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陆北折磨人的手段太多。
他知道乔儿放心不下池琛,就故意让他们见一面,要的无非是不留旧情。
她不听话。
硬要在他面前跟其他男人柔情蜜意。
回报到身上的,便是无穷的折磨,这次任乔儿怎么哭都没有用了。
好几年吃素,忽然碰见了荤腥,没有几个男人能忍着不碰,方陆北更是。
若是换了昨天、前天、之前,乔儿兴许还能求饶服软,可今天池琛被送走了,她要的无非是痛痛快快地死,所以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也都是存有激怒根源的。
方陆北又是个没有把控和分寸的。
在这种状况下,理智全无,整个被气得在发抖,尤其听到乔儿喊着说:“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我明天一定给你戴绿帽子,就像你当年给我戴一样。”
他气疯了。
将她的身子按在轻软的床单里,有一刻,真的要下了死手,可是看到乔儿充血的眼睛里落着泪花,又舍不得了。
突然放开手,让她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死而复生就是这种感觉。
生不如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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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了。
只记得最后的最后,方陆北抱着她,摸着头发,在她耳边一声声地问,一声声地叹息,“我当年得多喜欢你,才忍着没走一步,你又是得多恨我,才走得那么果断?”
没有人能回答他。
乔儿也不知道答案,他更不懂。
对他的这些折磨手段,她学会了消化,甚至能够在白天醒来选择将一切都忘记。
知道乔儿是醒着的。
方陆北用手指绞着她栗色的头发,唇贴在耳朵边儿,一句句地解释,“那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没给你戴绿帽子,以前没有,以后在一起了也不会。”
乔儿不会再作声了。
他昨晚太狠了,算是要了她半条命,伸手在小腹替乔儿揉了半天,她不感动,也没有反应。
方陆北觉得累,也不揉了,继续强词夺理地解释,“不管我以前怎么样,你跟池琛那样,算是扯平了。”
说了这么多。
乔儿却只觉得他烦,捂住了耳朵,什么都不去听了。
方陆北这样又去吻她的手,等她受不了又将手放下他才继续,“现在他走了,你还不跟我在一起?”
他啰啰嗦嗦,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言语一直没停。
乔儿接受过身体的折磨,醒来后又是心灵和耳朵的,方陆北在说话时她一直在捂着耳朵,可他根本不放过她,整整半个小时,一直没停。
今天他好像不需要去工作。
这对乔儿来说是足够绝望的,她没有独处的时间,别说离开了,就算伤害自己也困难。
方陆北惦记着她的身体,像个附属品似的挂在她耳边,问了好几声要不要去医院。
乔儿脑袋是麻木的。
这话他虚情假意地问了四五次。
终于在第六次时,她爆发着推开他,一双眼睛瞪肿了,嗓子也是哑掉的。
“你要是真有良心会干出哪种事吗?”
她没哭。
但是很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这下方陆北不知道说什么,他的沉默让乔儿更崩溃,有几根头发掉在身上,像是把她捆住了,动弹不得,“几次了?”
这一句很冷静。
让方陆北更摸不着头脑,“什么?”
乔儿的唇恢复了健康的红色,衬托的肌肤颜色上升一个冷度,坐在那里,肩膀是圆润的,但线条却清瘦,绝望二字写在眼睛里,让方陆北后悔昨晚那么对她。
那是最狠的方式了。
乔儿却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这些羞辱,她早就受够了,也就麻木了。
她动了动唇,只是问:“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以她的能力根本养不起一个孩子。
更不会让自己在一个第三者的身份上养孩子。
时隔这么多年,如果再为方陆北流第二个孩子,她就觉得可笑了。
方陆北却轻描淡写的。
“那就去生下来。”
乔儿用一种“一定是你疯了”的表情看他。
天刚亮,初晨的光拨开云层见了大地,投射在窗上的第一抹一定是没有具体形状的,它们扩散,像病毒,却又是健康的颜色,逐渐落进每一个人眼里。
乔儿确信方陆北是看不到这些的。
因为他根本还没有清醒。
原本应该是温情的时刻,却被方陆北一句话掀起风暴,“你不愿意?”
“我为什么要愿意?”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方陆北好像早就看透了,只是不想戳穿他们之间仅剩的美好,“就像上一胎一样?”
乔儿高涨的气势落下一点。
“不一样。”
方陆北倒觉得好笑了,他伸出腿,脚尖踩到地面,随便在床头翻出那件有着褶皱的衬衫穿上,头发还是凌乱的,一边系纽扣一边低头看着乔儿时,脸上有很重的轻蔑,“谁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胎停育?”
一切都是她在说,她说是就是,她说做掉就做掉。
现在回想,当时太匆忙,他连仔细问问医生的时间都没有孩子就没有了。
一切分裂也都是从那个孩子消失以后。
乔儿奇异地没有反驳,撂下一句,“谁会真的想给你这种混蛋生孩子?”
她将牙尖嘴利和尖酸刻薄发挥到了极点。
方陆北忍着才让自己不恶劣到一个对一个女人动手,只是面对面看着乔儿,渐渐浮起的那层笑是古怪的,古怪到让乔儿心更冷。
“那正好,我就要你给我生。”
她不想做什么,他就偏要她做。
房间明明那样温暖,初冬难得的阳光也落了下来,顺着窗户,淡淡铺在肩头,乔儿却觉得那样冷。
方陆北拿了外套给她披上,盖住了肩膀,假意地关心着,“别生病了。”
到这一句,他还没有坏到心坎里。
可下一秒,又恢复了本来面貌,“备孕的人,不能生病。”
看着乔儿一寸寸白下去的小脸。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吓唬她了。
“等怀了,我就带你出国。”
这是他给自己的铺垫,等乔儿怀孕了,他就带她出国结婚,再告诉她,没有什么妻子,她也不是第三者,她就是唯一的那个。
他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唯独没有问过乔儿的想法,在他习惯俯瞰她的时候,她的想法就不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