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茶香袅袅，时至傍晚，斜阳的余辉通过窗帘投射而进一道金光，些许光晕洒落在那伏案于书桌上的身影。
他手边放着那一副金丝边眼镜，微微侧着头，眉头微蹙，似在梦中也不甚安稳，侧脸的弧度是如此的好看，相较于少年，更多了几分沉稳清雅。
顾青妩早写完卷子了，此刻正悄的挪到他身边来，也如他一般，两人面对面的趴在书桌上。
此时离得近了，呼吸交错，距离不过一寸，清晰的连他下巴上的小胡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顾青妩顺着他的侧脸隔空描绘着他的轮廓，似要将它记在心底，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地翘起来。
她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见他睡觉还一直皱着的眉头，忍不住想要伸手替他抚平，但又怕惊醒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没动弹。
没一会儿，她眼前的人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纤长的睫毛越发显得眉眼深邃，看着她的时候如一汪寒潭。
他似乎丝毫不惊讶顾青妩在他旁边趴着，也没有动作，就那么盯着她，一双眼眸里的情绪深的让人看不懂。
顾青妩率先招架不住，红了耳根冲他笑，“言哥哥，你偷懒了。”
“嗯。”言裴坐直身体，捏了捏自己的额角，他向来少眠，但在她这里的时候，却总是不自觉便放松下来，方才阳光正好，他也竟然浅眠了一会儿。
“我……我可以下课了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他不答应。
言裴拿起她的卷子看了一眼，发现进步还挺大，也不再拘着她，站起身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喔！”顾青妩兴奋地跳起来，“那我去找人玩儿去了。”
她推开书房的门，像只花蝴蝶一样飞了下去，“李妈，李妈，我可以出去玩了！快，我要给她们打电话。”
“不行，老爷吩咐说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抓到贼人，小姐你最近不能出去。”
“什么？！那要是永远都抓不到，我岂不是永远都不能出门？”
言裴站在二楼楼梯，见她又开始生气，小姑娘把自己脚上的拖鞋甩得远远的，一下子跃上了茶几，叉着腰，整个人鲜活的很，像个不服输的小刺猬，“我不管，我想出门！”
言裴低下头笑，下楼走到她面前，“还不快下来，别把茶几踩塌了。”
“我才不重……”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乖乖的牵着他的手下了茶几，眼珠子一转便笑着仰头道：“言哥哥，要不你带我出去？我爹不敢骂你。”
“我可不敢担这个罪名，你呀，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吧。”他轻笑一声，揉了揉她那头柔软的长发，这才转身离开。
顾青妩站在门口见那一袭长衫消失在花园后，这才有些不开心地转回头，嘴角的笑也没了。
“姐姐。”少年低哑的声音一出口，吓了顾青妩一跳，她这才看见他站在客厅的拐角处。
那处没点灯又被窗帘遮挡，也不知道他站那看了多久，悄无声息的。
“你，顾怀远你有病啊，你站那不说话，你干嘛呢？”顾青妩气冲冲走过去，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眼，努力想要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是不是我几天没找你麻烦，你皮痒啦？”
她说着还伸出手想要推他一把，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顾青妩想挣开他的手却没成功，气得直拿脚踹他，“你个小混蛋，现在果然是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哼，就该让我爹将你送的远远的！”
昏暗之中，顾怀远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