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过乔儿后方陆北才出门和越云见面。
约定的地方并不远。
方便他见完后立刻回家。
外面下起了小雨,方陆北撑着伞去开车,车开出去了,还能从车镜内看到家里亮起的那盏灯,那是为他亮的。
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伞投进餐厅门口置放的伞篓中,方陆北进入喧闹的餐厅,他不明白越云为什么要约在这儿,印象里,她分明是个喜静的人。
找到位置坐下。
方陆北不跟她废话,连眼神都没多给,开门见山,“直接说,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
越云装起傻来,手上拿着一只纯白颜色的小碗,里面大概是几枚茶餐厅的特色汤饺,她吃得很慢,总要先咬一口白面皮儿才吃陷,像是故意在消磨时间。
“为什么要代替越欢嫁给我。”
这个问题,已经很清楚了。
越云喝了口开胃的酸汤,又放下碗,擦了擦嘴巴,思考道:“我还挺后悔的,当初先见面的分明是我们两个人。”
最后怎么就让越欢捷足先登。
兜兜转转。
好似又回到了当初的情景。
方陆北不是来跟她叙旧的,“我记得你帮我说过话,所以我不想像对越欢那样对你。”
“你怎么对她了?”越云都知道,知道的比越欢还要多,“你让别人去接近她,欺骗她感情了对吗?”
这事挺隐秘的。
没有几个人知道。
越云又是怎么知道的?
方陆北显现出戒备的神情,戾气一丝一丝浮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感情,以前也没见过吧?”
跟越欢是二十岁时的糊涂账。
那越云呢?
这两个人,像是来报复他的,纵然是方陆北,也有点支撑不下去,濒临崩溃。
越云给他的答案远比他想的简单,“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越欢,这机会好不容易落到我头上,我怎么可能白白拱手再让出去?”
“所以?”
方陆北已经不想听这些。
“不是很清楚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变化,又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嫁给他。
越云是有些沉闷和怯懦的性子,但一旦有了逆反心理,就会比原本就一身反骨的人还要厉害,她本不想说,但方陆北问了,也就没有遮掩地告诉了他,“那次我跟你一起去给欢欢买东西,在酒店,你去了便利店。”
这次方陆北是真的听不懂。
“下着雪,我看到了,你流泪了。”
短暂而又被她铭记于心的一幕,往后的每夜,她都会鬼迷心窍地想起那一幕,没多久,她便确定,她跟越欢一样,中了方陆北的邪。
方陆北实在不明白女人的脑回路,她们爱上一个人,不靠相处,不靠态度,靠的只有一眼万年的心动。
这东西太浅薄。
男人从不会因为这种方式爱上一个人,一夜情都要比这个的可能性大。
将这些心里话说了出去,越云舒服多了,也能正大光明地询问方陆北,“那天,你是为了乔儿哭吧?”
“我只会为了她掉眼泪。”
这话几乎就能剥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所有的幻想了。
可越云没有,她野心更大,每天都在等待着伺机而动进攻的机会,“所以,我也想有人那样对我。”
这太可笑了。
方陆北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就真的流露出了笑,具有很强的嘲讽意味,‘想别人爱你的前提是你自己善良,而不是用这种勾心斗角的方式,别人我不清楚,但在我这儿,就是招人烦的。”
“越欢的事,还不够让你清醒的吗?”
“很过分吗?”越云细数到现在为止她的所作所为,“我不觉得我做的过分,我没害过乔儿,甚至能接受她的孩子。”
“谁要你接受我们的孩子?”
餐厅嘈杂。
越云是算准了方陆北是个急性子,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才把地方约在这里,他果然被吵得心烦起来,揉了把脸,愈显崩溃,只因他发现,越云可要比越欢疯多了。
后者是行动上的疯。
前者则是精神上的,根本无法控制。
如果早知有今天,方陆北那天死也不会走出酒店。
他冷静下来,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那你听好了,我那天流泪,是因为想到以后不能跟乔儿在一起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为她,你明白吗?”
“明白。”
“那就行了。”
越云没有表现出像越欢那样的执拗。
可这样的风轻云淡,也不代表好对付。
她连话都没有说清楚,只草草地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雨还在下。
路过伞篓时。
看到了方陆北那把纯黑色的伞。
他进来前,越云看到了他撑着的伞,就是这把。
没有太多思索。
她拿上他的伞,走进雨里,拿出手机,找到了程颂的联系方式,这是他们合作以来,她第一次跟吩咐程颂做事,“给乔儿发消息,什么都可以,一直发。”
雨天人少。
俱乐部也是三三两两。
程颂坐在电脑前打哈欠,瞥了眼越云的信息,百无聊赖间才回她,“为什么?”
“不要问这么多,发就是了。”
“你使唤谁呢?”
越云常常要败给程颂的不配合,这比跟方陆北对峙还困难,“你不想跟乔儿在一起了吗?想的话,就听我的。”
那边没了消息。
她猜。
人都会臣服与自身的欲望。
程颂也不例外。
他喜欢乔儿,这就是他的弱点。
这点程颂倒是无法否认,他就是喜欢乔儿,但做不出去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越云让他这么做,一定有理由,他想试试,她这么做的目的和想要的结果。
方陆北回到家时,乔儿还盖着绒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有些犯困,就睡了过去。
他注意到了她手机里程颂频繁弹进来的消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发了许多个“1”,像是在测验什么。
唯恐他弹消息的声音把乔儿吵醒。
方陆北打开手机骂过去,“你有病?手机中毒了?”
果然。
这消息是要让方陆北看到的。
程颂的猜想被证实,便停止了弹窗。
用绒毯将乔儿裹起来,方陆北抱着她要回房睡,路过电视机前,看到那部电视剧好似是乔儿一直看的,没变过。
此刻方陆北并未太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后来回想。
一切的一切,其实很早就初露了端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