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泰出钱?修白塔?”
听罢小二哥的话,杨怀仁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着,脑袋里却开始飞速的旋转,结合前因后果,渐渐猜到了一点端倪。
也许就是大理段氏传到最近这几代的子孙平庸无能,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也许高升泰的做法是不合礼法的,谋朝篡位,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从对大理国百姓好的角度来看,或许高升泰当权,才是对百姓最好的局面,且不管他是不是有野心成为大理国主并延续下去,起码从小二哥的口述中,杨怀仁觉得一个普通的大理百姓的想法,还是值得思考的。
而从他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就有点为难了。他个人的意愿,还是不干涉大理国的内政事物,不管是大理段氏还是高氏在位,只要他们都愿意跟大宋保持一个友好的关系,愿意称臣纳贡,那么大宋的西南平稳,就是达到了赵煦的要求的。
可这样一来大宋朝堂上有些自命清高的人也许就看不惯了,一定会说高升泰是大逆不道之人,会劝谏赵煦出兵讨伐,维护礼法。
如果持这种观点的人不在少数,那么刚刚掌权的赵煦也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他需要拉拢的人心还有很多,并不是说你当了皇帝掌握了权力,就能驾驭一切的,大宋文人的力量,在某些时候是超越了皇权的。
所以无论如何,杨怀仁都要把大理的事情弄得再清楚一点,从某些细节上去影响大理国将来的发展趋势,既能让大理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又能在回京之后不让那些朝堂上的大佬们说出什么反对意见来。
别人不知道,杨怀仁是知道的,大理国在千年之后,也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这里的百姓,不管是什么民族的,也都是一样的同胞,不能不在乎他们的命运和感受。
他装作恍然大悟状向小二哥问道,“照这么说来,高相国如今成了大理王,举国上下的百姓是拥戴的喽?”
小二哥砸吧着嘴巴,斜眼瞅着屋顶回道,“怎么说呢,小底一个小小的市井小民,也不敢妄加评判,不过现在看来,起码高相国治理国家的能力,肯定是比大理段氏强的。”
杨怀仁也猜到了这样的答案,从这一点出发,也许就能开始制定下一步的计划了。
小二见他貌似有些发愁,便安慰道,“几位客官,大宋和大理向来交好,你们作为大宋来的商人,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不论是谁当了大理国主,对大宋,还有你们大宋来的商人的态度都是不会变的,你们可以放心的在大理做买卖,那些朝中的事情,其实和咱们这些人也没有多大关系。
小老百姓干活种地,赚钱吃饭,不管天怎么变,只要有风有雨,年年庄稼都有收成,百姓能吃上一日两餐,管他是谁坐在王位上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怀仁被他这么一劝,忍不住笑了,又掏了一块碎银给他,“多谢这位小二哥指点迷津,我们做买卖的也是图个商路通顺,原先只怕新上位的高相国会改变政策,如今听了小二哥的一番话,便放心了。”
“指点就谈不上了,小底还要多谢客官的打赏,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小底便要告退了,再有什么事情,便吩咐小底去办就是。”
小二哥说罢便笑眯眯地退了出去,房门刚关上,天霸弟弟便急急地问道,“仁哥儿,大理国也真是有意思,咋还他们的皇帝被人家赶下去了,他们还这么无动于衷呢?”
“哎,”杨怀仁否定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再了解了大理百姓对这件事的态度之前,咱们也是搞不明白的,不过听罢方才那位小二哥的话,应该是不难理解的。
大理的百姓和大宋的百姓,其实都一样的,不管是谁当了皇上,只要他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能吃饱饭,老百姓就拥戴谁,很简单的道理。”
天霸弟弟傻呵呵一笑,“哦,我懂了,要是仁哥儿能让大宋的老百姓过的日子比如今的日子还好,那么老百姓就会拥戴仁哥儿当皇帝,对吧?”
兰若心听罢刻意地猛咳了几声,两只手偷偷地从身后在杨怀仁和天霸弟弟的腰上掐了一把。
天霸弟弟“啊呀”一声叫着跳到一旁,用一种怪异的表情对着兰若心,杨怀仁挤眉弄眼呲着牙扭头去看,发现兰若心使劲地给他使眼色,表示屋里毕竟还有一个外人在,让他们赶紧收口。
杨怀仁明白兰若心是怕他们俩这种信口胡说的话会被铁香玉这个外人抓住做了他们的把柄,情急之下才好意提醒了他们俩。
可兰若心情急之下手上也没个数,掐得腰上一块皮都紫了,害的杨怀仁眼泪都疼出几滴来。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憨笑道,“天霸,就你嘴上没个把门的,说的什么混账话?!”
天霸弟弟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便装傻卖呆似的瞅着铁香玉道,“是啊,是啊,我这张嘴除了会吃,最拿手的就是胡说八道了,呸呸,呸呸……”
铁香玉冷笑一声,“谁爱做皇帝谁做,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说罢兀自喝起了茶水,表情非常的淡然,可内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大家一路走过来,日夜相处,又经历了许多事情,难免相互之间产生一些情谊。
特别是对铁香玉来说,她以前在龙门镖局虽然也是整天和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生活,但她从小便是这样,并没有觉得有哪个男人吸引了她。
但是杨怀仁的性格和为人,不知为什么就是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太不寻常了,甚至是有种非凡的感觉。
一路之上,她已经从单纯的好奇,慢慢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了这个男人在她身边同行,觉得只要有他在,好像生命事情都不再变得困难了,让她感觉很舒服,很享受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但回过头来再想,杨怀仁毕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而且两人地位的差距实在太大,又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