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伯府,海棠院。
姜柔趴在小榻上,嘴角敷了药缠了绷带,眼圈湿漉漉的泛着红,明显才刚哭过一场。
青梅把大夫送走再回来,就听姜柔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姑娘。”青梅劝道:“您别太伤心了,大夫都说了,会好的。”
会好,但是会留疤。
留疤,不就等同于毁容吗?
相公本来就不待见她,要是再毁容,那她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姜柔暂时说不了话,所有的委屈都只能往肚里咽,唯有哭能发泄一下。
一想到这儿,便哭得更伤心了。
青梅刚要再劝,外头就传来一声冷嗤,“这又是怎么了?”
听到是婆婆的声音,姜柔马上抹了泪,起身给武安伯夫人行礼。
武安伯夫人瞧着她那样,止不住地皱眉。
白天太子妃生辰宴上姜柔冒认百子图的事儿,她听人说了,当时就觉得这儿媳妇何止是蠢,简直就是个猪脑子!
但有些话,她不好骂出口,只得问一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否则好端端的马车怎么会翻到沟里,而且别的地儿不伤,偏偏伤到嘴,可不就是有人觉得她这张嘴说话不中听,想借此给她个警告么?
姜柔哪敢承认自己去庄子上找姑妈不成反被羞辱了一番的事实,正好她也不能说话,就只吸吸鼻子,然后一个劲地摇头。
武安伯夫人看着她这样,越发来气,走到一旁的交背椅上坐下,不好骂主子,便拿婢女开涮,“青梅,你们从太子妃生辰宴上回来又驾着马车去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夫人,我……”青梅左右为难,时不时的拿眼睛去瞧姜柔。
“你看她做什么?”武安伯夫人恼道:“眼珠子瞪出来她也说不了话!”
金妈妈在一旁怒喝,“小贱蹄子,还不老实交代,想吃嘴巴子不成?”
青梅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夫人……”
姜柔怕她真把庄子上的那一幕抖出来,想拦又开不了口,只得陪着她一块儿跪下,趁机用手肘拐了拐青梅,意在让她撒个谎圆过去。
武安伯夫人没有要姜柔起来的意思,满眼厉色,冷喝一声,“继续说!”
青梅哪敢违背夫人的意思,便直接无视姜柔的提醒,哭着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
当听到姜柔错把肖督主认成姜妙在外头找的男人,一口一个“情夫”一口一个“贱人”时,武安伯夫人眼前一黑,险些就这么被她给气没了。
“所以,你们是在离开庄子后才出的事儿?”金妈妈僵着脸问。
“是。”青梅唯唯诺诺地应下,又多解释了两句,“夫人,我们姑娘不是故意的,毕竟,谁能料到肖督主会去庄子上啊?”
没料到就能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随意骂人?
武安伯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偏偏挑中姜柔这么个猪脑子的蠢货。
过门大半年什么都没干成,祸倒是三天两头闯,斗个外室能把自己斗到险些绝育,现在为了拼个贺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把肖督主给得罪了。
公然跑到东厂的地盘错把肖督主认成奸夫随意辱骂,这是什么绝世猪脑子才干得出来的蠢事儿啊?
瞧着夫人气得脸都青了,金妈妈低声道:“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武安伯夫人瞅着这不中用的儿媳妇就来气,缓了缓,站起身,出了海棠院。
走出好远,金妈妈才狠狠啐了一口,“亏得夫人之前还这里递帖子那里送礼物到处打点请了几位太医来给她会诊,为的就是怕东厂那位动了真格对付伯府,她可倒好,完全不过脑子的,嘴皮子一碰就把人给得罪光了,简直是把夫人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当成了驴肝肺!”
武安伯夫人听罢,心中堵着郁气,眼神锋利如刀,“既然都已经把人给得罪上结了仇,往后也不必再虚与委蛇了,即日起,把她药给停掉。”
金妈妈想到什么,提醒道:“补身子的药能停,但她嘴伤的药恐怕不行,没准儿过几天太子妃娘娘还得召她入东宫呢。”
“入东宫做什么?去给伯府丢人?”武安伯夫人脸色沉冷,“早在赴宴之前我就提醒了她多少次,她偏是不听,连个针法都不懂,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认下那幅绣品,这下如何?惹了太子妃的注意,一旦她去了,让人发现她压根就不会绣百子图,那幅图也并非出自她的手,那她就得背上个欺瞒之罪。她给太子妃送礼,代表的是伯府颜面,她犯了欺瞒之罪,伯府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金妈妈浑身一凛,“那这么说,嘴伤的药也停?”
“停!停了不会好,才有借口不入东宫。”武安伯夫人斩钉截铁,“今后让她自生自灭!”
心中又有些愤愤,肖督主未免太过手下留情了,要直接把人给弄死,她倒还少了个包袱,往后再找机会给显哥儿挑个好的来传宗接代,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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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采访一下,作死的感受如何?
小作精: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