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深厚就不用说了。
要裴简只把郑琅推出去,他也做不到,“是我给你的消息,我也有责任,只是你现在不要再去找她了,他们都离婚了,她也不容易。”
“谁容易?”郑琅摔了下酒杯,半杯酒都洒了出来,他昂着下巴,眉毛挑高,满是怨气,“当年舟舟要不是为了救她,会瞎吗?要没有她,我也不用天天看着那边的烂尾楼闹心!”
这里人多眼杂。
虽然环境吵闹。
可到底是公开场所,这事有多敏感,敏感的每次提起裴简都要开始发慌,就连方陆北都没提过几次,可郑琅却这么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他咬死了牙根,话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你别说了,说好了这事再也不提的!”
“我忍不了这口气!”郑琅又倒了杯酒,仰头灌下去,酒精将他的怨恨全部刺激出来了,“你们不让说,好,我不说。我等着他们离婚,现在离了,上次我问舟舟什么时候回堪江,我的楼也好重新动工。”
“可他却说,他不回去了。”
他边说。
裴简还要注意不被周围的人听了去。
可也劝不住让他闭嘴。
当年那场火,烧掉的可不是一栋建筑,一些昂贵文物那么简单。
不仅死了许多人。
季平舟的人生轨迹也因此改变。
而那时候的郑琅刚开始创业,却也因为这场火而被彻底斩断的生机,他的影响全部来源于季平舟的失明。
从某些方面来说,裴简理解郑琅。
“那事是意外,跟方禾筝又有什么关系?你别再为难她了,今天舟哥这个反应,你应该明白。”
郑琅冷笑一声,“明白,明白他一厢情愿呗。”
给郑琅叫了人来接。
裴简便离开了,这附近没有停车的地方,他将车停在路边,夜里风轻轻飘着,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长,他低头走着,快走到地方,才抬了下脸,也倏然白了。
他们都把季平舟当傻子。
这才是最大的错。
季平舟身上还是那件衣服,泛着深蓝色的纽扣系到脖颈前,更衬的脸庞淡薄削瘦,就站在车旁,眸光淡漠,扫了一眼裴简,又扫了一眼车子,不说话,神色却变了变。
他哪有那么好骗呢。
说是没什么就没什么,可季平舟心知肚明,禾筝是个不会主动招惹别人的性格,她跟郑琅起冲突,谁开的头只可能是郑琅。
该来的躲不掉。
裴简硬着头皮,手掌一寸寸紧缩起来,慢步走过去,面对季平舟时,就完全泄了气,被他凝着,掩埋与深处的心事也已经昭然若揭。
“哥……”
季平舟瞥了眼裴简身后的景物,他自己可从来不来这种地方的。
“你来这儿干什么?”
到现在裴简还存着侥幸心理,“来……走走。”
“要我给郑琅打电话让他出来吗?”
“别……”
“你们瞒我什么了?”
从禾筝跟郑琅起争执,裴简躲着没下车,到他在车上那一通苍白的辩解开始,季平舟便感觉到了,他们有事瞒着,并且是关于禾筝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说的。
裴简低着头,黑发从中的旋儿很清晰,发丝被风吹动,他却一动不动。
“我问你话呢,你们瞒我什么了?”
季平舟的气声都在这句话里了,裴简知道他若是发火是很难控制的,可两边都是死路,他哪里也走不了。
还是没能纠结出一个究竟。
季平舟却已经拿出手机,打出了郑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