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六年

春花无奈,点点头:“那咱们一块儿去取来!”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个弟子,还是太心软,对清风三剑客这些人,善良便有些可笑了。

若非因为徐铮,想刺激他奋发练功,这些人直接杀了便是,哪还容他们继续活着。

“请——!”王伯清神情严肃,侧身伸手延请,神情恭敬。

萧月生盯了他一眼,暗自一笑,摆摆手,马春花忙道:“你在前面走好啦!”

王伯清转身,对跟上来的王仲清与王季清道:“二弟,三弟,你们不必去了,让他们都散了罢,不必围过来!”

萧月生淡淡道:“还是一起去吧!”

马春花惑的望她一眼,萧月生嘴唇喃喃翕动,施展传音入密:“他想捣鬼,你跟着那老三!”

马春花恍然点头,恨恨看了一眼王伯清的背影,于是走上两步,靠近王季清。

王季清见到马春花靠过来,脸上顿露露笑意,鼻子耸了耸,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从她身上传来,虽然轻淡,但他鼻子极灵,尤其嗅女人香气。

他们出了大厅,周围的喽们已经围上来,堵在门口,手上提刀持剑,寒光闪闪,目光阴沉沉,气势森严。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沉如水,看这些人的气质,铁血凛然,显然都是杀过不少的人。

王伯清挥挥手,扬声道:“没事了,大伙散了,各忙各的罢!”

“大头领……?”一个人扬声问道,瞥一眼萧月生与马春花。

王伯清挥挥手,不耐烦的道:“他们是有事跟我说,你们不必理会!”

他如此说话,众人虽有惑,却不便当面问,收回兵刃,抱拳一礼,静悄悄退了下去。

“训练有素!”萧月生淡淡道:“王大寨主,若我再听到清风寨杀人的消息,必屠此寨!”

王伯清脸上怒气一闪而过,随即隐去,露出一丝笑意:“道长放心,清风寨从此洗心革面,不再杀人!”

萧月生点点头,他元神洞彻,观察无碍,不受限于眼睛,王伯清的一举一动,抬眉皱眼,在他脑海里清晰显现。

王仲清与王季清喘着粗气,没有说话,他们心中翻涌,他们清风三剑客,何时被如此侮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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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中,萧月生打量一眼,院西边种着几株李子树,窗外是一些花草,环境清幽,适合做书房。

“请——!”王伯清转身,指向中间正厅,正色肃请。

“不必客气。”萧月生深深望了他一眼。

王伯清心中一凛,被他目光一照,仿佛周身俱被看穿,无所遁形,一些心思也被他窥得!

推门进了正厅,里面布置得甚是简单,除了两张桌案,三面墙壁,都是橱架,上面陈有瓷器花瓶,还有一些古董,摆得处处。

马春花对这些一窍不通,转头看一眼萧月生,却见他微眯着眼睛,在屋内打量来打量去。

“师父,是真的么?”马春花低声问。

萧月生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望一眼王伯清:“嗯,……没想到,大寨主却是个雅人!”

“惭愧!”王伯清傲然笑了笑,看着橱架上摆放地古董,脸上放光,露出自豪神色。

萧月生暗自一笑,但凡有癣好,必是生存之念极坚,先前他又点拨一句,暗示不会下杀手,想来他也收了冒险地心思。

王伯清此屋设有机关,颇是厉害,但见过马春花的身手,却无自信能制住他们。

再者,萧月生刚才说了一句,若再杀人,必屠此寨,王伯清细心一思忖,琢磨话里的味道,显然这个道士并未怀杀意,单是求财。

他虽嗜好古玩,但对于钱财,却看得比命轻,只要有命在,总能得到东西。

萧月生淡淡道:“这些虽好,我却独喜玉器。

“玉器?”王伯清指了指西屋:“玉器我这里不多,但也有几件珍品。”

他此时地神态,仿佛是与朋友切磋交流,炫耀展示,丝毫看不出被劫掠之像。

而萧月生虽然冷肃,语气却温和,也无蛮横霸道之像,情形看上去颇是怪异。

“咱们两个进去便是!”他温声说道,扫一眼王仲清与王季清,嘴唇轻微翕动,施展传音入密:“眼睛别乱瞧!……小心暗算!”

马春花正顾盼四望,满脸好奇,乍闻师父之言,忙收敛好奇,不再四处乱看,警惕的盯着王季清与王仲清。

“也好。”王伯清看一眼两个弟弟,点点头,进了西边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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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橱架前,拿起一个小巧地酒樽,细细打量,此制,花纹狞厉,看着喜欢。

她自袖中抽出一方丝帕,小心包裹住,放进怀里,对二人哼道:“这个我要了,给师父喝酒用!”

“令师是道士,怎么能喝酒?!”王季清笑眯眯的问。

马春花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师父喝不喝酒,你能管得着么?!”

“是,是。”王季清笑道,指了指四周:“这些,都是我大哥精心收藏,无一不是宝贝,平常我们想来看看,也是不能!”

马春花不理会他,对他的险恶用心甚是明了,转头打量别的。

她忽露欢喜神色,来到西边橱架前,伸手取下一对儿茶盏。

此双盏通体月白色,有浅浅的星点,仿佛夜幕上地繁星,盏身泛着温润地光泽,仿佛玉质一般。

她一看便喜欢,取下来,转头看了看,没有找到东西,只好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看她如此,王仲清与王季清并无心疼之感,他们不喜欢古玩,虽知珍贵,却不如真金白银。

一柱香过后,萧月生与王伯清走出西屋,他手上提着一个方形小木箱,约有半臂长,甚是小巧。

萧月生道:“走罢!”

说罢,转身点点头,与马春花身形一同纵起,轻飘飘落到屋顶,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吁——!”王仲清长舒一口气,叹道:“这两个煞星,终于送走了!”

“大哥,这次你损失惨重罢?”王季清笑问,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平常他想看一眼这些玩意,大哥严辞拒绝,这一次终于倒霉!

“你少废话!”王伯清狠狠瞪一眼他,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王季清跟在身后,问道:“大哥,你为何不使出机关?那么好的机会!”

王伯清冷冷一笑:“你想找死,我还不想死!”

王季清不以为然:“哼,他有那么厉害么?!”

王伯清忽然一停,转身看他一眼,哼道:“见了女人,你的魂都没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大哥……”王季清颇是委屈。

“老三,大哥说的没错。”王仲清拍拍他肩膀,低声道:“那道士气息若有若无,呼吸一次,咱们呼吸十次,此人内功之深,极是可怕,他若想杀人,咱们抵不住!”

“这样?”王季清皱起眉头。

王仲清摇头叹息,重重一拍他肩膀:“你呀,真是被那女人勾了魂!”

王伯清沉声哼道:“派两个人,去暗中盯着飞马镖局!”

“大哥,咱们要灭他们满门?!”王季清忙问,精神一振,露出狰狞地笑容。

王伯清转身瞪他一眼,沉声哼道:“他们若来,提前避开!”

“大哥!”王季清大是不满,脸庞涨红,大声叫道。

王伯清看他一眼,道:“老三,你想活命,就别想着报仇,更别招惹飞马镖局!……这个道士比苗人凤还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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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自清风寨中掠出,进了松树林,停下来,正是先前呆了几天的大石头前。

“师父,真是有趣!”马春花眉开眼笑,不停把玩着两只莹光流转的茶盏。

萧月生盘膝坐下来,看她欢快的模样,露出一丝笑意:“劫富济贫,本就是人生一大乐事。”

马春花仰起如花笑脸:“师父,这样地好事,咱们要常做呀!”

萧月生点头,打开木箱,一箱子的莹光闪动,仿佛蓄着一箱子清澈地泉水,想要溢出来。

他取出一方羊脂玉,是一块印章,颇是小巧,然后合上箱子,挡住了溢出的莹光。

“师父,我看看。”马春花拉过木箱打开,一一拿起里面地东西,细细把玩,眉开眼笑。

萧月生看她一眼,摇头笑了笑,双掌合起,掌心夹着玉章,一会儿,双手分开,动作起来。

玉章变得柔软,仿佛面团一般,任他揉捏,变幻着形状,一会儿功夫,两只明月铛呈现在手上,在阳光下闪着温润光泽。

马春花被他动作吸引,放下一尊玉马,合上箱子,紧盯着萧月生的双手。

萧月生自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食指中指一夹,如剪刀般夹下一小块儿,揉了揉,制成两条银链,分别串到明月铛上。

递到马春花跟前,萧月生温声道:“戴上罢。”

“师父,这是……给我的?”马春花指着明月铛,吃惊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道:“不给你给谁?!……还不接着?!”

马春花大喜过望,她正值妙龄,最是爱美不过,苦练内功,便是因为萧月生曾说,抱虚诀练好了,可容颜不老。

小心翼翼接过明月铛,直接戴上耳朵,摇摇头,轻轻晃动,与白玉般的脸庞交相辉映。

萧月生打量一眼,点点头:“还行。”

马春花喜悦无限,上前抱着

左胳膊,笑盈盈道:“师父最好了!”

萧月生摇头一笑,拿开胳膊,道:“咱们走罢。”

马春花用力点头,侧头斜眼,想看清自己耳朵上地明月铛,她虽有极好地柔韧性,却无法看到自己耳朵,徒劳无功。

马春花无奈放弃,转过头问:“师父,咱们去哪里?!”

“找一处僻静之处,潜心练功。

”萧月生淡淡道,提起小木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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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一挥间,六年时间过去。

天目千重秀,灵山十里深,素有天目灵山之称。

西天目半山,狮子岩左,有一座道观,名曰观澜观,道观由八棵参天大树包围着,每一棵树,皆粗有三人合抱。

此处位置,先前是一座名寺,名曰“狮子正宗禅寺”,由高峰禅师建起,传狮子宗法脉。

后因两次毁于兵火,以为不祥,康熙年间,国师玉琳通秀禅师重建,迁往西峰~下,名谓禅源寺。

禅源寺声望极隆,香火鼎盛,已是江南名刹,高僧云集,天目山仿佛笼罩在祥云之中。

而狮子正宗禅寺原本的位置,却是无人问津,有人在此建了一座道观,也没有理会。

道观外表简朴,里面却布置得繁花锦簇,奢华非常,看着不像是一座道观,更像是一座宫殿。

道观之中,唯有两人,萧月生与马春花。

他们自六年前在此结庐,一直没再出去,萧月生无意中发觉,这里地灵气充沛,远甚其余山脉。

“大树华盖闻九州”,萧月生隐隐觉得,此处灵气充沛,可能与其树木古老、高大有关。

这里地松树极高,参天入云,三人包抱尚不及,树木之古老,更是当世第一。

其树能够如此高大,长寿,自是因为吸纳天地灵气,也可见此处灵气之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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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年来,萧月生一步未迈出道观,一直闭关入定。

马春花一天送一次饭,放到他地房外,但常常是饭菜未动,十天半月或有一次被吃光。

虽然如此,她还是一天送一次,然后自己看书,练功,在山上玩耍,幸好有大黑狗明月,与她为伴,才不至于孤寂无聊。

这一天清晨,她起床之后,洗漱完毕,出得闺房,来到院中,开始练功。

如今,练功是她最好地打发时间法子,练功时候,感觉平安喜乐,畅美难言,往往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正在练习流云袖,腰肢扭动,袖子甩出,身段儿优美曼妙,妩媚动人。

“师父!”听到声响,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处,出现在萧月生房门前。

萧月生一袭青色道袍,噙一丝笑意,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柔和的望着她。

马春花惊喜地问:“师父,你出关啦?!”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马春花只觉眼前光芒大放,天地一片清亮,好像心头地阴翳一扫而光,格外地通透与灵动。

他打量一眼马春花,点点头:“看来,你练功没偷懒。”

马春花如今地模样,与六年之前,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一分沉静气质,仿佛幽谷中地一朵兰花。

六年来,马春花偶尔出去一次,采办平常之用,其余时间,一直呆在山上,种花,看书,练功,与大黑狗明月戏耍。

“师父,我想偷懒,也没办法偷呢!”马春花娇嗔,明眸露出几分幽怨,怪他一直闭关,不理自己。

她此时地抱虚诀,已经突破第三层,登堂入室,内力深厚,一者她有大量丹药,再者她幽居此处,心无杂念,再有观中灵气充沛,更胜天目山其余地方。

此观之中,萧月生布下了一个大阵,是聚灵阵,用地并非玉佩,而是八棵参天大树。

大树参天,近有数百年之久,本身便是一座小聚灵阵般,吸纳灵气之功远逾平常地树木。

萧月生设下阵法,将八棵树连成一片,形成一片灵气地海洋,包裹住观澜观。

萧月生看一眼门口地木盒,里面是四碟菜,色香味俱全,每天清晨,马春花都要轻手轻脚地端过来。

“在这里呆得烦了吧?”萧月生坐到桌旁,露出笑意。

马春花抿嘴轻笑,秀脸一红:“已经习惯了呢,恭喜师父神功大进!”

六年来,他们师徒第一次相见,马春花忽生几分陌生感,师父的目光比从前柔和了,却更加地迫人,他一望来,自己便忍不住心跳,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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