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大手抚在沈桑后背,轻轻拍了两下,“觉得委屈,哭出来会好一些。”
这话谢濯也不知沈桑听没听进去,半晌,却见她小声抽搭着哭了起来。
要不是谢濯,她就不会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压着自己,因为那人是当今太子,是受万民敬仰的人。可若不是她去参加红袖宴,也不会有如今这一遭,说来说去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可她入睡前想起皇都那些人背后指指点点说的话,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索性趁着酒劲散了出来。
“老夫人不喜欢我,沈家人不喜欢我,太子也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当太子妃……可只有当了太子妃,他们才会看得起我,才能有漂亮衣服穿。”
“……”谢濯听的心里五味杂陈,“怎么,太子没有给你漂亮衣服穿吗?”
“……给了。”
说完,沈桑没了声音,静静的缩在谢濯怀里。
谢濯只当她是酒劲上来要睡了,正想抱着人躺下,怀里的沈桑又抬起头,醉意侵着眸底似染了层水雾。
雪脂凝肤透着粉色,鸦青色头发贴在脸上,衬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她揪着谢濯衣角,神情懵懵懂懂,尾音卷起一点虚弱委屈的颤音,“当太子妃很累的。”
“要学很多东西,要看很多书,要早起奉茶,要晚睡伺候夫君,要跟贵人命妇讨好关系,还要讨老夫人欢心……”
沈桑顿了顿,低声又道:“之前惹了老夫人生气,老夫人就让嬷嬷拿着粗绳子把我捆在祠堂柱子上,外面刮风下雨,闪电映在灵牌上。我哭着叫着,都没有人理我。”
这些事谢濯让人打听后知晓一二,他闷着声音道:“以后跟着殿下,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沈桑哼哼了两声,“不要。”
“为何不要?”
“殿下有点蠢唔……”
谢濯捏着她下巴,仔细观察她的神情,见她还是醉醺醺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都说酒后吐真言,谢濯没想到自个儿在太子妃心里是个蠢的。
他松开手,指腹抿了抿太子妃娇嫩的肌肤,道:“殿下哪里蠢了?”
“他对我好,但他也对所有人好。”
谢濯听着一愣,瞧着沈桑脸色不像是在说胡话,他心底有着前所未有的紧张,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
“殿下真的对你好吗?”
沈桑乖巧的点点头,“殿下会给我银子,买新衣裳。”
“……”谢濯嘴角微抽。
他大手抚住沈桑的脸,逼迫他看向自己,眼底露出期盼,“还有别的吗?”
沈桑呓语着想要挣脱,似是谢濯弄疼了她。
谢濯心虚的松开了手,想要扶着人躺下,迟疑了会,还是选择把人抱进怀里。
放在平日沈桑清醒时,他是不敢这般做的。
沈桑面上看着娇气柔弱,实则骨子里要强的很,连自尊心都是强于他人。
若不是此番无意醉酒,怕是也看不到如此模样。
谢濯叹了口气,正想着日后如何改善太子妃对他的印象时,又听见怀里的人动了动,抬着雾气朦胧的眼睛看他。
“你是殿下吗?”
谢濯“嗯”了声,一本正经开口,“孤念在你今日喝醉的份上,就纵容这一次。”
“……纵容?”
沈桑歪着脑袋,醉酒令她有些不清醒。
谢濯解释了遍,“意思就是你今晚怎么胡闹,孤明日都不会与你追究。”
沈桑小声的“哦”了下,低垂着脑袋。
约莫一盏茶后,见人没了动静,谢濯以为她这次总归是要睡了,正要起身收拾床铺,却见怀中的人忽而直起身子,雪白皓腕环住他的脖子,仰头贴了上去。
柔软香甜的唇碰到唇角,刹那间谢濯脑海中一片空白。
温热缠绵的呼吸声拂过脸面,鼻息间是姑娘家身上清甜的香气,谢濯僵直了后背,任凭意识放空。
等他回过神时,沈桑已经没了动静,趴在怀里沉沉睡着。
夜里,谢濯握着怀中娇软,身僵体硬。
一夜未眠。
他的太子妃,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乖。
作者有话说:
太子os:四舍五入,我这算是喝到肉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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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下个月定个固定发文时间,笔芯
第36章 [vip]
清晨熹光透过窗棂, 洒进临华殿。
炙热的光线有些刺眼,沈桑轻唔出声,手心抵住额头, 缓缓支着身子坐起来。
衣衫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三千青丝衬得她肤白如雪,朦胧迷离的眸子恰含着一汪春水。
沈桑身子摇晃,捂着脑袋又躺了回去, 呓语着缩成一团。
头痛欲裂间, 昨夜醉酒的场景缓缓涌上来。
她的酒量素来不错,昨夜幼幼成亲, 心里高兴,又因着些其他事情掺杂在一起, 难免多喝了些。
依稀记得是谢濯抱着她上了马车,自己还抓着人衣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说了什么, 还有之后的事, 倒是不记得了。
沈桑咬唇,正暗自懊悔着, 白芷在外敲了敲门,道:“太子妃, 您醒了吗?”
沈桑轻声唤她进来,问了句什么时辰,听后不由一愣,“怎的没叫醒我?”
前几日皇后娘娘约她进宫赏花, 算算时间, 正是今日。
她心里一咯噔,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许是动作过于用力,脑袋晕乎乎的,只好扶着白芷的胳膊坐回原处。
“殿下吩咐过,让人不要过来打搅。”
白芷上前,手指按着她的额头,轻柔舒缓的动作令眼前眩晕缓解不少,洗漱过后才觉整个人清醒过来。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酒味,沈桑正要吩咐白芷去准备沐浴,脚步声从外面响起。
谢濯站在门外,道:“你先下去,孤有话要跟太子妃说。”
沈桑望着他,心里莫地有些紧张。
莫不是昨日醉酒说了什么胡话。
白芷欠身退下,谢濯转身,掩上门,绕过屏风往里走了两步站在沈桑面前,深邃眸子直直望进潋滟春水中。
沈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脸面微红了红。
谢濯吸了口气,胸口心尖跳动如敲鼓,却眼眸坚定,身姿笔直,微微抿起的唇角无意出卖了太子殿下仅余的一丝丝紧张。
“太子妃,你看孤……可合你心意?”
“……”
沈桑眨眨眼,脑袋还有些迷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此话是何意思。
见谢濯站在那处,灼灼目光盯着她,手指却有些无措下意识的抹了抹唇角。
刹那间,昨夜的印象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沈桑瞪圆了眸子,薄薄一层红晕从小脸漫到玉颈,一直到指尖都透着微微的粉色。
……她竟然借着酒劲,行了那般大胆之事?
实在是荒唐。
一思及她对殿下有好感的事实,脑中空白一瞬,整个人飘飘乎不知所以然,就连落在谢濯身上的视线都忘了收回。
谢濯只当是她没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随之踱步上前,掀起袍子坐在床边,握着沈桑的手放在手心。
“太子妃,孤希望来日登基之时,身侧母仪天下之人依旧是你。”
沈桑张了张嘴,惊讶之余心情又有些复杂。
他的神情是那么坚定,语气是这么诚恳,仿佛一切未说出口的话,尽数隔着掌心相握的温度传到她心头,酥酥麻麻一片。
沈桑听着自己舒了口气,浅浅淡淡,些许颤声开口:“殿下说的,是臣妾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
她这样一说,谢濯一时间也拿不准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自作多情了,太子妃并没有那个心思,昨夜只是意外中的意外?正当太子殿下思考着今日说这话是对还是错的时候,放在掌心的手动了动,女子指尖轻挠了挠他的手心,浑身引起一阵战栗。
谢濯看着她,忽的有些不好意思。
耳根微微泛红。
窗外蝉鸣叫个不停,树影婆娑,殿内二人相顾无言。
沈桑抽回手,交叠放在膝上,道:“殿下,臣妾还未沐浴更衣。”
谢濯“哦”了声,起身往外走,开门后却顿了下,欲言又止。
“太子妃,孤记得你昨夜未喝醒酒汤。”
莫要还在醉酒说着胡话。
沈桑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咬牙道:“请殿下放心,臣妾睡了一夜,也该醒了。”
谢濯笑了声,“那便好。”
说着,离开了临华殿。
等人一走,沈桑抬手摸着发烫的脸,轻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