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太阳终于突破云层的封锁。
温暖的光线从阳台上照进来,透过落地窗,打在干净蹭亮的地板砖上。
小萝莉将它的睡垫拖到了落地窗旁边,躺在睡垫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懒洋洋的舒展着身姿。如果有面镜子的话它恐怕自己都会沉迷在自己优美的体态中。
咣的一声。
程云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杯中的热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杯壁上很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喝点喝水,有利于冷静。”
程秋雅端起热水,捧在手里,只感受着那略有些烫手的温度,没有去喝。随即她仰起头望着程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问,就这么死死的望着他,给他压力。
程云顿时就很无奈“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要去做饭了,你中午想吃什么?”
程秋雅没吭声。
程云又说“我建议你先去洗漱,待会儿程烟该回来了,看见你这个大明星这副模样她会担心的。”
程秋雅目光微微一低,顿了顿,这才喃喃念道“胸柿炒蛋……”
“什么?”程云皱眉。
“胸柿炒蛋……”
“什么凶……是炒蛋?”
“西红柿炒蛋,我中午要吃西红柿炒蛋!”程秋雅提高了音量。
“合着它还有这么个简称啊……”程云扯了扯嘴角,“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番茄。”
说着他便去翻冰箱。
见状,小萝莉迅速从睡垫上翻身而起,它咬着睡垫一角将之拖到了一个角落里,又跑到小厨房边,一跃跳上灶台准备观摩大王做饭。
程秋雅皱了皱眉,起身往外走去。
路过程云身边时她还听程云说“如果不想去公司的话,就歇息几天,在我这也可以,回去也可以。等过几天事情完全解决了,你再回公司也不迟。”
程秋雅停住脚步,转头继续盯着程云。
程云则将水倒进锅里,再次道“不要这么看着我。”
程秋雅开口了“你是天王老子吗,刑事诉讼从立案到判决最少也得一两个月好吧!”
程云这就很难解释了。
因为大家都不是傻子啊——
刑事诉讼从立案到判决一两个月算快的了,如果中间掺杂民事案件,或者双方扯皮拖延时间,很可能个月乃至半年都不一定判得下来。
一两个月是必要流程,就算你是赵家人也必须走这个流程。
就像伤了人还拒绝出庭就肯定会导致诉讼不利一样,不管你家里背景多大,就算你就是封疆大吏本人,你可能有本事多方运转,你可能有关系影响判决,甚至你手眼通天能逃脱法律制裁,但你不可能说,老子就是伤了人还不想鸟你们,但你们还是得站在老子这一边。法律是国家根本,明面上没人能挑衅它。
常理来说,这就是不可能。
绝对绝对不可能。
难不成说……没错我就是天王老子?
程云本来懒得多说,但犹豫了下,他还是说了句“总之你安心等消息就行了,等这个事情过去,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就不要怂了,要意识到你是个有背景的人。”
程秋雅一脸‘你把我当傻子’的表情“我哪来的关系!”
程云将番茄放进煮开的水里面焯烫,头也没回的说“我就是啊。”
程秋雅还想说个什么,但这时殷女侠刚好带着一脸‘哎呀今儿个又是个好天气’的表情走了过来,她便低下了头没再吭声,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殷女侠身上。
这个昨晚掰断了两人几根手指的女孩子脚步轻快,还哼着歌,似乎早已把那些事忘记了。
程秋雅听见了她哼的歌,是自己刚出的《初心》的调子,这让她表情很复杂。
见到她,这个女孩子还一脸如常的打招呼“二堂姐早呀!”
仿佛昨天晚上只是出去吃了碗面。
程秋雅僵硬的点了点头“早。”
殷女侠嘿嘿一笑,贼头贼脑的钻进房间,扬起下巴看向程云“站长做什么呢?”
“做饭。”
“要我帮忙吗?”
“切菜吧,肉和青椒切丝。”程云说。
见到这样的二人,程秋雅实在是觉得无力,转身便走了出去。
几秒后,她又折了回来“房卡!”
华西医院。
黄董躺在病床上,昨晚连夜做了手术,接好了手指,现在才刚刚醒来。
他的母亲坐在一旁,哭得不che:n-g人样。
他的父亲看起来样貌很苍老,像是六七十岁了,正满脸怒容,但他终究没有破口大骂,而是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乱搞不要乱搞,迟早有一天会出事,你不听,现在好了吧,活该!”
中年女人带着哭腔吼道“你耳聋了吗,他都说了,是那几个人故意伤害!”
“放屁!”
“现在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老黄家都绝种了!”
“绝种活该!万一他生个儿子和他一个德行,老子宁愿绝种!”
“你……你……”
“你们不要在这里吵。”黄董气若游丝,但他并不怕他爹,毕竟他都快三十了,是快做爹的人了,“陈律师还没有过来吗?警察怎么说?”
“哼!”他的父亲扭过头没有吭声。
“警察说还在调查,陈律师已经在路上了,你放心,我们一定让那几个人绳之以法!”中年女人说。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夹着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警察。
黄董强打起精神,看向这三人。
陈律师说“我在门口遇见两位警官,就顺便带进来了,有什么情况现在可以了解一下,免得我们一方问一次打扰到黄董恢复伤势。”
黄董点了点头。
这时门口有个护士说“最好不要耽搁太久,让病人多休息休息。”
陈律师连连点头。
可左边那名警察却说“情况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这次我们主要是过来通知一声,你涉嫌**未遂,现在已经做完了手术,明天你将以嫌疑人的身份被转到专门的监管病区。”
闻言,房间中所有人都愣住了。
黄董不敢置信的说“我是受害人!”
他还扬起他缠满绷带的手给两个警察看,因为麻醉效果已过,动弹时手掌传来抽搐的剧痛。
陈律师说“警官,你们要为你们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那名警察说“我很负责。”
黄董的母亲愣了下,接着她转过头,看见自己丈夫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她不知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从开始的小声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像是本能的开始撒泼一般。
窗外的风吹得文竹微微摇晃。
红木会议桌油漆光亮,倒映着墙壁上万马奔腾的国画,唯一站着的一个年轻人正捧着文件夹报告道“酒店大堂和门口乃至附近街道的监控都没有他们的身影,楼顶天台的铁门被破坏,电梯中的监控显示他们是从最顶层坐电梯下到16楼的,也就是说……”
年轻人声音还是不免有些颤抖“他们是直接到了大楼顶层,然后往下。”
何成泽揉了揉太阳穴“意料之中。”
其他人也很淡定。似乎唯有最先看到调查结果的年轻人最激动。
“那后续如何处理?”穆凡白问。
“相关艺人的调查结果如何?”何成泽没有急着回答他。
“在我们询问调查的13人中,8人站在了黄文才那一方,3人表示对此事并不知情,只有2人在反复试探我们态度后表示黄文才不止一次有过侵犯女艺人的行为。”年轻人道。
“那就是真的咯?”
“一起长大的姐姐差点被侵犯,作为一个年轻人,那位肯定气炸了。”
“不要扯这些,关键是怎么处理?”穆凡白敲了敲桌子。
“我倒是觉得那位已经算很克制了,年轻人嘛,大多血气方刚、戾气深重。”一个戴眼镜的人说,“我们还是应该秉持昨晚的决定,尽早处理好这事,安抚好他,给他个交代。”
“唉……麻烦!”
吃过午饭,程云终于拿到了长曜道人的葫芦。
入手还是那种感觉,很重,重得不像是个装酒的葫芦,而像是实心的工艺制品。
他摇了摇,里面没有水。
忽然,葫芦嗡的一声颤动了下!
“是那个酒花妖?”
程云愣了愣,将葫芦贴到耳边,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么?”
“喂?”他把葫芦拿在手里,对着葫芦道,“听得见吗?啊不对,听得懂吗?听得懂回答一下!”
葫芦又开始颤抖起来。
“看来听得见……”
程云再次将之放到耳边,除了不断颤抖的嗡嗡声外,还有一阵气若游丝的声音,不仅听不清,似乎那是一种听清了也听不懂的语言。
小萝莉在边上疑惑的看着他,不多时,又看向了他手里的葫芦。
思考了下,它也跟着凑了过来,踩在程云腿上,将耳朵竭力的靠近葫芦,想听里面的声音。
片刻后,它也同样满脸疑惑。
一人一兽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程云翻手取出水晶球,说“隔着个葫芦,你有办法吗?”
水晶球上幽光一闪。
牛逼!
程云惊叹了下,收起水晶球,再次对葫芦说“你听得见吗?听得见就回答一声。”
接着他再次把葫芦贴近了耳朵。
小萝莉见状也连忙侧着脑袋凑了过去。
那是极微弱的声音,还带着回音,实在是听不清,只听见‘俏什么什么’的。
程云再次和小萝莉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没想好该不该把这个酒花妖放出来。话说这花妖被囚禁了这么多年也是可怜,可它又毕竟是曾经祸害一个村子的存在。
最终程云决定再思考思考。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倒是昨晚长曜道人那一手用刀片托人飞行的手段。
只是想了想,这个方法还是不可取——那种由‘飞引剑’构筑而成的飞毯看起来挺棒,但一旦飞行速度过快或进行稍急的转弯、刹车就可能把人甩下去,对于程云而言太危险了。
不过话说回来,构筑飞毯也需要很强的掌控力,他还没那本事。
等他有那本事了,兴许也就有解决办法了,也兴许他已经用不着这种方式了。
……
大约下午两点。
三个人来到宾馆,他们左右看了看,当先走向了前台“您好,请问‘飞鱼女侠’是在这里吗?”
小法师抬起头“有什么事?”
“我们找她商量事情。”
“什么事?”
“这个,我们是俱乐部的,麻烦您告知一下她好吗?”领头的男人问道。
“具体什么事?你们约好了吗?”小法师皱着眉,最近来骚扰他、殷女侠和小萝莉的人他可没少见。
“我们代表我们俱乐部邀请‘飞鱼女侠’参加英雄联盟职业玩家的面试,昨天晚上我与她有过沟通,并说过了我会过来与她面谈,您联系她一下就能确定我不是在说谎了。”男人看着漂亮不可方物的小法师。
“我姓罗,是俱乐部的经理。”
“这样啊。”
小法师将信将疑,这才拿出对讲机,说道“呼叫殷丹姐。”
对讲机中传出殷女侠的声音“女侠一号已收到,301号房即将打扫完毕,勿催,欧维儿!”
小法师眼角一抽,有些尴尬的看了眼站在前方等着的三人,说道“下面有三个人来找你,自称是俱乐部来与你面谈的,其中有个姓罗的经理。”
对讲机中安静了下来。
小法师有些疑惑,不由打量起三人。
三人则满心忐忑的等着。
半分钟后对讲机中才传出殷女侠的嘀咕声“这些人都在房间中干了些什么啊……”
小法师da:n'te:ng道“殷丹姐!”
殷女侠道“哦哦,你叫他们上楼顶坐着吧,我打扫完301就上去见他们。”
小法师将对讲机放在鼠标旁边,对三人说“沿着这个楼梯一直走,就能上楼顶。宾馆总共三层,楼顶有个供人休息娱乐的小花园,有茶和瓜子,你们不要客气。”
三人连连点头感谢,转身往楼上走去。
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抱着一个大盒子的年轻人格外兴奋,但又格外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