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姐妹的话好比空气,郑望德和朱齐梅连看都不看一眼,继续争吵。
“敢骂我?你个疯婆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来啊,臭老头子,你敢动我,我就敢动你!”
“行,你来,我他娘看看你有啥能耐!”
“嘿嘿,我能耐大嘞”
苏沁发现两老人越吵越离谱,神情语气特别怪异,说的话也不像他们平日里说话风格。苏沁知道外公外婆感情一直很好,实在不理解怎么吵成这样。
郑望德和朱齐梅继续恶狠狠地争吵,完全不顾一旁的苏沁姐妹,像着了魔一样,马上就要动手。
苏沁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忙拉上苏妙,向后一退,苏妙已经害怕得快要哭了。
待又骂几句难听话,朱齐梅终于先发制人,一把抓到郑望德脸上,郑望德也不甘示弱,同样揪住朱齐梅头发。
两人立时扭打在一块。
苏沁捂着嘴,简直不敢想象,但最令她惊恐的并非是郑望德跟朱齐梅打架,而是两老人的指甲,全部变得尖尖长长,在对方脸上乱抓乱刺。
瞬间,郑望德和朱齐梅满脸是血。
苏沁和苏妙吓呆了,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苏沁记得在船上时,苏宏跟她提过蒋友财家门前发生的事,说是树干内的瘦尸不但活了,还长出了尖指甲,此刻外公外婆同样长出了这种指甲,说明什么?
水!水!那些腐水!村子被腐蚀了,所有人都被腐蚀了!
苏沁心中的答案已和苏宏接近, 万分惊恐下,孙二可那些话又在她耳边回响。
“完喽……完喽……村子完蛋喽……大伙都完蛋喽……”
苏沁忽然觉得,孙二可或许是预见到了灾难,然后再传达给她。
这时候,除了郑望德和朱齐梅的厮打声,叫骂声,苏沁又听到一些声响,好像来自房间。
果然,房门开了,从门内慢慢探出一个女人脑袋。
“舅妈?”苏沁和苏妙认得,那是大舅妈,郑刚的老婆。
苏沁刚想总算找到个正常人,却发觉舅妈的表情也很怪异,两眼盯住她们姐妹的同时,出乎意料地咧开嘴笑,口水一滴滴的下落。
“来,沁沁,妙妙,舅妈的指甲痒痒,给舅妈抓抓。”
说着,苏沁舅妈伸出又长又尖,黑漆漆的指甲,笔画了一下。她的眼神,显得阴森诡异,和以往大不相同。
苏沁和苏妙毛骨悚然,苏沁立即抱起苏妙,夺门而出。
苏沁也看出来了,外公,外婆,还有舅妈,他们都被洞里那具尸体给腐蚀了。眼下的他们,就好比怪物,已经失去了人性。
到了外头,苏沁牵住苏妙手说:“妙妙,你得跟姐姐一起跑,我们离开这!”
苏妙重重地点点头。
苏沁决定了,即使天还没亮,她也要带妹妹离开,这边已经不能呆下去了,绝对不能。因为她能预见到,其他村里人也变成了外公外婆那样。
于是,两姐妹快速奔跑,打算逃离花蛇村。
现在,爸爸和舅舅不在了,外公外婆以及舅妈遭到腐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们。想着想着,苏沁眼泪又落下来了。
两姐妹就这样穿梭在花蛇村内,整个村子依然静得可怕,但隐隐约约中,苏沁听到一些轻微声响,好像周围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动静。
天空忽然飘落雨丝,风越刮越大,伴随轰鸣雷声,很快下起了阵雨。
苏沁和苏妙跑得气喘吁吁,来到一处山坡脚下,这时候,苏沁终于看到那些村里人。
只见他们一个个站在山坡上,正躬着背,淋着雨,两眼无神,用那尖长的黑指甲,不断划动树枝。
是的,和她预料的一样,他们也被腐蚀了。
苏沁的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破灭。
这番情景,更坚定了她离开花蛇村的念头。
随即,她拉住苏妙,继续向村口冲去。
“姐姐,我好累!”苏妙已然筋疲力尽。
苏沁二话不说,背起了苏妙。
风声,雨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那些银杏树更是枝叶摇晃,哗哗作响,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
而当快接近村口时,苏沁又见到更可怕的一幕,吓得差点摔倒。
原来,是那几株钉着黑布,安葬瘦尸的银杏树,居然纷纷破开一个小洞,一具具黑得发亮的瘦尸,正从树干内爬出来。
瘦尸全活了!
苏沁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场噩梦,无休无止的噩梦!
此刻,她的身前身后,左右两旁,不断有瘦尸在地上爬动,甚至和那些村里人纠缠。
苏妙开始放声大哭。
苏沁也想哭,更想把眼睛蒙上,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要带苏妙离开,远远离开这个被腐蚀的花蛇村!
最终,苏沁姐妹成功来到村口,她们没有停留,而是头也不回地奔向那条来时的乡道,扑入黑暗之中。
另一边,湖边一座茅草屋内,孙二可正站在一只火炉前,对围坐一圈的几个孩子悄悄地说:
“嘘……你们别出声,别说话……别让它们发现啦……大哥哥会保护你们的,一直会保护你们的!”
【十一】深夜酒吧
夏末,一个叫飞航广场的地方,虽然接近凌晨一点,但还有不少人在那溜达。
杜丽今晚是真喝多了,又是红酒,又是洋酒,被几个大学同学猛灌,所以从ktv出来后,直接冲向喷泉处的水池,吐个没完。
现在其他人都回家了,就剩闺蜜杨兰和杨兰的男朋友陈智骏陪她。
杨兰和陈智骏都是杜丽大学同学,彼此熟得不能再熟,特别是杨兰,跟杜丽简直无话不谈。
“怎么样,好点了吧?他们也真是,拼了命的灌,生怕喝不死你。”杨兰边给杜丽擦嘴,边在抱怨。
“哎呀,过生日嘛,高兴高兴。”陈智骏笑说。
“高兴个屁,你也跟着瞎起哄,万一喝坏了送医院,你负责啊!”杨兰呛陈智骏。
“没事的,过会就好了。”杜丽摆摆手,示意别再吵了,她也头疼。
“你车呢,停哪了?”杨兰问杜丽。
杜丽是开爸爸车来的,而杨兰和陈智骏是开的另一辆车。这会杨兰见杜丽喝成这样,只能让陈智骏先代驾送杜丽回家,两人再打车回来取自己的车。
但杨兰跟杜丽这样一说,杜丽却觉得麻烦。
“要不你们陪我逛会吧,在外面吹吹风,估计酒醒得快些,你们跑来跑去也挺麻烦的,等等我自己回去。”杜丽说。
杨兰想这倒也行,反正明天周日,都不用上班。
于是,三人决定逛逛马路,陈智骏更起劲,还说要找个摊头吃点夜宵。
他们一直闲聊,不知不觉,走到一条比较僻静的小路上。
这路的两边种了许多梧桐,满眼的旧房子。他们都是当地人,认得这路原来是一条老街,现在商户纷纷搬走,基本荒废了。
这时候,杜丽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酒实在喝太多了,她必须要找间厕所。
“附近有厕所没?”杜丽问。
“不知道啊,有没?”杨兰则问陈智骏。
“前面去看看吧,我也不确定。”
他们继续向前。
杜丽有点忍不住了,紧皱着眉头,不停张望。
“要不我们马上赶回广场吧?广场那肯定有。”陈智骏建议。
“你神经病啊,从广场到这最起码走半个多小时,你要让她憋死啊!”杨兰骂道。
“打车吧!”
“也不行,这里连个鬼都没有,哪来什么计程车!”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陈智骏一声叫唤,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
“看看看,一家酒吧!”
杜丽和杨兰同时望过去,见到面前有栋三层高的楼房,三楼窗口挂了牌子,写着:菲常酒吧。
“酒吧怎么了?”杨兰问。
“笨,没经验了吧,是酒吧就一定有厕所。”陈智骏得意洋洋地说。
“切,你有经验,整天在酒吧泡妹子泡来的心得是吧?”
“哈哈,我哪敢啊!”
两人正互相调侃,杜丽却说:“酒吧应该没开吧?灯都不亮。”
杨兰和陈智骏才注意到,三楼的窗户,确实都黑乎乎的。
“不可能啊,这时间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么?”杨兰问。
“哎哟,你们管它开不开,只要有厕所就行。”陈智骏不耐烦地说。
“也对,那你们陪我上去啊。”杜丽笑嘻嘻说。
“没问题。”杨兰拉长了音回答。她知道杜丽胆子小,不过这房子看着是有点阴森。
他们很顺利找到了上楼通道,杜丽已经憋得相当难受,所以即使楼道很黑,她也走得很快,结果在楼道进口,他们发现一扇铁门。
通过外面路灯,他们还见铁门旁贴了张纸,纸上写着:因意外事故,本酒吧暂停营业,劳烦相互转告通知!
“怪不得,原来停业了啊。”陈智骏说。
“那怎么连个再开业的时间都没呢?”杨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