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领头模样健仆上前见过沈瑞,其中人将沈琭主仆抬到马车上。
树林里赶出来一辆蓝呢马车,与九房的马车看起来十分相似,赶车的汉子穿着打扮也同沈琭的奶兄相似,几个青衣健仆上了马车,马车顺着官道继续往前去了。
留下沈瑞与四、五人,看着之前的马车。
“不能去六哥的庄子。”沈瑞沉思了一下道。
那领头的是沈理身边的护卫头目翟进山,听了沈瑞的话迟疑,毕竟有沈理吩咐在前。
“以后翻开此事,六哥说不清楚,送到我的庄子里去,就是翻开也不怕别人构陷。”沈瑞道。
沈理是阁老女婿,沈家现在当权人之人,容易被人构陷。即便这次半路截留沈琭是为了占个先机,不要让对方继续在沈琭身上做文章,可也要防止对方反咬一口,诬陷沈理“做贼心虚”。搁到沈瑞身上,不过一个未及弱冠的秀才,还没有入仕,又早已离开松江多年,能够构陷的地方就少了。
之前沈瑞与沈理商量此事时,沈瑞就提议过将沈琭送到自己名下的庄子里,沈理却不愿意让沈瑞背负半点干系,不同意此事。沈瑞便没有啰嗦,不想在这个时候改变主意。
这护卫头目翟进山能出来做此机密之事,自是沈理心腹,知晓沈理是拿沈瑞当亲兄弟待的,沈瑞也敬沈理如父兄。可是沈瑞的提议虽好,到底与沈理的命令不相符。
沈瑞看出翟进山迟疑,道:“要是六哥问起,此事我一力担当。”
翟进山便不再啰嗦,命两个手下赶车往沈瑞名下庄子去了,留下个身形瘦小的汉子
沈瑞名下庄子,就是孙氏的陪嫁产业之一,徐氏南下那边后,这些产业都有二房老人打理。
沈瑞与翟进山两个没有跟着马车去,而是上了另外一辆青呢马车,由那身形瘦小的汉子赶车,继续南下。
马车慢行,沈瑞在马车里估量着时间,要是对方陆路出追兵,那应该也快有人马赶上来了,要是对方水路出追兵,那潜伏在阴暗处算计沈家的就不单单是松江本地势力,长江上几家水匪也有嫌疑。
这时,就听到远处“哒哒”一阵急促马蹄声响。
马车里,沈瑞与翟进山对视一眼。
翟进山低声道:“有五骑!”
说话间,骑马一行人已经到附近。
领头那人带着斗笠,勒马停住,看了眼马车,有些迟疑。
旁边有人见了,低声道:“九爷,那边的马车是蓝色的……”
斗笠人点点头,催马继续驰骋起来,其他人跟上,扬起一地灰尘。
瘦子车夫吃了一嘴尘土,沈瑞挑起车帘,眺望前面一行人背影。领头人头戴斗笠,身上却是儒生装扮,骑的也是一匹白马。沈瑞若有所思,心中惊疑不定。
翟进山道:“二爷可看出什么了?”
沈瑞皱眉问道:“这两天你们暗中打听贺家一族之事,他们族中行九的有几人?其中二十到三十的青壮有几人?”
翟进山想了想,回道:“老一辈行九的一人,小一辈行九的三人,其中青壮只有一人,不过是个胖子,当不是方才过去那人。”
沈瑞肃穆道:“那方才几个长随,可看出什么吗?”
翟进山道:“太阳穴外凸,都是练家子,不似寻常下仆,当时哪家养的供奉。”
沈瑞不由担心道:“那我们那边安排的人手够用吗?”
翟进山带了几分自得道:“我那兄弟是保定赵家拳出身,身手比老翟还强三分,二爷尽管放心。”
话虽如此,可马车依旧加快了速度。
这个时候,骑士一行已经追到了前面的蓝呢马车。
斗笠人勒住马不动,其他人将马车围住。
车夫惊恐地看着众人,斗笠人盯着马车。
旁边人嘀咕道:“一刀杀了多便宜,还要将人送回去。”
斗笠人冷笑道:“那多浪费,就算要死,也要死对地方,才有最大益处。”
车夫哆哆嗦嗦,马车里的人始终不应声。
斗笠人见状,示意手下上前查看,
一人下马,上前将车夫踹到一边,伸手撕帘子。
一阵粉尘,查看那人身子一晃,瘫倒在地。其他人察觉出不对,都抽刀出来,斗笠人喝道:“是陷阱,撤!”
话音未落,斗笠人掉转马头,其他人也跟上。这是,前面突然弹起绳索,斗笠人坐下的马匹被绊倒在地,发出哀鸣。其他几匹马也被带的惊慌起来,此时身后射来几只羽箭,目标都是几匹马臀,一时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青呢马车里翻出来的几个青壮已经追过来,与几个骑士刀剑相向起来,一时斗个旗鼓相当。斗笠人摔着马匹绊倒,摔落到地,不知伤了哪里,满脸冷汗,眼见势头不对,趁着无人留意,拖着伤腿,往道路一侧密林中移动。
眼见到了树林边,还无人发觉,斗笠人松了一口气,不想耳边却是响起晴天霹雳。
“珠九哥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斗笠人也就是沈珠骇得瞪大了眼,眼前不是沈瑞是哪个?
沈珠强笑道:“是瑞二弟?好巧?”
沈瑞挑了挑眉,道:“是巧,珠九哥怎么跑到荒郊野外来了?”
沈珠听到身后声音渐歇,回头望去,就见自己带来的四人都被几个青衣壮汉制服,直觉得头皮发麻,依旧嘴硬道:“我奉命出去收租,不想遇到匪人,怕是要连累瑞二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