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裴元灏病危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常晴看着我道:“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她,没说话,常晴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仓惶的眼神,似乎也感觉到我心里的煎熬,没说什么,只牵着我的手腕拉着我走到‘床’榻边,按了一下我的肩膀:“坐下休息吧。”

“……”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坚持的问题,我的心力憔悴已经到了自己都难以忍受的地步,只能低头轻轻的告了罪,靠着边坐在了‘床’榻上。她又叮嘱了水秀几句,水秀便过来一直护着我,小心的帮我擦汗,又给我喂了些水喝。

我稍微缓了一口气,才发现这帐篷里并没有念深,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哪里?是不是落到了申恭矣的手里?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紧张了起来,抬头对常晴道:“皇后,大皇子他——”

她抬起手来,朝我做了一个手势。

我一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声音在外面道:“皇后娘娘,末将等尊皇后娘娘旨意,送大殿下过来了。”

话音一落,扣儿急忙过去撩起帐子,就看见念深被两个高大的士兵带着站在‘门’口。

他衣着还算整齐,但一张小脸儿吓得惨白,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害怕的神情,好像一头被吓坏了的小鹿,一看到常晴,急忙跑进来一头扑到了她怀里:“母后!”

常晴都被他撞了个趔趄,勉强站稳,低头看着这孩子,将小脸埋在她身上,瘦小的肩膀都在发抖,她的眼中也微微的透出了一丝疼惜的神情,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淡淡的,只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发心,抬头看着那两个士兵。

那两人对着她平静的眸子,却好像反倒有些畏惧,后退了一步:“末将等告退。”

常晴没说话,扣儿便将帘子放下了。

这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又有人走过来,问道:“送进去了?”

“回大人,是的。”

“哼,这个时候了,还当那孩子是宝么?”

那人冷笑了一声似得,声音慢慢的远了。

我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却微微的皱了一下——是欧阳钰。

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不等我去细想,就看见念深蜷缩在常晴的怀里,眼睛都发红了,不停的嘟囔着:“母后……母后……”

常晴却是第一次,慢慢的蹲下身,环抱着他瘦小的身体,柔声道:“念深吓坏了吧?”

“嗯。”

“没事。母后在这里,别怕。”

“母后——!”

念深瘪瘪嘴,又伸出小手一把抱住了常晴脖子,小脸儿贴着她的脸颊摩挲着。

虽然,我们都知道,常晴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这一刻,她温柔的眼神和表情,却好像怀中的真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一般,那种‘舔’犊情深的柔情,让这个威仪的‘女’人也多了几分母‘性’的柔和与刚强,似乎她说了那句话,就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这个弱小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睛一红,一股滚烫的热流涌了上来。

其实,每一个‘女’人,都有这样温柔而坚强的感情,为了那个小生命,可以付出一切,为他抵挡所有的伤害,哪怕自己遍体鳞伤,甚至付出生命,也毫无怨言。

可是——我生命中的那个孩子呢?

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受到了什么伤害,会不会在痛苦流泪的时候,想念着母亲的保护?

而我,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低下了头,眼眶中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衣襟上,轻轻的吧嗒两声,立刻在衣服上晕开了,也因为这样,我的视线清楚了一些。

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现在,还不是我自怨自艾的时候。

我可以为了我的离儿付出一切,哪怕我的生命,只要我能找到她!

我一定要找到她,前提条件是——我一定要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不管申恭矣要做什么,不管眼前的局势有多难,我都一定要过去,只有逃离了这里,我才能找到我的离儿!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这时,常晴已经轻轻的放开了念深,这孩子虽然给吓坏了,但幸好头脑还很清醒,小声的问道:“母后,外面到底出什么事了,父皇他没事吧?”

“你父皇?他——他没事。”

“那,为什么那些官员都不停的去申太傅的帐篷那里,儿臣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不停的进进出出的。”

“哦?”

念深又缩了一下,道:“儿臣听他们议论纷纷的,他们说——”

“说什么?”

“说,说父皇病危了。”

“什么?!”

常晴眉心一蹙,急忙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一时间也愕然大惊——

裴元灏,病危?

怎么可能?

我刚刚离开王帐还没一会儿,就在寅时之后,他还安安稳稳的躺在龙榻上,怎么现在就传出话来说他病危了?!

念深看着我们两的表情都很震惊的样子,顿时也给吓坏了,牵着常晴的袖子:“母后!母后,父皇不会真的病危了吧?”

常晴到底是皇后,这些年来大概也经历过不少的风风雨雨,很快便镇定下来,轻抚着念深的脸,道:“念深别害怕,你父皇没事的,你是听错了。”说着,她转头道:“扣儿,服‘侍’大殿下睡一会儿。你看你,眼睛这么红,昨晚没好好睡吧。快去。”

扣儿急忙走过来,带着念深去另一头睡下,这孩子到底还小,听他的母后这么说了,好像也放心下来,‘揉’着眼睛跟扣儿去了另一边‘床’榻上,躺下后不一会儿,便呼呼的睡了。

常晴这才起身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你怎么看?”

我咬着牙想了很久,说道:“这不可能!”

“……”

“皇上的病情虽然险,但一直都很稳定。不可能一会儿的时间,就恶化得这么快。”

常晴默默的点了一下头,半晌咬着牙道:“他真是处心积虑!”

这个“他”,自然是指申恭矣!

我现在才蓦地惊觉这个人有多‘精’明,多可怕,他利用裴元灏遇袭,禁卫军护卫不利的借口,接管了整个营地的防护,等人手全都到位,就立刻散布皇帝病危的谣言。这样一来,整个局面都在他的控制之下,王帐也不例外,他要说什么话,挟天子以令群臣,这一套把戏就演得顺理成章了!

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滴落下来。

常晴的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她坐在旁边,喃喃道:“要是父亲在这里,就好了。”

“……”我咬着下‘唇’,没说话。

就算太师真的在这里,只怕事情也并不好办。

申恭矣的‘精’明之处,就在于即使现在整个拒马河谷都落在了他的手里,但表面上他还是做到粉饰太平,看不出一点动‘乱’的迹象来。

如果他真的要‘逼’宫夺位,不止留在京城的常太师和傅八岱,就连此次随行的文武官员们也一定不会那么乖乖的任他胡作非为;可现在他控制局面,用的借口是勤王护驾,那这些人就不敢动,若是一动,就会跟之前他对孙靖飞一样,一顶造反的帽子扣下来,谁都背不动!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也就是说,现在的局势,还未见输赢。

至少,申恭矣需要一个足够的理由,来面对这里所有随行的文武官员,包括将来回京,还要面对常言柏和傅八岱。

也就是说——

太后!

现在,就要看王帐中的太后,会如何应付眼前的局势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那一天,申恭矣在我面前说出“母子连心”这四个字的时候,那种别有深意的表情和信心满满的微笑,虽然到现在一些事我还没有‘弄’清楚,但我相信,他已经掌握了太后的秘密,也掌握了皇帝最大的那个软肋。

如果,他真的用这个软肋来威胁太后——

我简直不敢往下想。

太后……她,会怎么做?

她,会做皇帝的阿弥陀佛吗?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一直被软禁在帐中。

不知是因为外面烈日当空,还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火,只觉得帐篷就好像一个蒸笼一样,煎熬着里面的每一个人,我坐在‘床’榻边,听着外面的每一个脚步声,每一个人的声音,可渐渐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在耳边回响,单调却永无止境一般,几乎要将人‘逼’疯。

比起我的焦虑,常晴虽然看起来也并不冷静,但她却是极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念深睡了一觉已经醒来,她坐在‘床’沿,用小扇子轻轻的帮他扇着凉风,柔声的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念深喃喃道:“母后,儿臣不想睡了,儿臣想去看看父皇。”

“……”

“母后,父皇他真的没事吗?”

“……”

常晴的脸‘色’僵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做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当然。母后什么时候偏过你?”

“可是——”

念深还想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好像有人在高声骂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隐隐的听到什么“走狗”,又是什么“不忠不义”,我听得皱了一下眉头,索‘性’起身走到‘门’口,撩起帘子往外一看。

只见不远处申恭矣的帐外,好些人都拥挤在那里,而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被几个士兵架着往外拖,可他还不甘的一边挣扎,一边高声怒骂:“刘轻寒,你这个走狗!不忠不义的‘混’账!你居然为虎作伥,你不得好死!”

“……!”

我的心狠狠的一震,蓦地睁大了眼睛。

人群的另一头,那帐篷‘门’口站着的,正是我无比熟悉的身影。

他还穿着白‘色’的便褛,头发也微微凌‘乱’的散落在脑后,只用一根发带简单的束了一下,几缕凌‘乱’的发丝寥落在眼前,随着风轻轻的偏摆着,遮住了那双漆黑而沉静的眼睛,却遮不住那张俊朗的脸上,冷如冰一般的表情。

我完全僵住了,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那个年轻的官员已经被拖远了,可骂声犹自不绝:“走狗!走狗!”

他淡淡的眨了一下眼睛。

周围也站着不少的官员,一个个脸上表情都十分复杂,有的惊恐,有的愕然,有的鄙夷,有的‘艳’羡,全都看着他,而他却始终冰冷沉静,如同一座冰雕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一摆手,转身走回帐篷。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却好像不经意的,回过头来,看向了我这边。

我只觉得心一颤,帘子从手上滑下来。

外面还怎么吵嚷,我已经全都听不到了。

这一刻,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好像擂鼓一样在‘胸’口不停的跳动,那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耳边回响着,一声,一声,震得我整个人都快要粉碎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我已经完全空了,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甚至不明白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脑海里来来回回的,只有那双被鸦翅一般漆黑的睫‘毛’覆盖着,如凝冰般的眸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帐篷里也一下子变得僵了起来,他们几个看着我的样子,都迟疑着没说话,只有念深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常晴:“母后,什么是‘走狗’啊?”

“……”

常晴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蹙着柳眉,抬头看着我。

我还是站在‘门’口,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成了冰一样,那种从心底里涌出的寒意让我不停的发抖,颤抖得仿佛下一刻,我的身体都会碎掉。

就在这时,身后的帘子被一只手撩了起来。

阳光透过帐篷的‘门’,照在了我面前的地上,微微的刺眼,而阳光中,一个人的身形也投在了我的身上,那种浓浓的荫翳,也在这一刻,覆在了我的心里。

我慢慢的转过身,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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