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姜秀兰得了空来延寿居串门,姜妙才从她口中得知,肖府也接到了承恩公府的喜帖。
姜秀兰说:“他们家喜帖早在年初下聘那会儿就已经送出去了,你和厂公现在才收到,可见是临时加的。”
临时加的,而且请的还是死对头,又是在这节骨眼儿上,到底什么用意,姜妙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
承恩公府这是在无声向他们宣告胜利呢!
果然够无耻!
“哎对了,我听说你们去了刘家吊唁,那边情况如何?”姜秀兰突然问了句。
“不如何。”姚氏说:“刘夫人为了不牵连旁人,谁都不让进,我和妙娘也只在角门外站了站就回来了。”
“造孽啊!”姜秀兰黑着脸,“姜云衢那挨千刀的,自个儿逃就逃,还把刘家娇娇给掳走,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皇宫里的眼线,厂公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安排人去找,我倒是认识几个到处走动的行脚商人,但一一问过来也都没什么结果,你们说,他会不会早就离开京城了?”
“就算要离开,应该也不会很远。”
姜妙是根据那封威胁信作出来的判断。
姜云衢没有在信上提出时间限制,也没有告诉她,回信送去哪,说明,他并不需要她回信,那么,他后面就一定还会再写信来。
这也是姜妙收到信后没有着急上火的原因。
因为明白了姜云衢掳走刘婉姝的目的,是用刘婉姝来威胁她助他重回京城。
既然有所求,那么在达到目的之前,姜云衢还不敢对刘婉姝怎么样。
然而京城那么大,城外就更大了,倘若姜云衢带着刘婉姝躲进无人的深山老林里,别说只她一个,就算肖彻派出再多的护卫,也不一定能把人给找到。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待姜云衢下一封信的到来,再顺藤摸瓜,看能不能一次性锁定位置顺利把刘婉姝给救出来。
“妙娘?”见姜妙走神,姜秀兰喊了她一声。
“姑妈,怎么了?”
姜秀兰道:“承恩公府这桌席面,看来你是免不得了,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傅经纬那个世子夫人田氏,是个掐尖要强不好相与的,你到时要小心应付,没得在她手上吃了亏。”
“好,我知道了。”姜妙点点头。
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九公主,马上就要出嫁,应该接回来了吧?
……
离着大婚只差几日,李敏薇确实被接回来了,刚入紫禁城就去咸福宫拜见孙贵妃。
天气渐渐暑热,孙贵妃手里拿着一柄绣兰花的宫纱团扇轻轻扇着,歪在紫檀雕荷花纹长榻上,一手撑着额头,抬眼看向跪在门口的李敏薇,“在静水庵待了这么久,规矩都学会没?”
李敏薇活了十四年,从未得过孙贵妃允许入殿,每次来都只能到门口便止步。
眼下听到孙贵妃问话,她怯怯地点点头。
孙贵妃红唇微勾,眼神却冷,“本宫怎么听说,你有些不安分呢?”
李敏薇脊背微僵,小脸一白,忙拼命摇着小脑袋,未敢抬头看里面的人一眼。
“秋葵。”孙贵妃唤了一声。
“娘娘有何吩咐?”穿着艾青袄裙的大宫女秋葵马上走过来。
“本宫之前让你准备的汤药,准备好没?”
听着贵妃娘娘语气冰冷地一问,秋葵浑身都打了个寒颤。
那药一旦喝下去,九公主往后可就真的不能再开口说话了,她才十四岁,娇花一般的年纪啊!
“嗯?”孙贵妃见她半晌没动静,不由得眼神一厉。
“娘娘……”
“皇上驾到——”
秋葵正想说什么,就听得外头传来御前总管刘公公的高声唱名。
“让她挪开些,别挡着路了。”孙贵妃姿势都没换一下,手中团扇仍旧轻轻扇着,半点没有要下去迎接圣驾的意思。
咸福宫的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把李敏薇扶起来又跪到一旁,她们才纷纷盈盈下拜。
崇明帝过来时,眼神在李敏薇身上定了定便挪开,让众人平身,然后哈哈哈大笑着抬步跨入门槛,“朕今儿在御花园跟她们下棋,爱妃不去,朕没对手,都没意思了。哦对了,朕听说你身子不爽利,是哪不舒服?”
孙贵妃看着他,“看到皇上,我哪哪都不舒服。”
“呵呵,朕就喜欢爱妃这股辣劲儿,够味儿。”崇明帝坐下来,要把她往怀里揽。
孙贵妃往后退了退,到底还是没能逃过他的咸猪手,最终阴着脸贴在他胸膛上。
秋葵等几位宫女纷纷垂下头。
刘公公更是冷汗直流。
整个后宫,就数咸福宫这位架子最大,胆儿最肥,见了皇上不仅不行礼,还语不惊人死不休。
“爱妃啊!”崇明帝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朕宠了你这么些年,现在小九都要出嫁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朕那把钥匙在哪,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孙贵妃忍着恶心,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柳眉一挑,红唇微勾,“就在咸福宫里咯,皇上加把劲,没准儿哪天就找到了呢?”
“调皮!”崇明帝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满脸宠溺,眼底却划过一丝阴冷。
当年那个孽种一定没死,那么钥匙就一定在他身上。
他已经让肖彻去找了,等找到,他就再也不必成天跟她虚与委蛇。
虽然孙贵妃华丽美艳的长相确实勾人,但他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最大的兴趣,是先帝地宫里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