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汗!
玉倾颜忍不住抽了抽眉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娇滴滴道:“王爷说什么?千尘不明白!”
凤喻离笑笑,也不答话。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相顾无言。
房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传来红妈妈的声音:“王爷,钱三少来了。他想见醉千尘。”
咦?不是吧!钱三少来了!
玉倾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好巧不巧,怎么全凑到一块儿了!
凤喻离说:“请钱三少进来!”
“是!”
门外传来红妈妈离去的脚步声。
凤喻离看着玉倾颜,调侃道:“千尘姑娘,倾慕你的男人如此之多,你让凤某如何是好呢?”
玉倾颜顿时满脸黑线。
你爱咋样咋样,关老娘啥事儿!
少时,红妈妈领着钱三少走进牡丹阁。红妈妈朝凤喻离见礼,恭恭敬敬退下。钱三少摸摸胖乎乎的肚子,对凤喻离说:“逍遥王爷,您好!”他转向裴叶凯,眼睛微眯,“这位公子我若没有认错,可是靖边大将军裴叶凯?”
凤喻离笑道:“三少好眼力!他就是裴叶凯。”
钱三少连忙拱手道:“果然是裴将军,失敬!失敬!”
“钱三少客气!”裴叶凯拱手回礼,“钱三少大名,裴某多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真可谓快慰平生啊!”
“裴将军客气了!裴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结识,钱某三生有幸!”
看见钱三少和裴叶凯在那里你来我往相互客套,玉倾颜笑嘻嘻说:“钱三少和凤王爷、裴将军三位贵客今日有幸驾临绮红楼,令绮红楼蓬墙生辉!千尘在这里以茶代酒,敬三位一杯。”
说罢,她端起桌面茶水,一饭而尽。
“千尘姑娘有礼!”
三人分别举杯,相敬,一一饮下。
放下茶杯,玉倾颜说:“难得三位贵客今日来访,当要好酒好菜招待着。三位稍坐片刻,千尘这就吩咐厨房准备酒菜,好好款待三位。”
玉倾颜起身离座正欲离开,凤喻离开口:“千尘姑娘不必麻烦。今日凤某来访,唯一的目的就是千尘姑娘!只要千尘姑娘在,酒菜什么的都不必准备了!”
好露骨暧昧的话语!玉倾颜不禁抽了抽眉角,神色微僵。
靠!该死的色狐狸!你想老娘招待你,老娘还不愿意呢!
钱三少说:“千尘姑娘那夜一首曲便拐走了钱某的心。这几天钱某日夜反复,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时回响着姑娘柔美婉转的歌喉。今天,钱某实在坐不住了,这才来拜访千尘姑娘,只盼望千尘姑娘能够再度一展歌喉。”
“三少厚爱,千尘愧不敢当!”玉倾颜温文有礼地说,“既然三少想听曲儿,千尘便为三少奉上一首霸王别姬。”
说罢,玉倾颜款步走上琴台,盘腿坐下,指尖轻挑琴弦,一缕激昂音调跃弦而出,流淌在温意融融的空气之中,绵绵流淌。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抹,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忠,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忠,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英雄,
归去斜阳正浓。
曲未尽,人已痴。
钱三少深深迷醉在玉倾颜荡气回肠的歌声之中,而裴叶凯则被玉倾颜那豪迈不羁的奔放情怀所深深震撼。凤喻离目光灼灼,片刻不离玉倾颜绝色容颜。很难想象,这样满怀壮志豪情的激昂曲调竟然会出自一个青楼歌女之手。
拥有这样出众才艺,豪迈激情之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于这小小的青楼之中?不像!当真不像啊!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钱三少由衷赞叹,“千尘姑娘之曲满怀壮志豪情,惊为天人,令钱某深深震撼。得以结识千尘姑娘这位红粉知己,钱某三生有幸啊!”
玉倾颜笑不露齿,彬彬有礼地说:“三少过喻了!千尘不敢当!”
“千尘姑娘,你刚才说,这首曲叫霸王别姬?”
“正是!”
“可有什么典故?”
玉倾颜问:“不知三位可曾听说过四面楚歌的故事?”
“姑娘可是说西楚霸王项羽被困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数万之众,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其后引颈自刎,含恨乌江的典故?”
“正是。”
“千尘姑娘,恕钱某直言,钱某时常约三五好友,梨园听戏,也曾听过霸王别姬,可,并非姑娘所唱的这首呀!”
那是因为我唱的是现代屠洪刚版的霸王别姬!你当然不可能听过啦!
玉倾颜在心里暗暗道。
笑笑,她告诉钱三少,“三少只知道戏曲中的霸王别姬,却不知民间小调的霸王别姬。其实,霸王别姬有三个版本,一是根据史书改编,就是戏曲中经常听到的那一段;一是后人根据野史写成,所知者不多;还有一首,就是我刚才唱的这首——由民间艺人根据霸王别姬的故事改编创作而成。”
“原来如此!”钱三少深感自己知识浅薄。“听卿一句话,胜读十年书。”他问:“不知千尘姑娘可愿意将这三首霸王别姬都演唱一次?”
眼珠子贼溜溜一转,某女贼笑道:“那就要看钱三少出得起多少银两了!”
钱三少一怔,旋即大笑,抚掌大叹曰:“钱某倒忘记了千尘姑娘爱财的性子!这点,倒是跟钱某极为相像呀!”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千尘靠卖曲赚钱,何错之有?”
“没错!没错!当然没有错!”钱三少爽快道,“千尘姑娘开个价吧,多少钱一曲?”
玉倾颜伸出三根手指,笑笑,不语。
“三千两?”钱三少摸着圆鼓鼓的肚皮,笑道:“不多!不多!”
抹汗!
人家本想说三百两,可钱三少竟然开价三千两!这小子好有钱哟!
钱三少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又怎么肯做亏本生意。摸着肚子,钱三少笑呵呵地对凤喻离和裴叶凯说:“既然凤王爷和裴将军都在这里,那么这三首曲,我们一人买一首如何?当然,如果有人不愿意,可以离开!”
哇噻!好精明的小子!竟然把凤喻离和裴叶凯拉下水,要他们付三分之二的钱,好聪明耶!
玉倾颜忍不住在心底为钱三少鼓掌贺彩。
裴叶凯皱眉,面有难色。
凭心而论,三千两一首曲当真天价!想他一个月的奉禄才不过区区白银五百两,哪里买得起这样的天价曲子。
想拒绝,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玉倾颜的歌曲他确实极为喜爱,甚合他心,可是你要他出这个钱吧他又不舍得。
倒是凤喻离爽快,大约不愿意落于钱三少之下,让玉倾颜看扁。他爽快应道:“好!这钱我付了!连同裴叶凯的那份一起!”
“喻离,这”
裴叶凯想说什么,却被凤喻离摆手打断。凤喻离潇洒道:“说好了今天是我请你来听曲儿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好!凤王爷是爽快人,钱某佩服!”
钱三少当即从衣服兜里掏出三千两银票递给玉倾颜,凤喻离同样掏出六千两。玉倾颜眼睛亮亮接过,满心欢喜,真想捧着钱三少和凤喻离的脸蛋狠狠啃他们一口。
别说她贪心!钱可是个好东西呀!有钱谁人不喜爱!
看见玉倾颜那一副笑眯眯的小财迷模样,却意外地毫无市俗之气,反而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亲她一口,钱三少和凤喻离不觉微笑,唇角勾起一抹罕见的柔情。
收了人家的钱,自然得替人家办事儿。玉倾颜重新在琴桌前坐定,指尖轻灵拨动琴弦,红唇微启,高亢悲壮的歌声响起,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得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成败一时志莫磨,
亦要知胜负常见;
前路渺漫天风暴,
低首独叹奈何。
情在心情永莫忘,
未去管厄运来到;
情未冷也应该割断,
此刻欲说无言。
汉兵已掠地,
四面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
贱妾何如生。
歌声凄美宛转,轻悦灵动,触动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让人忍不住煽然泪下。钱三少、凤喻离和裴叶凯正听得入迷,忽闻一声突兀声响,窗户被一股劲风撞开,紧接着利器长鸣,一道森寒的长剑破风而来,直直朝凤喻离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裴叶凯突然从座位上跃起,宝刀出鞘,护在凤喻离身前,直直迎上那气势汹汹的长剑,“咣当”一声巨响,竟被对方强劲的内劲反弹震得虎口发麻。
哇啊啊——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刺杀,好刺激!
玉倾颜眼睛亮亮,完全没有被吓坏的害怕,反而兴奋得如同在看一场好戏。看裴叶凯和黑衣杀手缠斗,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忍不住为裴叶凯鼓掌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