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不不，不好了。”赵黛跑得急，奈何从小习武，还是心里头急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赵珏稳住她，“你慢慢说，瞧你这火急火燎的样，不知道还以为你明天就要嫁去边城见不着你二皇兄了。”
赵珏此话一出赵黛突然呆住了，没一会儿，晶莹剔透的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眶。
“二哥，你怎么知道……”
赵珏一时间也慌了，尚未听闻眼下有什么战事发生，亦或者要到了需要公主和亲的地步。
定是卿上阳那个女人，在父皇面前吹了什么枕边风。
他本就铁青的脸此时变得阴鸷万分。
“你也莫要慌张，待本宫现在就进宫奏请母妃。有母妃一族施压，就是父皇有心向着那女人，也奈何你不得。”
“不是父皇。”赵黛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巴巴地道：“父皇那么心疼我，才不舍得我嫁那么远呢。就是母妃，她劝动了三嫂，要给本宫、你、还有大哥，寻一门亲事。”
赵珏的鹰眼不复冷静。
“什么？”
英年迟婚早就成了全大晞上下年轻男女不成文的规矩，是加官晋爵不好，还是行商坐贾养不活自己。休沐的日子，约上三五好友，去泰安街看杂耍，去说书楼消遣，亦或者远去天王巷逢年过节放放花灯，无配偶成天絮絮叨叨管着，更不用管三两句说不清就开始闹的小孩，人生该是多么潇洒惬意。
就是养只猫、养条狗，铸块铁、擦把剑，都比娶妻生子来得自在。
赵珏的鹰鼻在日光下勾出凌厉的侧影，鹰眼更是阴鸷到吓人。
“何穗那个背弃我们这代人晚婚不育宗旨的女人，自个儿被拖下刀山火海也就算了，还妄想拉我们下水。呵，她同赵煜婚后一片狼籍，当我等不知道吗？”
“还有将离那个小、屁、孩，满口胡话，不知怎么教、养的。见到本王就像饿狼看到吃食一般，见到本王就想咬。本王若失背信弃义将来有了孩子，本王从此就将自己的名倒着写！”
赵黛：“……皇兄倒也不必起这等狠誓。”
“其他人也就罢了，万一母妃和三嫂给你看上的是户部尚书之女那该如何是好？皇兄本就与那户部尚书姑逢大人交好，他若是有心将女儿嫁给你，恰巧姑小姐又和母妃和三嫂眼缘，于情于理，你也推辞不得。不然以后北镇抚司的各项支出……这钱再问谁要去……”
户部掌握全大晞的经济命脉，就是龙椅上的那位要用钱，都得找他们知会。
虽然北镇抚司和户部各司其职，若是户部头子犯了事，锦衣卫甚至都不用进宫请旨就能直接去抓人。可若是所有字摊在一个“钱”字上，可真是要人头疼了。
皇贵妃娘娘选的亲，就是万家也万不会站在赵珏这一边。
赵珏是当真头疼了，本身这几天就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眼下头晕眼花，险些脑袋抢地晕过去。
好在灵山及时扶住了他。
赵珏满脸惊恐：“母妃要是当真有了此意，舅舅他们定然也是欣喜的很。有了姑家这层关系，万家借着我这一中间人在，从此更是青云直上。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暂时放下身段，假意与赵煜结盟，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万贵妃一脉向来同皇后一脉不对付。
赵黛自然也是从小受舅母和祖父教导，视赵煜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连同三哥最不对付的二哥都要暂时妥协，赵黛先是为表对万家的忠心内心挣扎三两下，立马就妥协了。
赵黛由身后的宫女小心抬着还未好全的手腕，朝赵珏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她身后的贴身宫女霓虹马上会意：“公主，可要奴婢马上去准备送礼。”
“不用。”赵珏赶在赵黛之前严声拒绝了她。“前些日子，本王帮着皇姐封了他的春风楼，煜王府上和南镇抚司本就是穷窟子，自家王妃都要逼得上街卖艺赚银子、兼清道夫领朝廷俸禄，是以补贴家用，眼下他正是缺钱之际。”
赵黛闻此，眼睛骤然亮了。
“二哥的意思是，咱们拿钱贿、赂？”
赵珏的鹰眼闪过一丝精光：“此为正解。”
灵山趁机赶紧开口：“煜王爷吝啬又爱财，连小郡主和他身穿的衣裳，听闻都是他自己熬夜缝制的。连缝衣匠的钱都抠出来了，可不是穷的。还是我们王爷英明，更有帝王风范。”
听到“帝王”二字，赵珏朝灵山又是一脚。
他道：“父王才过壮年，你就敢如此觊觎。都道是隔墙有耳，本王看你是存心想要弄死本王。”
灵山知自己又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赶紧跪好一个劲磕头认错。
他也很是奇怪，平日里这些话对王爷都是受用的很，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他像是将脑子吐坏了变了个人似的。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天地可鉴，属下对王爷绝无二心呐。”
赵黛：“二哥，算了。”
她朝灵山看了一眼，朝赵珏道：“话糙理不糙，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大哥愚钝，可惜皇姐又是女儿身。三哥是万不能让他登上皇位的。眼前也只有二哥你……”
“话虽不假。”赵珏端起了身段，“可知本王今日来，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
“罢了，先随你去煜王府走一趟吧。”
何穗一回府，就先去酣睡了两个时辰。
近用晚膳的点醒来，她去煜王府的大门口伸着脖子往大道上瞧了瞧，良人还未归来。
既然先前答应了要给他做甜的，总不能拿咸食忽悠人。
提前泡了两夜的糯米终于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何穗在大木桶中蒸了糯米饭，将准备好的果脯放在一旁的盘子中。
她开始洗芋头。
芋头洗完后，剁肉，加烧开的水揉糯米粉团子。
将离晚学归来，扔下包就往伙房赶。
韶光在她身后穷追不舍，一时间好一片欢笑声传来。
“母妃。”
何穗才剁好肉，塞了颗葡萄干到将离嘴里，抬头朝韶光道。
“王爷可回来了？”
“嗯。”韶光越过她同去灶台上抓了一把果脯和干果仁在手里，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回何穗：“三哥一夜没睡，回房歇会儿。用晚膳时再叫春夏去喊他。”
何穗点头算是应下了。
她将剁好的猪腿肉中加入些许酱油和糖，放在一旁入味腌制。准备用同样的法子拌油菜。
“小公子，会洗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