如果有朝一日,你被处死了,那我就,勉强,替你守寡一年。”
“呵。”何穗耳边听着冷笑一声,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吃痛。
赵煜低头,在她白瘦的肩膀上咬了下去。
“放心,若是本王被处死了,下地狱也一定要你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