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胆子大,持着敬畏之心倒是想要跟过去看看。
结果又被赵煜给拒绝了。
于是她和将离两个人,一人拽他一边,就差把人的衣裳给撕了。
赵煜实在无奈,把将离给抱走了,让羭次在太守府上看着何穗。
赵珏随后跟着走的时候,还没忍住鹰眼带笑地嘲讽她一番,搞得她花了一个时辰辛辛苦苦擀出来的饺子皮炸得饺子没他份一样。
“你们这群吃了饺子忘了姑奶奶的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何穗无赖地坐在地上喊,就连张遥的夫人看见她都远远地避开了。
四下无人,何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对羭次道:“都摸清楚了吗?狐奴县的生死簿都放在哪间屋子?”
羭次信心十足地朝她点了点头。
“二皇子今早被你拖着,还没来得及亲自去,他派去的手下也已经被小公子的人拦下来了。”
何穗满意地朝他点点头,“看来韶光这人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做事还是思虑周全的。”
她道完,翻进了榆次指着的那件屋子。
何穗刚翻进去的时候看到根本就未栓的门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走正门的。如此搞得她好像偷鸡摸狗,若是查不出什么名堂来,赵珏带着官兵一围,更加证实了她是来指证赵煜的。到时候她手里的生死簿就是最好的证明。
何穗想着就有些头疼。
但是没法子,如果被氾林他们知晓的话,自己就不见得能看见那本生死簿了。
屋子估计有段时间没有人打扫了。
每一本簿上一层厚厚的灰。
何穗甚至都想,早知道还真应该叫赵珏来探这个头的,自己跟在他后面等着收割就成,省得她现在被灰尘呛得快犯病了。
一年多以前的簿子……在哪呢。
何穗发现这一年来狐奴县许是因为大兴稻田,逐渐殷实富裕的缘故,新生孩多了不少。有许多簿子都比较新,记载的大多都是谁谁家在何日诞下麟儿。
何穗找了好半天,终于在一个架子底找到了那本记载王祥祖母的簿子。
她看着上头的记载,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果然,就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何穗赶紧把簿子上的灰拍干净,翻出窗户就嫌脏地塞给了羭次。
榆次:“王妃,我们现在要赶回去给王爷翻案吗?”
何穗眯眯眼,脸上的神色有恙,她道:“不急,我们先去看看那些村民到底想做什么。”
好好的,跑出来一个王祥非要说是赵煜的手下打死了他的祖母。
还有狐奴县的这些村民,难道几日间全成了白眼狼么?
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狐奴祠堂内,跪了一地的村民。
韶光拿着仵作的手札,朝大伙问:“先前你们说,王氏到底是怎么没的?”
有村民道:“是煜王,煜王的手下活生生将人打死的。”
又有村民道:“他不过是想借着扶持我们渔阳的由头好在皇上面前邀功罢了,根本就不是真心为了我等狐奴百姓的生死考虑。”
韶光愤愤地抓着手里的东西,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们可知三哥……三皇子为了你们,当初同群臣据理力争数日,还险些因为逾界管事,被群臣奏请问责。你等扪心自问,大开稻田已来,你等的日子是否好过许多。”
“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有村民道:“若非敌军来犯,我们的日子苦是苦了些,但是完全没到吃不上食的时候。三皇子既然有心想要拿我们邀功,自然要做出些政绩来。”
“就是。”又有村民道:“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吗?来了要我们跪拜,施舍点吃食就要让我们感激涕零。你们让我们过好日子我们就过好日子,让我们不好过就不好过,问过我等意见了吗?!”
韶光气得简直想拿脚踹人。
何穗朝赵珏那头看了一眼,对方倒是没有幸灾乐祸在偷笑,仿佛在沉思些什么。
难道这些事不是他做的吗?
还是他在思索如何能谋划得更顺其自然,圆满些。
“三哥,”韶光朝赵煜道:“这些村民简直没救了。好赖不分,枉费你的一番心思。”
赵煜眸色毫无波澜地朝他们看了一眼。
何穗发现这些村民竟然……不自觉地低下了他们昂贵的头颅。
赵煜:“无碍。各位说得也有理,都起来吧。”
村民们起身后面面相觑地彼此间看了眼。
羭次把生死簿直接递给了韶光。
韶光翻开生死簿看了眼,拿着仵作的手札,一同高举。
“狼心狗肺是不是,好赖都让你们说了。”韶光满眼红血丝地指着人群中的仵作道:“你们狐奴想的人,自己出来说道说道,王氏到底是因何去世的?身上可有伤?”
仵作颤颤巍巍地朝赵珏的方向看了一眼,跪倒在地,“并无钝伤,也无其他外力殴打致死的伤痕,是,是老病死的。”
“你们呢?”韶光扫向祠堂里这群连跪拜皇室都觉得委屈了自己的村民。
有村民嘴硬:“就是被击打致死的。”
“对,我们亲眼所见。没准这老头就是被你们收买的。”有村民不怕死地道:“你们位高权重的,收买个人有什么难的。”
“你们越要捂嘴我们偏要说。三皇子此行狐奴县,不就是想做伪证堵住悠悠众口吗?!呸!别做梦了,但凡我等活着一天,绝不会让真相含冤蒙尘,由着你们胡作非为。”
何穗瞧着这架势,要是狐奴县这群村民当下刚从早市回来,估计就应该往赵煜身上扔白菜萝卜了。
回头她收拾收拾还能做一锅大乱炖。
韶光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和这些下里巴人计较。
他翻开记载着王氏的那一页的生死簿,将它对着那群村民,“行,不信王爷是吧,那总该信你们渔阳太守府世堂里头,找到的记载你们狐奴县百姓的生死簿了吧。”
韶光直接将那本生死簿给他们扔了过去。
识字的给不识字的念,几番传阅,就在何穗疑心他们会不会连这本生死簿都怀疑是伪造的之后,一伙人前后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