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之人,谁不是耳聪目明的。苏太后说的事情,他们多有耳闻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牵涉到了国祚的问题。
这小皇帝不利于国祚,又给越国带来灾祸,显然不适合做皇帝。那么苏太后叫自己几人前来,便是要商量换皇帝一事了?
此时,宗人府宗令大人问道:“这么说来,这两年越国动荡不安,也是因为小皇帝不得高祖皇帝认可,祖先不庇,这才祸事连连?如此,那可真是难为我们呀!”
宗令大人和明雅大长公主同辈,算起来还是先帝的叔叔,小皇帝更得称他一句叔祖。目前宗人府上下都归他管。
苏太后回答:“确实如此。诸位也都知道,哀家对皇帝视如己出,若非出了这事,哀家也万万不敢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来。”
三公以及右相都没有吭气。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请他们来不过做个见证,可别心里没数,还跟着讨论话题。
“之前本王就说过,一个稚子哪能挑起国君之职。果不其然吧,祸国殃民了!”郑王说得大义凛然,开口便是指责。
苏太后心里冷笑:还不是眼红。一个毛头小鬼能坐上皇位,而他身为先帝的弟弟,却是无缘宝座。那心里自然是不忿的。
一旁的端王叹息一声,“神鬼之辞暂且不论,主要是小皇帝这两年来的表现实在叫人大失所望。一点功绩全无,终日只知玩乐,不思进取。我们这些做皇叔的都看在眼里,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建王也撇撇嘴,抱怨着:“太后,我等也都清楚,当初你是防备我们,这才挑了最小的十六弟做摄政王。而今也恰好证明了,小陛下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当初又何必呢?要我看,十六弟也比小陛下合适。”
苏太后面上尴尬,却也不得不忍。两年多之前,她确实也防备先帝的兄弟们。
建王所说的十六弟,便是萧修之。在诸位王爷心中,自己这些当叔叔的哪个不比小皇帝强,可偏偏就是那毛头小鬼当了皇帝。
要不是当时萧煜琰就是太子,即位名正言顺,再加上苏太后以及苏家力挺小皇帝,这些做皇叔的早就干翻萧煜琰了,怎么可能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当皇帝?
苏太后讪讪道:“过去的事休要再提。哀家当时只是遵照先帝的意思,哪知他是个扶不上墙的。总之,机会也给到皇帝了,他能力不够也怪不得别人。等哀家归西后,也问心无愧,不会无颜面见先帝。”
她心里却想:一群不要脸的老家伙!皇位给萧煜琰坐,她自个儿还能想办法弄回来。要是给了这些个王爷,那可真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宗令大人咳了一声,掷地有声:“而今数落小陛下也没有意义。太后心里是否有了即位人选?早些定下了,带领越国走向繁荣才是。”
终于进入正题了!
苏太后轻叹一声,假模假样故作正义:“倒也不是哀家有私心,确实是珙儿这孩子优秀。汝州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两年称得上是政绩突出。且珙儿同样是嫡皇子,他挑得起大梁。”
此话一出,众人默然。
三公及右相仍旧不吭声,就看三位宗室王爷是什么态度了。
奉天殿内沉默了半晌,没有人出声。
瑞王的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紧张得喉间直发干,就怕有人说出一个“不”字来。
半晌过后,宗令大人催促一句:“你们三人怎么看?是否觉得瑞王合适?”
终是比较豁达看得开的端王开了口,“说起来,我们也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要是换作十年前,年轻气盛时有这么一个机会,本王定是要争一个高低的。可未来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端王这么说,便是不反对的意思了。
有一人表了态,苏太后便转头看向了郑王和建王。那目光是催促无疑。
得失心最重的郑王心里暗骂:该死的端王,自己放弃也就罢了,非要说什么体面话,还带上别人。好似他们不支持瑞王的话,便是有私心和争强好胜一般。
当端王和建王久久没有表态之时,苏太后的目光便逐渐锐利的起来。
那目光太慑人,端王建王不敢直视。
且苏家手中,除了神机营以外,还有十万驻西军,若是反对瑞王,怕是要遭苏太后记恨,招来祸事。
罢了罢了,先帝登基后,他们也就只是个空壳王爷而已。和位高权重、手握兵权的苏家外戚相比,当真要被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