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且肃穆的法庭上,旁听席座无虚席,乔诗暮揣着沉甸甸的心情坐在其中,紧握着的手心里是黏稠的汗,当法官判决死刑的一刹那,她头脑嗡的一下响了。
严楚穿着一身囚服,神色憔悴,然后被强行押走了。
“哥!”乔诗暮回神,站起来追上去想要拦住他们。
“乔乔!”严楚用胳膊撞开押着他的法庭人员,奔向她。
那两个法庭人员突然变成面目狰狞的怪物,猩红的眼睛,锋利的獠牙,吼叫了声从后边追上来,把严楚按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冲他咬上去。
这时,乔诗暮的心宛如从万丈高空中坠落,整个人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她喘着粗气坐在床上,目无焦距的盯着一处半晌,才缓缓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梦境里发生的一切过于真实,即便醒过来了心脏还在不规律的乱跳,她抬手擦了下额头,掌心上全是冷汗。
乔诗暮靠在床头,想起被拘留的严楚,想起给她打那通电话的宋枫墨,心里乱糟糟的。当茫然无助和恐惧结合在一起,它们就像一把无形的铁爪,从昨天开始就紧紧地攥住她的心脏。
过了会儿,她搁在柜子上的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时她的心蓦地一沉,待接听后,整个人犹如坠入黑暗深渊。
——严楚滋事打架,并袭警!
接到这通电话,乔诗暮立刻赶去了拘留所。
再见严楚时,他脸上的伤比昨天的还严重。
“哥,你怎么会跟人打架?还袭警?这是真的吗?”
严楚虽然性子急,但绝对不是没分寸的人,乔诗暮不相信他会这么干这么鲁莽的事。
严楚垂着头,不说话。
见他默认,乔诗暮又气又急,想打他两拳却又见他已经伤得这么重,到底是没狠下心,只是红着眼眶瞪着他:“哥,你怎么想的?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听见她抽噎的声音严楚抬起头来,见她哭了,自己心里蓦地揪紧了,他如鲠在喉,抬起被银色手铐拷着的双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心疼又歉疚:“乔乔对不起。”
乔诗暮的亲人就只有他跟丁淑兰了,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她张开手抱住严楚,哑着声说:“哥,我求你了,你好好的待着,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的,相信我。”
从拘留所里离开后,乔诗暮去了趟医院看严明。
严明还没醒,病床旁的仪器滴滴响着,她去到时严山刚好在。
“姨夫。”
虽然他跟丁淑兰已经离婚十几年,但乔诗暮还是一直称他为姨夫。
严山闻声起身,见是乔诗暮,他嗯了声。
“严明哥他怎么样了?”乔诗暮来到病床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严明。
严山发愁的皱着眉,摇了摇头,人能不能醒过来不好说。他看向乔诗暮,声音沧桑:“严楚怎么样了?”
“会判刑,具体怎么判还得看法院后面的判决。”
严山两眼一黑,险些倒下,乔诗暮赶紧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是我没有把严明教好,把他惯成好吃懒做的性子。”
严明干过的事严山都知道,可是他年纪大了,严明又已经是个成年男人,根本不听他管教。
对于严楚,严山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有愧,他以前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严楚,更没把他当儿子看待过。可严楚从来没有过怨言,即便后来他再婚了,依旧愿意喊他一声爸,逢年过节都会提着礼物陪他喝上两杯。
“乔乔,如果我跟警察说我们私下和解,不起诉严楚,那严楚是不是就不用判刑了?”
其实乔诗暮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她问过警察了,当被害人和被告人自愿性达成和解的情况下,被告人有证据证明被害人侵犯自己的人身财产权利的行为,法院可以依法对被告人从宽处理。
随后,严山和乔诗暮一同去了警察局。
但警方却还以严楚滋事打架和袭警的罪名继续拘留他。
“乔乔,咱现在可怎么办?”没能立刻把严楚从警察局里带出来,严山仿佛一下老了十岁,那头半百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
乔诗暮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但她认为既然双方已经和解了,严楚应该不会再被判刑,她想了下,对严山说:“姨夫,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到办法了就联系你。”
送严山送上车后,乔诗暮下午还有课,也拦了辆车回学校。
身体疲惫的靠在窗旁,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在眼眸中闪过,早上的梦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警方的态度很恶劣,她现在越想越不对劲,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她意识到了什么。
也许是宋枫墨在背后搞了鬼?
他变相威胁过她,说有让人把牢底坐穿的本事。
昨天才说过这样的话,严楚今天就犯事了,她坚信肯定不是严楚先挑起的事,肯定是有人带了节奏。
意识到这个后,乔诗暮立刻给宋枫墨打电话,可恶的是竟然联系不上他。
很显然宋枫墨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把她逼到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嫁给他。
乔诗暮捏着手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慢慢消失。
傅知珩还在麓州出差,最快也得后天才能把公事处理完,怕傅嘉木不高兴,他晚上忙完后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饭后,傅嘉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有乖宝儿陪着。
小珠听见座机响了,忙放下手里的活去接听:“喂?先生吗。”
不等傅知珩在电话那端回应,傅嘉木听见她这么喊,立刻就跑过去,举着小手跟她要电话:“小珠姐姐,快把电话给我。”
小珠赶紧把电话递过去。
傅嘉木屁股往旁边一坐,把听筒搁在耳旁,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爹地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爹地还在忙,忙完了就回,自己乖乖的,有事就给爹地打电话。”傅知珩的声音这一刻格外柔和。
傅嘉木应下,却还是不太开心,声音有气无力的喊了声爹地。
傅知珩嗯了声,察觉到小家伙似乎情绪不高,他敛着眉,眼尾微扬溢出抹笑意:“怎么了?今天在幼儿园里受欺负了?”
“爹地,不是我,是乔乔姐姐。”傅嘉木想了想,决定告诉爹地:“昨天乔乔姐姐和思思姐姐陪我去游乐场玩,本来很开心的,后来乔乔姐姐有事先走了,等我中午看见她的时候她好像不开心,我问她是不是不开心,可是她说没有。但是爹地,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欺负乔乔姐姐,你快回来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