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挨个摸了脑袋,她蹲下身来,凑在小宝身边,直接问出口,“刚刚声音那么大,吵着小宝了吗?”
“娘。”小宝见她来,欢欢喜喜的,“外头发生了什么呀,小宝好像知道,但是不敢出去看,听着好像是翠姨的声音。”
“为什么不敢出去看?”许漱婳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正好就问了。
小宝的笑意淡了些,似乎是有些顾忌,可娘亲浅笑着的脸就在跟前,看着是那么的亲切,她最近对自己和哥哥又是那么好……
不过犹豫了片刻,小宝便解释给了许漱婳听,“是因为娘从前要打我们,有时候就算不是因为我们的错,娘要是看到了我们,也会一样打的。所以爹爹教了,要是外头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看,能躲起来就躲起来,免得挨了打。”
她这解释让许漱婳沉默了许久。
小孩谨慎小心的模样更是让许漱婳觉得心疼不已。
小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苦楚,原主从前未免也太不做人了些。
她这一沉默,倒是让说了实话的小宝忐忑不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怎么娘不开口了呢。
旁边的大宝也是紧张不已,手死死揪着包点心的纸,揉得一角都皱了。
好在许漱婳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摸了摸小宝的头,“好孩子,让你们受委屈了,快包点心吧,一会给那些大娘婶子送去。”
“嗯!”见娘没有异常,小宝才松了口气,又欢天喜地起来。
一大包点心,大宝拿着纸在包,小宝就负责从大包里头掏出点心来递过去。
每一包都有四块点心,兄妹俩合作着,已经包了十几包了。
许漱婳今天买得多,原本是想着买多些送完能留一下在家里给大宝小宝吃的,现在分了一半给裴策,剩下的这些……
她粗略目测了下,按着孩子们这么分配,应该勉强能够给乡亲们分一分。
只是点心本来就不大,每包只有四块,看着实在是太小气了些。
许漱婳扶额,觉得有些头疼。
她到底为什么要一时想起书院的饭菜,觉得太过寡淡而给裴策留了一半的点心啊!
她到底为什么要管裴策吃得好不好睡得暖不暖啊!
真是烦。
现在连还个人情都显得小家子气,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在背后议论什么。
虽然她是不怕被议论,可是……总归听着不好听。
外头的张桂花还在骂骂咧咧的,许漱婳一会没留心听,她就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骂到了王翠翠只配嫁给李二蛋这个样的话题了。
为了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许漱婳只得将注意力放在外头的叫骂声里,好让张桂花的泼妇骂街洗涤一下她现在混乱的脑袋。
随手抱了小宝在怀里,许漱婳安安静静的,听着外头的声音。
“凭你是个什么东西呢,从前还想着要往裴策身边凑,你以为裴策能娶你这么一个贱货,还没嫁人就让人给破了身子的脏东西,也就李二蛋肯施舍你口饭吃,你还想往我们家老二身上凑,你也不想想你配不配。”
“哭?你以为哭就能没事了吗,别装得一副多可怜的样子,显得好像老娘欺负了你一样,你那点子心思村里头谁不知道的,还敢上门来找骂,对着老娘的脸你还敢叫出声来,还不快去给老娘打水来,你要老娘顶着你的唾沫星子到什么时候?”
……确实是没什么意思。
许漱婳听了一会就不听了,将注意力放在大宝小宝身上,“大宝,怎么不让妹妹帮忙包?也能快一些。”
她也不是真的好奇,就是觉得兄妹俩合作确实有些慢了,而且明显是没话找话说。
小宝还是欢天喜地的,“哥哥说了,点心香,还有油,沾在手上的点心碎小宝可以舔掉!”
许漱婳说不出话了。
她只觉得这两个孩子过得未免太凄凉了些。
可她不敢让两个孩子看到她眼底蕴着的泪意,只好强行转移话题,“前几日娘去城里不是给你们带了点心回来吗,还没吃过瘾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小宝笑着的小脸就挂了下来,“……让大虎抢走了。”
“什么?”许漱婳一时没听清。
小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上解释,“那天娘出去摘野菜了,大伯娘就带着大虎过来了,一看到那包点心,就说这样的东西我们不配吃的,大虎还在长身子,要让大虎多吃点才行,就将点心都拿走了。”
许漱婳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原本是因为这几日事多,点心搁在桌子上,以为大宝小宝会自己拿去吃也就没有多管,不成想原来是让人给拿走了,怪不得,她都没瞧见孩子吃,还以为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吃完了不敢说呢。
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一茬子事。
赵香兰……
很好,很好,竟然敢趁着她不在家,赶出这样的事情来。
欺负了她的孩子,赵香兰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许漱婳站起身来,随手抄起桌上的擀面杖,拎着就往西边屋子去了。
张桂花还在潘如玉屋门口骂着王翠翠,王翠翠已经打了水来给她洗脸,却被斥责怎么是冷水,总是要给王翠翠找点事做。
许漱婳没心思听那些,直往西边屋里闯。
说起来,这还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来到西边屋子里。
原主倒是来了不少次,记忆力有关于这边的一切,许漱婳靠着这个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赵香兰所在的屋子,将还在缝衣裳的她一把给抓了起来。
拎着衣领将人往上一提,赵香兰本就瘦小,提起她跟提起一个王翠翠没什么分别,许漱婳手上力气大,又知道怎么用力才能更有力气些,一把就将人给提了起来。
猛地对上了饱含怒意的一双眼,赵香兰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她意识到这双眼睛是许漱婳的眼睛的时候,再要惊吓,已经来不及了。
喉咙跟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般,赵香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要叫嚷起来喊人更是不行,手里拿着的针线猛地掉落在地,就像她如今没有人可以帮衬一样,孤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