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清楚地看到,三个男人眼中都不同程度地浮现出厌恶之意,金刚男最明显,圆柱胖子次之,而花样美男几乎察觉不出。
真的好玩了,三个男的见到美女,第一时间表示了厌恶?他们不知道这不正常吗?
苏暖故意笑着说:“是的,以后就是同事了,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我是老板,苏暖。这位是麻哥,主管你们的经理。”
一听说这门口贴大字报的普通人,竟然是经理,辛恬和胖厨师脸上明明白白地露出不服气神色。
麻哥察觉了,却觉得无所谓,懒懒地打招呼着:“大家好。”
“颜希。”
“柴荣。”
“高杉。”
长得好看、颜值稀罕,叫颜希,会做饭的叫柴荣,高大威猛的叫高杉?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苏暖算是见识了,对麻哥说:“登记身份证,昨晚我让晓晓给你发的合约模板有吧?打印,登记身份证,给他们分配房间,明天,我们酒吧正式营业,都准备好了。”
叮嘱完之后,苏暖准备走,却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低头一看,又问道:“恬恬,你先把银/行卡账号登记一下,你那个单子的酬劳出来了。总价五百万,本来要分你20%的,但因为属于给你收拾烂摊子,所以,只能给你十分之一。”
准备签合同的人本来没注意,但是仔细回味了一下,金刚高杉手里的笔咣当一下就掉了。
“555……”
苏暖笑出声来:“你哭什么?”
“50万!”金刚高杉大吼一声,几乎将楼顶给震掉了,“50万!!!”
剩下的三个也傻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位老板出手这么阔绰吗?
“我们老板,可是被沈北宸称为朋友的人!”麻哥自豪地说,“跟着我们老板做事,钱都不是问题!”
“嗯,对啊。”苏暖笑着说,“你们可以仔细打听打听,我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我的名声可大着呢。你们要是有单子,也可以介绍给我,算提成哦。”
所以,刚才辛恬拿的,就是提成吗?
一个单子,就拿了五十万?她到底提供了什么生意,一收钱就是五百万?
“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做风水生意啊。”苏暖淡淡地说了一句,交代麻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明天开业,就开张好了,除了把红灯笼点亮,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用做?”麻哥看她转身就要走,赶紧追了上去,“老板,好歹要做几个花篮——”
“不用,咱们是搞风水的人,做事要低调!”苏暖走了两步,又回头神秘地笑了:“对了,麻哥,你要是在酒吧里看到员工们做什么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就不要做声。咱们酒吧的里,都是能人异士。”
麻哥清楚地感觉到,说到“异”字的时候,特别用力?她在提醒他什么吗?
苏暖神秘一笑,回家去了。
当天下午,沈北宸收到了重新加微/信好友之后,苏暖的第一条微/信。
[苏暖:沈总,这份大礼,我可谢谢你了。]
沈北宸的眼中露出笑容,给她回了电话:“你看到那些员工了?怎么样,还满意吗?”
“看到了,沈北宸,你从哪找来的这些人?你可真够能耐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是一回事呢?沈北宸坐直了解释:“你既然是个风水师,想找的员工当然是跟风水玄学有关的,我让人搜集了些资料,并且给他们消息,让他们有兴趣的话,去找你试试。怎么?他们给你惹事了?”
最后这句话,透着危险的意味。
“沈北宸。”苏暖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担心了,“你知道你找来的这三个是什么吗?”
沈北宸注意到她的措辞,“三个”、“什么”,他心中登时涌上一阵不好的感觉:“这三个,难道不是人?”
“一条鱼,一把刀,一个傀儡。只能说,现在是人吧。”苏暖有气无力地说,“美得跟妖精似的,是个鲛人,不过被人抓起来过,鱼尾被开了,现在没法回到海里了。做厨师的,曾经是某把宝刀的灵,但是自己逃出来了,给自己造了个身体。至于那个保镖,原本是个机关人,就是传说中的木傀儡,但是他的主人死了,将自己的魂魄割了一缕出来,塞进他的身体里,所以他有了自己的知觉。”
“什么?!”沈北宸哗啦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撑在桌面上,沉着脸说:“我马上派人……”
“不,你什么都不用做。”苏暖阻止道,“我已经跟他们签了录用合同。”
她的意思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敢签合约,就有掌握他们的的能力?
沈北宸的手指紧了紧:“苏暖,对不起,我……”
苏暖再一次被这三个字震得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喂喂!”苏暖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连声哀叫,“沈北宸,你是霸总,不要随便说这三个字好吗?霸总头可断血流,一辈子就没道过歉……”
“你说的不是霸总,是恶霸吧?”沈北宸疑惑,“谁给你灌输这种思想的?”
“总裁文啊!”
“……”沈北宸沉默片刻,叮嘱:“少看点不/良,多看点有益的书。这三个人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你……”
“我很安全。”苏暖说,声音里全都是算计。“而且,我还想他们给我带点别的生意来呢,收钱的滋味,可真是好。”
她说着挂了电话,开始盘算谁先给她第一个带来生意,是那个鲛人美男呢,还是刀灵厨师?或者,那个木傀儡保镖?
苏暖等了整整两天,都快抛骰子了,却没想到,新生意,竟然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天苏暖还没起床,就接到麻哥的电话了。
“老板,有个人到店里找你,说是他家老板想请你过去走一趟。”
他老板请她走一趟?苏暖打了个哈欠:“跟他说,让他们老板亲自来找我,我再决定接不接这个单子。”
话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又睡过去了。
心里就没当一回事。
谁知下午去了酒吧,苏暖才刚走进门,高杉就嚷了起来:“老板,你可算来了!那小哥在店里坐了一天,一口水都没喝,叫他也不理。我说我把他丢出去,麻经理又说咱们刚开店没多久,不能这么对客人。哎哟,我可愁死了!”
“就是呀。”辛恬也娇滴滴地抱怨着,表情十分怨念。
她今天穿了件束胸小背心,底下一条超短a字裙,头上还戴了个兔耳朵头饰,一副兔女郎的打扮。酒吧来了不少客人,都盯着她看,叫辛恬十分乐在其中。
一想就知道,这样一个美人儿在面前抛媚眼也不理会,得是个什么样的柳下惠。
苏暖很好奇,顺着他们的指引走过去,便看到角落的位子上,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色西装男正襟危坐着。桌上放着白水、果汁、牛奶、清酒,他一样都没喝。
他跟参禅一样,一直一动不动,看到苏暖过来了,才站起来鞠了个躬,说:“苏小姐,我家老板想请你走一趟。”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让他家老板亲自来,但是他不听。”麻哥赶紧给自己澄清,真不是他不认真做事。
苏暖抬手,表示她知道了,转头对西装男说:“跟我做生意,就得遵守我的规矩,谁要我办事,谁就亲自来见我,否则,免谈。我不管你老板是谁,什么身份,沈北宸在我面前也照样吃瘪,被我删过微/信,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特意将沈北宸给搬了出来,她还就不相信了,一本总裁文里,还有比男主更牛逼的存在。
果然,西装男听到沈北宸的名字,沉默了三秒,说了声:“抱歉,打扰了。”
然后就走了。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苏暖就又被麻哥的电话吵醒了。
“那什么人来了?”苏暖嘟囔着,揉眼睛。
“是……是啊。”麻哥的声音都抖了,“老板,你快来啊,我们……被十几条大汉包围了!那架势,跟黑帮电影似的,我都不敢威胁他们道上有我认识的人!”
“什么?!”苏暖一下子坐了起来,“店面被围住了?”
“是啊!”麻哥想想又觉得不对,店面被十几条大汉围住了,他叫老板一个女孩子来干什么?赶紧改口说:“老板,我怕报警没用,你还是求求沈总帮忙吧!”
“不不。”沈暖一边手忙脚乱地下床,一边叮嘱:“麻哥,你一定要盯住店员,千万别让他们动手!不管是谁,一定要等我到店里再说,知道吗?谁动手我解雇谁,还要找谁赔钱!”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火速换衣服开车过去了。
一进酒吧,苏暖就看到酒吧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十几个黑衣大汉戴着墨镜负手站在店里,那架势,跟黑帮出行差不多。黑衣大汉中间,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梳着背头的男人坐着,反梳的头发已经灰白,可见年纪已经五十岁以上。
称他一声老男人,一点都不亏。
另一边,她的店员们围成了个半圆形,四个男人将最娇小的辛恬保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黑衣大汉们。高杉抿紧了嘴唇,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一副随时要冲上去拼命的样子。
“那个……有话好好说啊。”苏暖抬起手,暗示双方都冷静,“别动手,否则我要你们赔钱的啊。”
“哼!”老男人轻而冷地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苏暖苏小姐是吗?最近苏小姐的名声,可响亮得很,听说做成了好几单五百万的生意?怎么?一个沈家的弃妇,还敢跟我摆谱?谁给你的脸?”
苏暖本来想跟他好好说话的,但是,这一口一个弃妇说谁呢?
“这位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先生。”苏暖也上下打量着他,好笑地问道:“你一口鄙夷地觉得我是个弃妇,女人,给我生意是看得起的样子,那怎么还来求我?采访一下,求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是什么感受?”
老男人登时沉下脸:“你!”
“咔!”黑衣大汉们竟然二话不说,全都掏出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全都指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高杉大吼着要冲上去。
苏暖将手一抬,挡住了他,挑了挑眉说:“哎哟,管制枪/支,这位老先生,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这么搞不好吧?”
老男人还以为她怕了,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准备说话,谁知他还没开口,苏暖又继续了。
“不过呢,先生你一向是不怕事的,连镇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这些年来,你大富大贵,可曾记得那不得超生的冤魂?夜里有没有觉得背后发凉啊?”
这话说出,颜希、柴荣、辛恬全都变了神色,辛恬忍不住叫道:“天哪,老板,你是说……”
话说到一半,她先捂住了嘴。
所谓真凶,是一种极其恶毒凶煞的法术,先将一个怨念极深的人杀死,让他怨上加恨,彻底化作厉鬼。然后再布阵将他镇在某处,上不能入天,下不能落地,每天在阵法里接受刀割火烧的刑罚,消耗他的戾气和鬼气。用这种伪装的化煞来赚取福运,换取财运亨通、生意兴隆。
这种法术传了几千年,但一直被玄学中人唾弃,原因就是太狠毒了。法师捉鬼一般都直接送入地府超生,如果是厉鬼,就引天雷轰击,令其灰飞烟灭。捉到厉鬼,囚禁起来,用鬼气换取法力,是邪道中人才会用的。
没想到,这老头一个普通人,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法子!
老男人的脸色更是大变,蓦地站起来厉喝道:“苏暖,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最清楚,否则,你来找我做什么?聊家常吗?”苏暖满脸都是无所谓,甚至拉了张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说:“帮你布阵的法师,被天道惩罚,已经死了吧?这阵法持续了太多年,效力已经很低,你的生意已经受到了影响,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吧?噢,对了……”
“霍长辉。”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一道声音响起,沉而冷怒。
苏暖瞥了一眼怒气冲冲大步走过来的沈北宸,继续望着老男人,问道:“霍先生是吧?阵法这东西,是要维护的,常年没有新的法力注入,符纸就会变得很脆。随便有什么东西撞击一下……”
她左右看看,选了张椅子,抬抬下巴说:“高杉,给大家表演个手撕钢凳。”
高杉心里的怒气从这群人进门捣乱开始就憋着,这会儿已经快到临界点,就跟烧开了要冲出水壶的水蒸气似的。一听苏暖让他动手,他就嗷嗷叫着,一手抓着椅背,一手抓着椅腿。
黑衣大汉们全都吓得后退了几步,几个甚至拿不住手里的枪。
他竟然徒手将椅子扭成了个麻花!这是什么巨力怪物!!!
“……?!”心急火燎赶来的沈北宸,此刻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就像这样。”苏暖继续淡淡地说,“会变成一对废物。”
老男人的脸色瞬间苍白,抿紧了嘴唇,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