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到的时候,正逢阮明心在烟雨楼中刚刚睡醒,等到阮明心梳洗完毕,都到了午膳的时间,阮明心干脆让人准备午膳。
这两日霍铮又往霍家跑,陪着霍老爷子一块儿垂钓,她跟着无趣,这两日便没有去了,留在烟雨楼中处理些事务。
云焰传来消息说,江湖中兴起的舆论如今还没有消了,傅长风又不知道去哪了,最近天机阁中的事,几乎都被送到烟雨楼来,交给阮明心来处理,好在有云裳,阮明心倒不至于忙的抽不开身。
“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五皇子这一路而来一直没有想通。
按道理说,如果想要把皇位给他,那直接立太子就是了,如果不想让他坐上去,又何必下旨让他监国这么多此一举呢?
“鹬蚌相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阮明心看到的当然要比五皇子多一些。
当今皇上不肯放权,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将整个天下抓紧在手,他知道,自己在调养身体的同时,他的儿子们就会暗暗开始分了他的权力。
倘若他现在不有所动作,等他到时候身体一旦痊愈,那时,朝堂之中还有几分权力是他的还不知道。
因为皇上顾忌自己的权力被成年的皇子们分割,所以他不得不先一步采取动作。
三王爷的野心,在龙翼轩还活着的时候皇上就清楚,这种时候,他故意抬高了五皇子,那一定会引来三王爷的不满,不止三王爷,其他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皇子,也会与五皇子为敌。
五皇子的母妃早逝,自己做事向来不张扬,却也不是特别优秀,与三王爷对比,五皇子上位的结果,其他皇子与朝臣都不会满意的。
所以皇上的心机不错,这时候让五皇子监国,那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带到五皇子的身上,至于皇上的权力,短时间内也不会被分走太多。
如果他身体康复的快些,也许不用等三王爷击败五皇子,他就可以继续回朝堂点兵布局,这南庆的江山,终究只能是他的。
这样一来,五皇子监国期间,朝中各个皇子派系的有异心的官员也会让皇子们各自处理掉,皇上可不就是那个等着坐收利益的渔翁吗,冷眼旁观三王爷跟五皇子鹬蚌相争。
五皇子闻言恍然醒悟,他以为父皇是真的看到了他的才干,所以才会下旨让自己监国,却不想这一切只是为了算计他们兄弟几个,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
“鹬蚌相争又如何,渔翁可得小心点被落到水里去了,到时候可别没来得及得利,得不偿失。”五皇子半眯着眸子暗自说道。
不管是不是算计,目前圣旨上让他监国,暂时他也有权力指点南庆,恐怕要让他的父皇失望了,他跟三王爷是兄弟,人心长成什么模样,他清楚,但更清楚,他们都是父皇的儿子,论起算计,他们都算半斤八两了。
阮明心听着五皇子说的话挑唇轻笑,“你能这样做再好不过。”
他口中的信誓旦旦,如果真的能让皇上临死前摔个跟斗,那自然是好,不过首先要扳倒的,当然是三王爷了。
根据慕言书说的,皇上这两日的病情会再加重,他的身体无法承受住母蛊的活动,到时候状况会如同中风一般,口齿不清,就连一日三餐,都必须要专人给他喂食。
一想到皇上的惨状,阮明心面上不自觉带起一抹笑,就当她是幸灾乐祸好了,这一切,也都是皇上自己罪有应得。
把事情想通了,午膳也吃好了,五皇子也没必要再继续逗留了。
皇上早朝刚刚钦点让他监国,他现在可不比以前,事物要繁忙得多,再耽搁时间,说不准他今晚得熬着夜处理事情。
“回去了以后也别大意,三王爷不会放任你顺利监国的。”阮明心提醒道,又想起来一些事,她问道,“对了,你听过镇州的永川山没有?”
“嗯,听说过。”五皇子点头,永川山上的黑风寨行事嚣张,即便是身处皇宫的他也有耳闻。
朝廷不是没有想过要剿匪,可自从大剑师们相继陨落,四国之间的关系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再加上东圣挑起的战事,自从战争爆发,军事也开始紧张,从而倒也没有再注意镇州境内的永川山。
这下子听阮明心提起,他是想起来了,只不过如今他人在京城,还刚刚被授命监国的重任,难道阮明心是要叫自己以剿匪的借口,摆脱掉监国这件事?
五皇子心中正纳闷阮明心这时候怎么会提这种不相干的主意,就听阮明心继续说道:“若你手上有兵,最好在三王爷开始起兵时将黑风寨的人统统拿下。”
听到阮明心这话跟自己预想的一样,五皇子不禁好笑的问道,“不是吧,这时候不盯着我三哥,你让我抽出兵力去剿匪,阮明心,你是不是搞错了,那黑风寨……”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没开玩笑,听我说完。”阮明心一口打断五皇子的话,面上的表情很是严肃,分明让五皇子知道,她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你必须尽快找一队兵马去拿下黑风寨,那是一个山寨不错,可山寨里的人,却绝不是什么真正的土匪,里面可都是三王爷的人。”
阮明心接着就把三王爷养在镇州的兵马一事详细的告诉了五皇子。
“三哥他,他居然敢……”五皇子面色沉重。
他知道他三哥的底细很深不假,却从来不曾想到,三哥居然敢瞒着父皇,在私底下养兵,还养在南庆最富庶的江南边上,江南可以说是南庆最重要的一块儿地方,南庆的国库中,每年有一半的税银是从江南收上来的。
如果不是霍铮提前收到的消息,只怕日后他三哥若是逼宫,那一支私兵,准会将整个江南给控制住,那时候引发的危机,根本不堪设想。
“你听明白了就好,我事先给你提个醒,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阮明心伸手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茶喝,润润嗓子。
五皇子敛下眼睑,阮明心的话说的这样透彻,他怎么还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