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住处要比乔儿之前的公寓好上上百倍不止。
塞给安保人员一笔钱,他还是能够轻松进去的,只是梁铭琛带了人,无法通融。
这里有电梯。
一切都是崭新的,在乔儿看来,他们的生活也是崭新的。
门留了一条缝。
那是给池琛留的。
在外面穿得太厚,回了家她就要换衣服,人在卧室,听不到门外的动静,先剥落了外套,再是裙子,天冷了,她还在里面穿了保暖的小衣服。
到露出光洁的脊背时,门也被悄悄推开又锁上。
恨到了极点时,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刻。
房内温暖,视野宽敞,方陆北站在客厅都能顺着阳台望出去,这里的风景不再是乔儿从前公寓的那个样子,那里只能看见那棵老树。
可这里,能看到城市闪烁着的霓虹。
一切都是昂贵的,但用的是他的钱,这一关,他怎么也过不去,要不是还有顾虑,刚才在楼下,就会要了池琛的命。
好似听见了门外的动静。
乔儿快速将衣服穿上,随口问了句,“池琛,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声音。
回应她的则是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
黑暗蒙住她的眼睛,乔儿心下一惊,连忙穿好衣服,在暗处,是要比往常着急心慌的,慌不择路下,撞到了床脚,膝盖痛到弯曲了一下。
痛感还没消散,便听见了步至门口的脚步声。
乔儿还没有察觉到什么,语气依然是轻松的,“池琛,是不是跳闸了?”
是跳闸了。
却是方陆北扳下的。
他走进卧室,问到了那股香,魂牵梦绕,牵引着他走到这里。
房间太黑了,几乎没有光,乔儿像个盲人,伸出手,一抓,却抓到了西装的衣摆。
池琛是不穿这种衣服的。
她像被烫了下,骤然缩回手,努力睁大眼睛,几秒钟后,终于通过轮廓,辨认出了眼前人,“怎么是你?”
“本来就应该是我。”
方陆北是恼的,但这份怒还没有发泄在乔儿身上的必要,可是她这个样子,让他的怒火加剧,在她惶惑而惊恐的眼神中,抬起手,无需用太多的力气就能将她推倒。
跌进柔软之中,她才抬起脖子,腿根便被狠狠摁下,是方陆北用膝盖压着的,骨头很硬,像要戳穿皮肤,她痛的抽了抽冷气。
方陆北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每多说一个字,力气就会收紧一些,“他拿着我给我钱带走你,你说我该不该找过来?”
喉咙被扼制住了。
呼吸进不来,乔儿大脑缺氧,眼前一阵昏花,努力用手去拍打着方陆北。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要好的时候就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制衡人。
那时候,她爱他,也怕他。
现在只有后者。
什么钱,什么带走,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原以为他上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哪想到会这样。
乔儿说不出话,方陆北也没想要她解释什么。
被掐到几乎晕厥,四周的景物都在旋转,乔儿惊吓之余就要昏过去,隐隐约约听见了方陆北在她耳边呢喃,像念咒一样,“这次,你才是真的被卖了。”
-
一切恍若一场未醒的噩梦。
乔儿是在梦里被警告,被掐住脖子索命,她希望醒来之后看到的还是跟池琛那个小家,他说他最近有了一笔钱,可以带她过好日子。
所以帮她搬了家,一株花,一块窗帘,都是他们亲手置办的。
她是真的想放下一切跟他生活了。
也是这个时候,梦境忽然被刺破,方陆北的面孔靠近,看清他阴沉的脸,乔儿的梦也破碎。
她骤然惊醒,弹坐起来,额头冒着虚汗。
原以为醒来能看到的还是她跟池琛近期去买的一副装饰画,画里的女人坐在草地上,意境美好,风景绚烂。
可努力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的却只是一面洁白而冰冷的墙壁。
窗帘没遮掩,窗外雾气朦胧,像下过了雨,窗子上都是潮湿的。
动了两下,脖子却疼到僵硬。
用手指去摁,更是疼的面孔惨白。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分明昨天晚上她还跟池琛商量着晚上要吃鱼,一觉醒来,却到了这里。
思绪紧绷时,又听到门外有什么东西被摔了下。
很重的声音,乔儿赤着脚跑出去,这才在这里认出了方向,这里分明就是方陆北家。
站在外面,看到的人也是方陆北。
他手上的一只杯子被摔到地上,但是没碎,所以声音并不刺耳。
空气中,他们目光相遇。
乔儿渐渐蹙起眉,她没有再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又或者说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抬起步,就往门外走,可还没走到玄关,就被拦腰抱起,方陆北再也不谈什么怜惜了,重重将她摔在了沙发上,痛得她身体四分五裂。
他面无表情,却又含着很深的情与欲,“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凭什么把我带过来?”
乔儿至今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昨晚说的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方陆北不吭声,她就竖起脚去踹他,他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脚腕掰开。
手下不留情。
险些将她的腿掰开。
“痛——”
她皱起眉,面上有着难以言说的伤。
见她痛了,方陆北却笑着,“痛才对。”
“你想干什么?”
问这话时,她肩膀上的细长肩带已经垂了下去,昨晚给她换衣服时,方陆北就什么都看到,看到了她脖子上,腰上的痕迹,他恨不得将他们给撕碎,但忍住了。
池琛他可以给个痛快的。
但乔儿,他还没有畜生到那个地步,也下不了那个狠手。
他轻眯上了眼睛,“你说呢?”
“我已经还清你的帐了。”
乔儿不卑不亢,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卖出去的,方陆北哼笑着,被她天真的样子打败了,“你的是还清了,但你的旧情人可是在我这里要了一笔钱,答应要把你送给我的。”
“你在说谁?”
她还以为他指的是唐礼。
方陆北声线冰冷,拖长了,像一把刀,割开乔儿的心脏,能看到的,便成了一片鲜血淋漓,“你说谁?你难道不觉得最近池琛的钱来的奇怪吗?”
是奇怪,突然有那么大一笔钱。
乔儿问过,可他总有理由,但现在回想,他闪烁的眼神,敷衍的言辞,都对上号了。
她喉咙艰涩,“他拿了你的钱?什么时候?”
印象里。
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
方陆北坐起来,就坐在乔儿的脚边,握着她那只祛除了刺身还留有微细疤痕的脚踝,语气很淡,慢悠悠的,“就是那天,我从你家里出来,他什么都知道。”
“你别胡说八道!”
“稀奇吧?”他看不得她为别的男人辩解,“你在他眼里,早就是卖的了,还跟你一起演恩爱的戏码,挺可笑的。”
多难听的字眼,就这样被他扎进乔儿心中。
她笑不出来,或者说笑时比哭还难看,池琛的事还未被证实,当下,她只想以同样剂量的毒还给方陆北。
“我是b子,你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