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如果婚后婆婆磋磨,让墨寒避着点,不要和她起冲突,尽量顺着她。等到婆婆感觉到了她的乖巧顺从,自然就会对她好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对于这种话,墨寒没有附和,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常氏大概是不知道,江家主母可不是江星河的生母。难道她乖巧顺从了,婆婆就能看到自己的好?
别闹了好吗?她连江星河都不待见,还会待见他的媳妇儿?
什么日久见人心,那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墨寒的后婆婆身上。这种情况下,墨寒要是像个受气小媳妇还任打任骂,那对方肯定不会客气啊,还不往死里磋磨。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要亮出自己的态度和底线,谁要是犯到墨寒头上来,她肯定一巴掌就狠狠甩过去了,直接教对方做人。
逆来顺受?这个词不可能发生在墨寒身上。
常氏说了一大堆话,却得不到墨寒的半点反应,她稍微一想便知道墨寒没赞同她的话,不由得叹息一声:“寒儿,你莫要嫌娘啰嗦,娘这都是在为你着想。”
墨寒点了点头,应声道:“娘的忧虑我当然都明白,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忍让。万一别人就爱捏软柿子了,天天上门找不自在怎么办?”
常氏皱眉,“那你说,该怎么办?”
墨寒笑而不语,她担心说穿了话,常氏会被她的手段吓到。
……
正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这一日是江家傻子大婚的日子,整个镇子无人不知。
要说镇子上的名人,豪富江家必定榜上有名。而江家里最出名的那个,除了家主江老爷本人,另一个就是江家傻子少爷。
江老爷是因为生财有道,让江家日渐富裕,这是让人羡慕不来的。而江傻子,则是因为举止异常,痴傻疯癫而出名。
这父子二人,就好似麒麟生了狗。
镇民茶余饭后的闲谈里,总少不了江傻子这么一号人物。今天是他追着谁家的老母鸡跑,吓得老母鸡生不出蛋来;明儿个就是他被别家的恶狗追得满镇子跑,险些吓得屁滚尿流。
总之,江傻子就是镇民们枯燥生活里的一剂调味品,让人和人之间见面多了一个玩笑话题。
可今日,江傻子娶媳妇了!
镇民们纷纷惊奇错愕。江家是豪富不假,可嫁给江傻子就有好日子过了吗?!
没有啊!如今的江夫人又不是江傻子亲娘。
嫁给江傻子有什么用?要嫁进江家,也该嫁给江才俊。这才算得上是一门好亲事!
因为种种顾虑,镇子上并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江傻子,她们也都盼着能嫁给江才俊。如今江傻子忽然要成亲了,镇民们能不错愕吗?
他们纷纷猜测,新娘是谁家的姑娘。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嫁给一个傻子?
后来一打听,竟然是新搬到镇子上的墨家。
听了这话,镇民们都笑着说:“原来不是镇上的姑娘。也是了,只有外乡人才会不开眼,嫁给那江傻子。”
“也可能是穷疯了吧?只看到了江家的富有,却不知新郎是个傻子。”
不过,嘲笑归嘲笑,那江傻子的迎亲队伍愣是沿着镇子各大街道走了两圈,一路吹吹打打。
爱凑热闹的人不在少数,便跟着迎亲队伍到了新娘子家,亲眼看着江傻子一脸乐呵的将一身红艳嫁衣的新娘子背上了花轿。
尽管看不到新娘子的脸,可光是看身段,便也知道是个秀美的大姑娘。
不少人发出唏嘘感叹:果然有钱能使磨推鬼。
要不是江家少爷,能有那么好命?若是穷苦人家的傻子,那可只能打一辈子光棍。媳妇什么的,也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
迎亲队伍走了,墨家的热闹也去而不返,冷清不堪,就像从天堂跌落凡间那般。
墨寒出嫁,他们家并没有请人摆喜宴。一来是没什么亲戚,请三房那种,和请仇人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不请。二来是家里条件刚刚好一些,没必要铺张大办。
此时的常氏一脸落寞,心头好像被挖掉了一大块,心里空落落的。
好在是小霜懂事,一直陪在常氏左右,给她捶背捏腿,缓解她的不舍与难过。
迎亲队伍进入江家所在的街道时,江家大门口就点燃了一串挂炮。噼里啪啦,喜气洋洋。
花轿停在了江家大门之前,江傻子一脸的雀跃和兴奋。在喜娘的指示下,他踢轿门还踢摔跤了,惹得哄堂大笑。
踢过了轿门,新娘子才打开轿门,被江傻子牵着下了花轿。跨过了火盆,一对新人往喜堂而去。
喜堂里一片火红,处处都是红缎张灯结彩。江老爷江夫人已经坐在了高堂座上,含笑看着新人步入喜堂。
在喜娘高亢的唱礼声中,一对新人对天地一拜,对高堂二拜,再来是新人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墨寒不能在这儿掀起红盖头来,只能扶着喜娘的手,任由她牵着自己进入新房。
关上了门,墨寒这才松了一口气,掀开盖头来呼吸新鲜空气。
江家是富贵人家,墨寒的头上也顶着一顶分量不轻的彩冠,上头嵌着九十九颗圆润饱满的珍珠,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这都是她的家当,墨寒当然也不会嫌彩冠重,反而很是喜爱它。
就在墨寒准备找点东西吃的时候,新房的木门却被推开了。墨寒有些意外,她以为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人来了,便抬头看了去。
来人是一穿着短袄的少女,不过十岁上下,比墨霜还要小一些。可她生得妍丽可人,短袄的颈部还有一圈白狐毛,更是衬得她白皙俏皮,活泼可爱。
看她打扮,便知是江家的主子。她不曾听过江星河说起他还有个妹妹,那看来,她应该是外室过门后生的女儿了。
墨寒看着她,少女也望着墨寒。
姑嫂二人谁也没急着说话。墨寒不知她为何而来,便懒得开口问,自顾自走到桌边斟茶喝。
“喂,你怎么自己就把盖头掀起来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少女皱着眉头,斥责墨寒道。
事实就如墨寒想的那样,这只是江星河继妹。
双方关系平平淡淡,根本算不上亲厚。也是了,又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厚个屁!平时没跟着欺负江星河就不错了。
江丽珺的话算不上出言不逊,却也没多客气。
无论如何,墨寒也是她名义上的嫂嫂。江丽珺背地里可以不屑,也可以不尊重,但明面上实在不该呵斥,她这般行为已经足够不善了。
墨寒听后只是浅浅一笑,反问她:“你不曾敲门,也未经我允许就擅自闯入我的婚房。请问你一句,你就有规矩了吗?”
她的话不轻不重,可对江丽珺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已经足够严厉了。
况且江丽珺从小就被娇惯,她亲娘胡氏都不曾对她说一句重话,墨寒的那一句反问,自然是不小心伤害了她的玻璃心。
只见江丽珺眼眶一红就哭了。她一跺脚,蛮横道:“你竟然敢骂我!我要告诉我娘听,让她教训教训你!”
说完,她就哭着跑出去了。
墨寒丝毫不在意,只从容的将房门关好,这才回来惬意的享受着桌上的糕点。
估计江星河需要应酬,没那么早回来。
而墨寒身为新娘子也不能到处乱晃,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新房里,这不赶紧吃点东西,该怎么熬到夜里去啊。
不过,这回倒是墨寒猜错了。
在江丽珺走后没一刻钟,江星河就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卸下了傻子的痴傻伪装,露出了正经的神色。
“你回来啦。”墨寒一边嚼着糕点,一边与他打了一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