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车灯照得乔诗暮睁不开眼,只见车门打开,一道高大身影背着光朝自己走来,男人如坠落的星辰,耀眼夺目。
傅知珩的突然出现让乔诗暮愣住了,肢体不受控制迈不动脚步,怔怔的看着他走到自己眼前。
换下了病号服,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灰色外套,缠在头上的白纱布也被他取下来了,脸色略显苍白,眉头紧蹙。
视线上下在她身上逡巡,看见她下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忙不迭脱下自己的外套。
慕澔洋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人,默默地拿回自己的衣服,微勾着唇角看着俩人:“那我就先走了,阿珩下次有时间再聚。”
“谢了。”
慕澔洋冲他挥挥手,转身回去会所。
寒风萧瑟的街头,风拨乱了乔诗暮的头发,身上外套熟悉的味道将她紧紧包裹着,明明觉得很冷,心在这一刻却是暖的。
他是特意为她赶过来的吧?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我送你回去。”男人身上的强势收敛了起来,声音里那丝温柔像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
乔诗暮点点头,哑着声道了声谢,跟着他上了车。
车内的暖气很足,似乎是特意开大的,坐上车后整个人就像是夏日里置身在阳光笼罩的地方,让她觉得一下暖和了。
扣上安全带,乔诗暮端坐着,在傅知珩上车后,她手指紧张地抓了抓身上的衣服。
自从上次在纳北分开后,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跟他面对面的单独相处了,一直担心他不想看见自己。现在见他的状态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一些,不由地松口气。
俩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意外的和谐,身边有他在,乔诗暮不由地放松紧绷的神经,所有复杂的情绪最后只剩下一份安心。
傅知珩把她送回了华年小区,车子停在树影斑驳的大楼门口,她推开车门走下来。
犹豫了一路,怕自己再不说就要错过机会了,乔诗暮俯身站在车门旁,眼睛凝视着坐在车里的男人,深吸了口气:“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简短的一句话,傅知珩却明白她想表达的东西,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紧了紧,眸底掠过一丝挣扎,他缄默的驱车走了。
看着车子走远,乔诗暮心里漫起一阵失落,由始至终他就跟她说了那一句话。
手摸到身上衣料手感极好的外套,她才想起外套忘还给他,下意识想要叫住他,等探头朝他离开的方向一望,已经见不着车子的踪影了。
身心俱疲的回到公寓,乔诗暮换了双鞋,往客厅走。
跟往常一样下了班回来就看电视剧的姜丝丝,见乔诗暮披着身上的男人外套,待她走近后见她里面的衣服是湿的,用手一捏,吃惊道:“你的衣服怎么是湿的?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的路上暖气很足,湿透的部位已经被烘得半干了,一冷一热很容易着凉,她捏了捏有些疲的眉心:“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再跟你说。”
“快去快去,别着凉了。”
乔诗暮回了房,将傅知珩的外套用衣架晾起来,挂在墙壁的钩子上。手轻抚着衣料上乘的领口,脑海里浮现出他今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画面。
明明想忘记,可有的人一旦走进了心里,就再也难以割舍。
每一刀,都是落在心头上,伤得血肉模糊。
就算伤结痂了痊愈了,可疤也还在。
她闭上双眼,手握成拳抵在心口上,一时彷徨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的放下心尖上那份既煎熬又心动的感情。
她洗完澡出来,已经准备好小板凳的姜丝丝迫不及待想听一听她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乔诗暮捋了捋晚上的事,把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她。
“我靠,真是名副其实的茶莲婊!”姜丝丝怒骂。
“茶什么?”
“就是绿茶加白莲花,简称茶莲婊。”姜丝丝长吁了口气,激动地情绪平复了些,“她是不是有病,怎么非得跟你作对?”
乔诗暮沉吟片刻,说:“她喜欢傅知珩。”
“靠!”姜丝丝跳了起来,差点没控制自己的暴脾气:“就因为傅知珩和他儿子都对你好?她脑子怕是有病吧,得不到父子俩的喜欢找你麻烦,有本事她找傅知珩去啊,真是丑人多作怪!”
乔诗暮根本没把梁佳怡放在眼里,如果今晚不是她一再挑衅,自己都不屑看她一眼。
不过,她今晚出现在会所里,肯定不是巧合。
临走时有看见她和宋枫墨坐在一块,宋枫墨说现在梁家老宅在她手里,但她明明记得老宅原先落在梁振生手上。
或许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作为交换条件梁振生把老宅转手给了宋枫墨?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乔诗暮心里涌起了不安,当老狐狸跟魔鬼达成共识,必定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漫漫长夜,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安稳,第二天醒来时脸上的气色很难看。
今天是年前工作的最后一天了,过几天她要跟丁淑兰一起回乡下过年,想到这儿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出门上班前,她将傅知珩的外套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放入袋子里。
中午下班后,乔诗暮没吃饭,而是直接打车去了江城医院。
正好碰见了下班去病房看傅知珩的陆林语,她快步追上去,把人叫住。
陆林语转过身,见是她,双手抄着大衣的口袋勾起笑容:“来看阿珩?”
“我其实是来还他外套的。”乔诗暮拎起提在手里的袋子,闪躲的眼神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那一丝紧张,她看着陆林语,恳求道:“能麻烦陆医生帮我提给他吗?”
陆林语想起来了,昨晚傅知珩不顾医生的劝阻跑了出去,很晚才回医院,所以去找她了?
见她人明明已经来了却还让自己帮她代交,陆林语颦眉:“你不进去?”
乔诗暮摇头,手维持着举着袋子的姿势:“麻烦你了,谢谢。”
陆林语并不能理解,没有伸手接,只是说:“你人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乔诗暮笑了笑,嘴角的笑容显得苦涩,她眼睑微垂,撩了下耳旁的发丝:“他可能不太想看见我。”她抬起眸,双手握着提手看陆林语,“谢谢。”
“好吧。”其实我觉得你亲自去还给他会很高兴。
陆林语想这么说,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长叹了口气,接过袋子走了。
推开病房门,她瞅了眼静养也要处理集团事务的工作狂一眼,把手里的袋子丢在病床上:“喏,某人让我转交的。”
男人抬眸,把袋子提了起来,看见里头装的是自己给乔诗暮披的那件外套,他不由地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
这口是心非还可以表现的再明显一点!
陆林语双手抱怀睨着他:“别看了,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