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抱着将离回了府。
羭次在厅堂内嘀咕,“王爷,你说这次的事,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所为?二皇子应该不至于留下把柄等我们去查,倒是皇后娘娘,又是刑部,又是陆大人的……”
“羭次!”何穗朝他喊了一声,声色俱厉道:“别人怀疑自家人也就算了,王爷虽然对你等好脾气,但是你也万不能造次到王爷生母头上。”
若说造次,何穗深知是自己开的好头。羭次不过是合情合理猜测罢了。
正是因为皇后娘娘是王爷生母,所以才费劲一切心思给他铺路。
只是王府内眼线众多,碍着老赵头的面子处理她不易,处理一个小侍卫有何难的。
何穗着实深深为羭次的这条小命担心。
赵煜仍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这边收到线人回报的皇后寝宫内。
宫女正在给卿上阳摸羊脂、鱼油擦手,她听到线人有模有样学得何穗的话,眼神俏丽地回头过去,“当真?”
“奴才听得千真万确。看来煜王妃也并非是不懂感恩的人,皇后娘娘替她解决了楚宰相家的千金,她自然就懂的出面维护您了。”
卿上阳拂掉宫女再次碰过来的手,自个儿将手上的东西抹匀了起身。
“陆?那边怎么样了?”
贵在殿内的线人道:“那小子上了几趟刑之后就全招了。道是家门口的邻居挑唆的。年轻人嘛,耳根子软性子急,在城内蹲了不少日子,专挑王妃进北镇抚司的那天犯事进去的。后来便同二皇子狼狈为奸,之后的事皇后娘娘也都知道了。”
卿上阳摸着她还未上蔻丹的纯色长指甲,面露得意。
“如此甚好。”她道:“虽说她万家权倾朝野,奈何生出了蠢皇子,哪怕不死,本宫也要给他扒层皮。”
卿上阳的狐狸眼扫向地上的人,“去给本宫把煜王看好了,千万别在他那里出什么岔子。”
“本宫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唯独性子太软弱,难成大器。非要本宫这个当娘的,事事帮衬。”
身旁的嬷嬷赶紧说好话,“皇后娘娘,煜王那是心怀天下,重情重义。这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您和陛下的儿子,那必然是天子的最佳人选。不说别的,光那模样长相,也不输当年名动天下的您啊。”
卿上阳算是心情好转了许多。
她在嬷嬷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她道:“本宫这孩子,全身上下,也就光模样随了本宫。其他的,他但凡能争点气,本宫至于每天一边忙着后宫大小事,还要替他操碎了心吗?”
嬷嬷道:“是是是,谁让皇后娘娘您从小颖悟绝伦呢。这老话说得好,能者多劳,这不恰恰说明皇后娘娘您有能耐嘛。”
“管得了后宫还能管得了天下。”
“行了,你也别拍马屁了。”卿上阳道:“赶紧给本宫梳妆打扮,既然陆?替本宫把事情办的漂亮,那他们家老大的婚事,本宫也得给他操办的漂亮。你吩咐御膳房的庖长做些皇上爱吃的菜,本宫亲自给他送去。顺带啊,替他陆大人的儿子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嬷嬷的眼睛蹭亮,她道:“还是皇后娘娘英明,皇上的圣旨一下,任他魑魅魍魉,也无人敢抗旨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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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王府内,难成大器的赵煜又在书房摔杯子。
何穗抱着将离在哼小曲儿,心想得让她快些适应这煜王府的环境,以及她这脾气阴晴不定的爹。
毕竟等她替婚去了尚书府,将离还得跟着赵煜相处好长一段时间。
不能让她瞧见赵煜摔个杯子就吓破胆,要他哪怕少了这间屋子,都要养成我自岿然不动的好心态。
没一会儿春夏进来收拾,他朝赵煜道:“王爷,窑瓷厂的线人来说,赝品已经清理完了,您往后不用再砸了。”
何穗借着将离的小肉手抓了抓自己的头。
什么?敢情他每次暴怒砸的杯子都是窑瓷厂做出来唬人的赝品?他连砸个东西都不忘为民除害?
看来赵煜还是从前那个小公子哥,虽说对她脾气是坏了不少,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少年相识的那个璞玉浑金的小哥哥。
何穗瞬间就觉得人亲切了不少。
她抱着将离坐到他面前的书案上,看着他惊云游龙地写字,她道:“王爷,我听说,王祥招供了。你现在该相信他不是我指使的了吧。”
赵煜笔耕不辍,不曾抬头,“本王何时不信你了?”
“你那日……”何穗把将离放到一旁坐着,凑近赵煜道:“出发去渔阳前和韶光在屋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赵煜感觉到越挨越近的脸,呼吸一顿,险些手下笔墨不匀,在不该拉长笔划处拉出一道笔锋来。
他正要抬手推开她,谁知女子自觉就让开了。
何穗叹了口气,她道:“其实王爷那日说那种话,我还是心里挺难过的。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有人有心陷害于我,王爷信我反而才不正常吧。几番自我安慰后,也就释然了。”
“所以你去找了二皇子,邀他带你去渔阳?”赵煜收了笔,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
何穗抓了将离的手,不知为何被赵煜这般看着没来由得有些心虚。
她道:“那不是王爷不信我,不让我去嘛。我去东市买马,愣是没一人肯卖给我的。我就在那撞到北镇抚司的人了,听说二皇子也要去,我这不是才,特意去招惹了他……”
赵煜听到手指关节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到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日赵珏带着她从马车旁一掠而过时,自己魂不附体失态的样子。
来渔阳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她偏偏要铤而走险,选他最意想不到的那种。
何穗:“只有他了。只有二皇子能带我来渔阳。说起来,”她抬眸看着他,“王爷你做的也太绝了,我当时真是无路可走。”
“我若是不来渔阳呢,哪知道那些村民会说什么,赵珏又会不会趁机污蔑我。凡事是不是得亲眼看着才放心。况且当时王爷又不信我,我干什么都行,也不能被人平白无故冤枉了是吧。”
赵煜想起那日在更衣时同韶光说的话,没曾想当时何穗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