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不由看向程澈。
程澈冲她点头:“去吧,我在前面路口等你。”
等程澈走远了,程微问谢哲:“什么事?”
谢哲神情虽难掩焦灼,语气还是和缓的:“是这样的,刚刚我带了符水回去,晓儿喝了后忽然发觉脸上痘痘更多了,现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来问问。”
“多了?”程微神色未变,反而笑了,“哲表哥别担心,这是符水开始起作用了。”
谢哲一脸不解。
程微解释道:“先要把毒素引出来,脸上痘痘自然就多了。没事的,痘痘出来后就会开始往下消了。等明日哲表哥再来告诉我情况,今日静观其变就是。”
“原来是这样。”谢哲仍有些迟疑。
程微淡淡一笑:“哲表哥信不过我?”
“怎么会,只是我对符医了解极少,难免好奇些。那我就先回去告诉晓儿一声,以免她担心。”谢哲忙道。
程微颔首:“嗯,那我去找二哥了。”
她说罢抬脚往前走,谢哲亦跟上来,见程微看她,便道:“刚刚因为心急,太失礼了,还是和澈表哥打声招呼再走。”
程澈站在路口处,看着程微二人并肩而来,宛若珠联璧合的一对佳人,心绪复杂难言,面上却是一派平静,等人走进了,就温和笑道:“说完事了?”
谢哲耳根微红:“说完了。刚刚弟有些心急,请澈表哥不要见怪。”
“怎么会。”
“澈表哥带微表妹出去是有事吧,那我不打扰了,家中还有事。”谢哲说着看了程微一眼。
那是请她替谢晓保密的意思。
程微会意,点了点头。
二人的眉来眼去被程澈尽收眼底,等谢哲离去,兄妹二人默默走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几日,谢家表弟常来济生堂?”
“就来了两日。”程微不以为意地道。
“两日?”程澈貌似不在意地问道,“是谢府有人病了?”
程微记得替谢晓保密的事,听兄长这么问,迟疑了一下才想起借口来:“那次我不是指出了姨姥姥的病吗,哲表哥最是孝顺的,以为我知道的多,想多了解一些消渴症的情况,就来济生堂找我了。”
“原来是这样。”程澈垂眸,淡淡道。
他悄悄握拳,心底一声冷哼。
谢家表弟可真不是景王世孙可比的,借口找的太好了,不但名正言顺和微微相处,还落下孝顺的美名。
“二哥?”程微莫名就觉得二哥似乎有些不开心。
程澈回神,神情恢复如常:“怎么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程二公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没有!”
他心忍不住狂跳几下,暗道莫不是被微微看出来了?
不应该,他才没有吃醋呢,一点也没有!
程微瞧着兄长的样子有些心疼,幽幽叹道:“其实我知道,二哥肯定会不开心的。”
“别胡说。谢家表弟芝兰玉树、温文尔雅,你多和他打交道,二哥只有高兴的份儿。”程澈板着脸道。
程微一怔,随后扑哧一笑:“二哥,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今日张榜,你心里肯定有些难受吧?”
一贯淡然的程二公子脸色瞬间五彩纷呈。
程微眼睛不眨盯着程澈。
也许是灵光一闪,也许是未经深思,看着兄长无措的样子,她不知为何就问出了那句话:“二哥,你不愿意哲表哥来找我呀?”
话音落,程澈猛然咳嗽起来。
程微忙上前替他拍背。
程澈推开她,神色冷冷的:“再乱说话,二哥就生气了。”
程微心中委屈,忽地伸手抓住程澈衣袖,软声道:“二哥,你是不是烦我了?”
“怎么会?”一见妹妹黯然神伤,程澈又开始后悔刚刚的疾声厉色。
“可你对我比以前凶多了,态度也越发奇怪。”
程澈扶额。
莫名其妙的亲了他,还不只一次,奇怪的到底是哪一个啊!他就是铁铸的心脏也禁不起这般折磨。
兄妹二人之间气氛正尴尬,忽听一个欢喜的声音传来:“程二哥,微妹妹,这么巧啊!”
二人闻声望去,就见徐嘉福兴冲冲往这边赶来,还拽着徐家四哥。
程微顿时抽了抽嘴角。早知道刚刚不该拉着二哥说这么多的。
徐嘉福眨眼已经到了近前,笑盈盈道:“程二哥,你们这是去看榜吗?”
程澈颔首。
“我们也是!”徐嘉福立刻扭头瞪了徐家四哥一眼,嗔道,“四哥你看看程二哥,果然就带着微妹妹去看榜了吧。我想去看看热闹,拉着你来你都不愿意呢!”
徐家四哥嘟囔道:“咱家又没人科考,有什么好看的。”
“四哥!”徐嘉福警告地瞪他一眼。
程澈错失春闱的事,徐家早就听闻了。
“程二哥,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四哥就是个大老粗,不会说话。”
程澈笑了笑,浑不在意。
程微却不高兴了,心道这兄妹二人是故意来给她二哥添堵的吧?于是一拉程澈道:“二哥,咱们快走吧。”
“一起去,一起去。”徐嘉福毫不见外的拉起程微另一只手,笑容明媚。
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微还能怎么办,只能暗暗咬咬牙,被拉走了。
他们赶到时,张榜之处已经是人山人海,有欢呼的,有痛哭的,还有当场昏厥的,真是演足了人生百态。
徐嘉福并不往里面走,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看着。
她不在意何人高中,就喜欢瞧热闹。
程微欲往前走,被程澈拉住:“等人散了再看也不迟。”
徐嘉福深以为然:“就是,榜单有什么好看的,人才好看。”
她说着手一指:“你们瞧那人,猜猜他是考中了呀还是没考中,怎么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
其他人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年过半百之人状似癫狂。有几人拉着他,皆面色惶然。
程澈只看了一眼,便道:“中了。只是似乎白中了。”
“这话怎么讲?”徐四哥挠头问道。
程澈解释道:“应该是发现高中后太过激动,痰迷心窍了。”
“欢喜疯了?”徐嘉福摇摇头,“何至于如此呢。”
正说着话,那疯癫之人忽然往他们的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