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时间久了乔儿才发现方陆北的毛病,是明晃晃的控制欲。
他说北,她绝不能往南。
热着喉咙,乔儿憋屈极了,却没再言语。
车厢内一下子陷入沉默。
禾筝知晓她的委屈,也知晓她不会在这件事上退让,“你有事就去忙,我有的是时间照顾她,她在车队那么多年了,不可能离开。”
“行,你俩是一条战线的。”
“我帮理不帮亲。”
方陆北也适可而止的停了嘴,自知不能惹恼乔儿,将禾筝送到家,车又驶上另一条路,没有禾筝在乔儿忍了很久的眼泪才蔓出来。
她的哭泣是无声的,偶尔压抑不住了,才抽泣两声。
方陆北听到一两声时还没察觉,见她遮遮掩掩的,才知道她在偷偷哭。
将车停到路边,他用手去扒拉她,乔儿硬转着脸不看他。
“哭什么?”方陆北没辙,只能低头,“你俩联合起来跟我抬杠,我还没哭呢。”
他胳膊圈过乔儿的脖子,直接将她搂到怀里,让她的脸贴着胸膛,听着她哽咽的声,心疼的不得了,“我说说吓你,你还当真了?就算你成了植物人我也守着你行不行?”
乔儿用力将眼泪蹭到他衣服上,闷着声,“你诅咒谁呢?”
“我。我成植物人,你守着我,这可以吧?”
为了让她把眼泪止住。
他好话说尽,乔儿才尽量抑制住悲伤,“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受伤了。”
他们各退一步,事情才算解决。
方陆北弯曲指头给她抹掉眼泪,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哭红的眼,里面还残留着蜿蜒的泪痕,澄澈透明,是很有神的一双眼睛,现在却为了他哭红了。
他也有心,这种时候不可能不动。
指腹停留在乔儿眼下,方陆北缓缓吁出气,“这可怎么办?”
乔儿动动眼珠,埋着鼻音,“什么?”
他笑着,“这下更喜欢你了,以后要是没有你怎么办?”
他们都很清楚。
这段日子总会结束,各自总要走向不同的分岔路,不出所料的话,方陆北会娶别人,她也会嫁别人,所以这句好听话却成变得悲伤。
乔儿眨眨眼,将他的手拿开,“没有我也照活,别贫了,开车。”
方陆北也跟着笑,系了安全带,“要实在不行你做我二姨太?”
“做你二姨太我还不如跳楼。”
“不乐意?”
猜出来他试探的意思,乔儿的立场也跟明确,“我妈说了,古时候给人做妾的都是被卖了的,我又没有被卖给你。”
车辆启步,车身跟着摇晃,方陆北的笑声也随着一起,飘飘荡荡,“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小妾都比大夫人受宠?”
“那也是因为不上道才受宠。”
反正她看的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况且小老婆的下场也都没有好的,打死她也不愿意。
要是她妈妈知道了她给人做小老婆。
估计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把她掐死。
说的越多方陆北越觉得好笑,“那行,让你做不受宠的大老婆。”
“那你要是养小老婆怎么办?”
乔儿问的认真,好像确定了他真的会养小老婆。
毕竟他这种风流成性的人。
就算真的结了婚,恐怕也不会真的安稳,方陆北的心思被她揣摩的清清楚楚,他也不替自己辩解,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还真就是这样的人,“那你想怎么样,大老婆不行小老婆也不行,让你做我姑奶奶吧,行不?”
气氛活络起来,乔儿也开心了不少,点点头,“这个行!”
脸颊肉忽然被方陆北捏了把,她痛呼起来,“还行不行?”
“不行了不行了……”她拍着他的手求饶,方陆北闹了好一阵才放过她。
乔儿揉着脸,驱散痛感。
没走一会儿才想到禾筝。
她刚才没说几句话。
存在感实在太弱。
现在乔儿才想起来问,“禾筝那里怎么回事?”
“你还有空管别人。”方陆北没打算解释季平舟的破事,说起来他又头疼,“管好你自己。”
眸光有意无意的落到了乔儿的腿上。
还在介意她去车队的事。
她很早便离开了校园,跟禾筝宋闻不同,家中贫穷到无法支付她学习费用,那个年代要申请助学贷款都是一件曲折又麻烦的事,家中无人照料,她只好先同龄人一步踏入社会。
什么没尊严的工作都做过,最后混到现在的地方,已经很多年了,很快就能参加比赛拿奖金了,不可能这个时候放弃。
转过脸,乔儿看着城市的辉煌灯火,想到在医院跟方陆北吵架时她说自己没了工作,以后怎么办?
他想也不想的就说他养。
之后的每一话都成了试探,她如果真答应了,便真成了他的小老婆了。
那种糊涂事,她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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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无雪,这样晴朗的好天气里却总有人心情罩着阴霾,又是整整一周,季平舟基本没吃什么东西,陈姐担心的睡不好觉,这才委托了季舒给禾筝打电话,让她来看看。
季舒这些天反复打了几个,虽然有人接,可说不上两句就会被挂断。
总算跟禾筝约好了一个日子。
她赶来却已经很晚,甚至过了晚饭时间,病房里没人,季平舟也没睡,他难以活动,只能望着窗外发呆。
听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陈姐。
桌上放着他晚上要吃的药,陈姐灌不下去,也劝不动,差不多已经放弃。
禾筝盘算着时间,打算劝他吃了药就走。
刚拿起药,季平舟应声转过脸,看到是禾筝,微微敛了神色,更用力地将脸转过去,举止幼稚,像是在闹脾气。
“吃药。”禾筝也不会惯着他。
从前惯的太多,这才惯出了毛病,现在她得改改他的臭脾气,“你吃不吃药?”
季平舟依旧看着另一个方向,他摔坏了腰,哪儿都去不了,每天都在盼着禾筝来,她却这么久才来一次,满满的都是堆积的怨气,“不吃。”
“季舒说你也不吃饭。”
“没胃口。”
早知道他又是这个德行,她就不该来,“不吃算了,我走了。”
这不是跟他欲擒故纵。
季平舟知道她打心眼儿里就不想来,现在的好声好气完全是可怜他,他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可现在,也没得选了。
转过脸,景象从窗外的夜景变成了禾筝,她眉眼带着精致的妆,衣着也正式,像是刚刚从酒桌上下来,眼中落着微醺神色,动了动手上的药,“吃吗?”
季平舟点头,“你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