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个人坐在旭凤的房间里的木桌旁商讨此行。
鎏英敲着桌子问,“久闻天帝陛下给夜神大殿立下一门婚约,如今大殿心想愿成,不知鎏英什么时候能够讨杯喜酒喝喝?”
旭凤泼了她一盆冷水。
“那还早着呢。你是没见着水神和风神疼爱她的那股劲儿,没有个万把年是绝对不会放她出门的。大哥啊,”他又转向润玉,“你还有的等呢。”
——要是和他说捉完穷奇之后,天帝就会让他们成婚,旭凤会相信吗?
叶昙和润玉交换了个眼神,决定还是先不说这码事。
她笑着说,“我离家多年,爹娘自是十分疼爱我的。这婚事嘛,慢慢来慢慢来。”
鎏英好奇地问,“夜神殿下也不着急吗?”
润玉放下手中的茶杯,“我都听叶儿的,她说如何便是如何。”
啧啧,明明郎情妾意只差临门一脚了,却硬是拖着不成婚,让他们这些人干着急。
调侃完了二人,鎏英说回正题。
“今日父王派我来接几位去王府,一同商议如何协助二位殿下捉拿穷奇。”
润玉正色道,“公主,恕我直言此番捉拿穷奇,只是任务之一。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要调查穷奇逃脱背后的真相。”
旭凤接着说,“封印穷奇的可是玄灵斗姆元君的御魂鼎,此乃上古神器。若无人解除封印,仅凭穷奇之力是不可能逃脱的。”
“穷奇被封印的这些年来,从没出过什么岔子。”鎏英分析着说出自己的见解,“穷奇此番逃脱却有蹊跷。不过我们卞城王府绝对不会与这件事情有所关联的。”
旭凤一笑,“此次调差务求公正,也未免落人口实,我和大哥才决定不去叨扰你父王。”
鎏英倒是不介意,“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住在我府里,又能有什么不公正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相信殿下会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送走了鎏英之后,旭凤想起叶昙刚才一言不发,遂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她斜瞄了一眼旭凤。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没一个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不如你和我讲讲,你这两天发现了穷奇的踪迹了吗,你有抓穷奇的法宝吗,你抓完之后会把它带回天界吗?”
呃,这些问题他好像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如今卞城王已经知道了我们是来捉穷奇的,鎏英会帮我们找到穷奇的踪迹。至于怎么抓穷奇,我们现在不知道它藏在哪里,应该如何抓它只能再行商议。”
旭凤又问了她另一个问题,“那个调戏你的焱城王世子,他今天早上那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听旭凤一说,叶昙不由眉头轻挑。
“关我什么事呀,他出了事干嘛算到我身上。你说的好像他只得罪了我一个人似的,我也很好奇是谁这么有才,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真是解气呢。”
虽然叶昙否认了,但是他心里直觉就是她做的,可她偏偏不承认,自己又没有证据,而且她还是准大嫂,不能丢了自家的脸……
算了,反正又不是他吃亏。以后小心点别惹到她,不然这样的丑他可背不起。
晚上,卞城王府派人送来请柬,请他们三个赴晚宴。
一行人到了王府门口,鎏英正守在门外等候他们到来。
叶昙发现门口多了两架豪华马车,让润玉和旭凤留意一下,怕是固城王和焱城王知道卞城王请了他们来,也迫不及待地跟来了。
几人心照不宣对视了一番,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着鎏英进了王府。
固城王和焱城王只比他们早来一会儿,现在还和卞城王打着招呼,有说有笑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见他们来了拱手道,“原来是夜神殿下、火神殿下、琼华公主。”
“几位城主好,我们三人多有叨扰了。”
卞城王笑呵呵地回答,“几位殿下驾临寒舍,本王不盛荣幸。快请入座!”
于是他们吃了一顿毫无意义的饭,喝了几杯毫无意义的酒,扯了一阵毫无意义的话。
酒足饭饱之后,卞城王招来几个舞姬助兴。
“我府里的舞姬技艺不精勉强能入眼,诸位不要笑话。”
固城王笑话他,“你府里的舞姬比我府里的厉害多了,还说勉强能入眼,那我府里的岂不是要羞愤自尽了。”
然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叶昙特别关注了焱城王,他知道大儿子早上出了这么大的丑,竟然还有心情出来赴宴吗,看来权力面子比儿子重要啊。
她偷偷拿了杯酒,刚准备幸灾乐祸一下,但是酒杯沾上嘴唇就就润玉夺了过去。
她气愤地看向润玉,只见润玉摇着头,一口将酒喝了下去。
“风神神上嘱咐我,千万不要让你沾酒。”
居然拿娘来压她!
“我今天心情好,就是想喝嘛。”
但是润玉说什么也不肯,“你要是喝了酒,我回去就告诉风神神上,你说到时候她会怎么说你?”
!!!
“哈哈哈,”焱城王看见他们两个斗嘴,不禁笑出声来,“夜神殿下也太严苛了些,琼华公主只是想喝杯酒而已,让她喝上一杯又有何何妨呢?”
润玉拱手道,“琼华不胜酒力,为免她醉后失态,润玉只能禁了她的酒。”
“殿下想太多了,”卞城王也忍不住逗逗他们,“就算今日之酒能禁,那合卺酒怎能不喝?”
“啊?”他没想那么远,“以后再……说吧。”
鎏英也笑着说,“我们府里的酒不烈,公主可以慢慢喝。”
见着这些人都在为自己说话,叶昙理直气壮地斟了杯酒,“多谢诸位劝酒。”说完一饮而尽。
润玉看着她喝完了酒,无奈道只能多加注意她的酒量,不要喝醉了。
“好,好气量,本王今日便陪你喝个尽兴!”
卞城王也喝光了酒杯的酒。
喝了几轮之后,叶昙终于“啪”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之上。
一阵沉默。
焱城王感叹道,“难怪夜神殿下不让公主喝酒,这才没几杯公主便已醉倒了。”
“天色已晚,二位殿下就不必回客栈了。”卞城王下令整理了两间客房,“殿下和公主先在府上将就一夜,明日再和鎏英一起探查穷奇的踪迹。”
旭凤拱手道,“多谢卞城王好意。”
鎏英将叶昙扶起靠在身上,行动间多有掣肘,润玉见状一把将叶昙拦腰横抱起,“公主请在前方带路。”
到了客房门口,润玉刚一进去,鎏英就将旭凤拦在外面。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得去看看她情况怎么样了。”
“诶,”她拍拍旭凤的肩膀,“你就不用多管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不是,大哥不和我一起回去,他晚上睡……”他猛然将嘴巴紧紧闭上,“嗯嗯嗯嗯!我知道了。”
鎏英看他点点头,继而笑道,“所以我说你不用多管了。”
润玉将叶昙放在床上后,刚想让鎏英送盆水过来给叶昙擦脸,转身就不见他们的踪影了。
“人呢?”
叶昙挣扎着在床上坐起,揉着眼睛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睡了。”
“卞城王留我们住宿一宿,今晚不回去了。”
她呆呆地“哦”一声然后向后一倒,稳稳地睡在了软枕上。
“不回去了,那就睡了。”
润玉坐在床边给她掖好被角,看着她喝醉酒坨红的脸长叹一声,“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合卺酒除外。”反正只喝一杯,应该没事的。
叶昙忽又坐起来,润玉扶起她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又呆呆地看着润玉,抱住他的脖子开心地说,“我们一起睡吧!”
润玉倒吸一口气。
早晨,叶昙被一片刺眼的光亮吵醒。
谁呀这么无聊,一大早就把窗户开得这么大,这么亮的光叫人怎么睡得下去?
她腹诽完转了个身,投向一个温暖的怀抱,舒服地蹭了蹭,然后感觉她被抱得更紧了。
鼻尖传来一阵清冽甘甜的气味,好熟悉的味道,是在哪里闻过?还有额头上温温热热的触感,又是什么东西?
她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熟悉的锁骨。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是因为在哪里见过吗?那又是在哪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闭上眼睛,在这个极其舒适的怀抱里,迟钝地回想着昨天的事。
昨晚上他们到卞城王府吃饭喝酒,然后呢,她好像喝了几杯酒就醉了?
后来有人送她到房里睡觉,所以她就睡到了今天早上——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那么这个抱着她的人,又是谁呢?
难不成卞城王府待客这么周到,还有人□□暖床??
不对啊,卞城王府的人她不认识一个,哪来这么熟悉的人?
叶昙抬头一看,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觉得熟悉,这个人她每天都能见到、能摸到,可不就是润玉吗?!
——就是说,润玉抱着她睡了一夜?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再看看润玉的衣服,一件不落。
合着他们在卞城王府的客房里,抱着睡了一晚上,还什么事都没发生?是该赞叹他坐怀不乱,还是该质疑自己没有魅力??
看着润玉皱着眉头快要醒了,叶昙赶紧闭上眼装睡。
这样子醒来有些尴尬,还是装睡避开一下。
润玉也在一片刺眼的光亮中惊醒,不过他没有继续再睡,他低头看着叶昙老老实实地睡在他怀里,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
昨晚上她说一起睡觉的时候,他不小心想歪了,咳咳,幸亏及时清醒才没酿成大祸。
他反复告诫自己不用心急、不用冲动,不必急于一时鱼水之欢,回去后就可以筹备婚典了。
到时候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可以晚上抱着她入睡,早上抱着她醒来,这样不停安慰自己,又念了好几遍净心咒才勉强能够入睡。
没想到她喝醉酒之后如此缠人,不仅说要和他一起睡觉,还紧紧抱着他不放,在他身上磨了好久,哄了好几次才老实睡下。
以后绝对、绝对不让她在外面喝酒了……在家里可以适当喝一点,不能再退了!
外面好像过了辰时,他要准备起床梳洗,再去和旭凤鎏英一起商量穷奇的事情。
该死的穷奇,旭凤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还等着回去成婚呢。
心里骂完穷奇一万遍之后,他将手从叶昙的脖子底下小心地抽回,这样子都没醒,真是个小懒虫。
他在叶昙的额心落下一吻,“晨安,叶儿。”
他轻轻地翻身下床,穿好鞋子之后,又轻轻地出了房门。
叶昙再三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响动之后,才敢大口吸气呼气。
润玉刚才主动亲她了!
虽然只是额头,但也是他主动亲的。原来在她没知觉的时候,润玉才敢‘动手动脚’吗?这样的机会什么时候才会有第二次??
没关系,反正回去后就可以筹备婚典了,不着急不着急。
没多久,鎏英敲响她的房门。
“公主,我给你送梳洗用的东西来了。”
“好,我这就开门。”
她迅速下了床,离开这个世间最危险的地方。
鎏英进来看她衣服穿戴得整整齐齐的,除了睡觉时压出了一些褶皱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她心想着不会吧,夜神大殿真的这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吗?这么个大美人,还是他的未婚妻,一晚上他都没想过做些什么吗?
她见鎏英眼神奇怪,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昨晚喝醉了,是你送我到客房的吗?”
看起来叶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她睡得早醒得迟,刚好错过了夜神大殿在的这段时间。
于是鎏英笑笑,“是夜神大殿送你来的,也是他叫我给你送衣服。”
她故意说得模模糊糊,想让叶昙误会什么。
但是叶昙怎么会吃这一招,“嗯,润玉一直都这么贴心。”她接过鎏英的衣服。
鎏英简直气急,叶昙怎么不接招呢?
她不是该问问润玉昨天晚上睡哪里,和谁一起睡了吗?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让她怎么开口?
叶昙忽然想到什么,“那旭凤呢?他回客栈了吗?”
“没有,你们三个都睡在这里。”
她点点头,“那润玉一定和旭凤睡一间房了,他们在客栈就是这么睡的。”
鎏英内心吐血,客栈没房了所以他们挤一间房,但是卞城王府还能少了房子吗?就算少了房子他们也要腾出一间房来啊,快点问啊傻姑娘,问你的未婚夫睡哪里呀!
叶昙专心穿衣服,没再看鎏英的脸。
这魔界的衣服她有些搞不清,问了又问这是哪一件、那是哪一件,鎏英干脆上手给她一件一件穿上。
整理好之后,她学鎏英将头发高高束起,再拿出那根发带系在头上。
嗯,衣服是墨蓝色的,发带也是蓝色渐变的,刚好凑成一套。
“这发带真好看,在哪里买的?”鎏英看着发带好奇地问。
叶昙指上转着发带,“忘川河边的小摊上,润玉给我买的。”
鎏英差点笑出来,“你知道在魔界,送发带是什么意思吗?”
她又理理头发,“后来老板告诉我了,说是相公买给娘子的。”
“那你还带?你还是未婚妻呀。”
叶昙满不在乎地笑了,“他还能跑了不成,迟早这未婚二字要去掉的。”
“哈哈哈,没想到你的性子和我们魔女一样不拘小节,让我大为改观!”
鎏英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魔界卞城公主鎏英。”
她握住鎏英的手,“我是天界琼华公主叶昙,请多关照。”
润玉和旭凤在卞城王的书房里等叶昙和鎏英到来。
旭凤一直在暗搓搓问润玉,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些很有趣的事。
润玉瞥了一眼旭凤,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昨晚上和鎏英悄悄地走了,估计就是在想这事。
“昨晚上当然很有趣,”在吊起旭凤的好奇心后,他吹吹手上的茶,“我终于知道净心咒,原来有一百六十五个字。”
净心咒?
好好的背什么净心咒??
他刚想问净心咒的事情,忽然书房外传来了叶昙和鎏英的笑声,“你不知道吧,旭凤他被我骂哭过呢?”
“凤兄这么笨吗?”
“当然了,我那时恨不得抽死他呢,还好我忍住了,不然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这个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但是大哥在这里,他不敢打,要是他们(未婚)夫妻联手,他一个人可脱不开身。
他故意挑拨离间,“大哥,你看她这么说我呢。你可要好好管管她!”
润玉可不吃这一套,“她又没说错,我为何要管她?”
对,他是真的笨,才会问这个妻奴。
叶昙和鎏英进了书房,看见这两兄弟一战一坐,叽里呱啦的好像是在谈论她们。
看到她们来了,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在那闲聊。
旭凤见叶昙换了鎏英的衣服,那样英姿飒爽的模样,啧啧称奇。
“我以前就觉得,你穿天界的衣服总有些违和。现在总算明白,你这火爆的性子就该穿成魔女这般。”
这话让鎏英不开心了,“凤兄,你这是看不起我等魔女呀?!”
旭凤摆摆手,“我是看不起她呢,你别介意。”
说完就感觉膝盖后面被踢了一脚,身子不由一歪。
叶昙立刻扶上他的肩膀笑道,“都是自家人,不用福身了。”
“你……!”
福身是女子行礼的姿势,刚才他这一歪,正好倒向叶昙,等于变相向她行了女子之礼。
鎏英和润玉在一边看热闹,不插嘴。
“我大人大量,心宽不计较了。”
旭凤整整衣袖,这女人真是吃不得半点亏,有仇当场就要报。
几人在书桌前做好,鎏英便问道,“我们现在就开始商量,怎么抓穷奇吧?”
叶昙仍旧坐在一旁,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她还在等着那五兄弟,替她寻到穷奇的踪迹呢。
要不要等下先去茶楼看看,他们应该会在茶楼等着吧,有没有消息至少会给个信儿。
实在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反正现在有了魔界三王的相助,他们总算不是孤军奋战了,抓到穷奇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们没有意见的话,我就派魔侍外出查探穷奇的踪迹。”
润玉和旭凤都没反对,“好,我们等你的消息。”
此时,有侍从通报,“报告公主,府外有一群犬妖想进府内找人。”
“犬妖?”鎏英疑惑道,“我没有吩咐这些妖怪,他们来找谁?”
侍从支支吾吾地回答,“他们说来找……姑奶奶。”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昙抿了一口茶才道,“他们是来找我的。”
“叶儿,”润玉来到她身边,“他们为何要找你?莫非是来寻仇?”
鎏英哼声道,“寻仇寻到我卞城王府来了,你放心我这就将他们赶走。”
叶昙赶忙阻止她,“你先别冲动,他们是我找来的探子,专门去找穷奇下落的,现在应该是来告诉我,他们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探子?”旭凤问她,“你哪里找来的探子?他们修为多少?值得相信吗?找得到穷奇吗?”
就你废话多,还什么都找不到。
叶昙没理会旭凤的话,她让鎏英先放他们进来。
“就当他们提前去找了一遍。如果他们找的地方没有,我们也不用派那么多人去找。将人力集中在他们没有去找的地方,找到穷奇的可能性会更大。”
鎏英想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好,我这就让他们进来。”
没多久,几个彪形犬妖就到了大厅,看见叶昙换了一套华丽的魔女服装,又跟在卞城王公主的身后,以为她成功混进了卞城王府。
为了给她造点排场,纷纷下跪道,“小的不负姑奶奶期望,在城北二百里地的蚩刃山麓一带,发现了穷奇的踪迹,特地前来禀告姑奶奶。”
旭凤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叫她什么?姑奶奶?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叶昙踩他一脚,“我在街上随便捡的人,都比你找得快。”
鎏英也忍俊不禁,但是她没再纠结这个称呼,立即安排了几队人马,随他们赶赴蚩刃山。
戌一跟在叶昙身后,搓着手问,“姑奶奶,我们做得怎么样?您可还满意?”
“很好,我很欣赏你。”说完她拿出五颗小叶灵芝,“这是奖励。吃了能解百毒,顺便提升修为。”
他哈哈地接过,小心地收好。
“我们也随姑奶奶一同围捕穷奇。姑奶奶武功冠世,小的们想观瞻姑奶奶的英姿。”
“你们恐怕会失望了,”有润玉旭凤鎏英在,轮不到她上场,“不过长长见识也是好的,跟着来吧。”
旭凤捅捅润玉的手臂,“大哥,你看她在外面随随便便捡了几只狗回来,也不知道什么底细。”
润玉的心里也有些担心,但是都说狗最能护主,就看看他们在穷奇的凶猛之下,能挡得了几分。
“姑奶奶,”戌五闻闻她身上的气味,又隔着几个人远远地闻了润玉那边,皱着眉头问,“那个人身上怎么有你的气味?”
“我们刚坐在一起,不小心沾上去的吧。”
戌五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头,“不是,坐在一起沾不上那么久的气味。”
叶昙的脸一僵,这个蠢狗怎么问这个问题。
她眼神示意了戌一,戌一明白她的意思,马上捂着蠢弟弟的狗嘴,小声道,“你还问,那明摆着不就是姑爷爷吗?”
旭凤听完“咯咯”地笑出声来,他看着润玉微微抽搐的嘴角。
“旭凤不知,原来大哥已经升了辈分成姑爷爷了。”
“哼,看见那个笑得最厉害的吗,”她指指人群里笑得前仰后翻的旭凤,“那是姑二爷。”
旭凤的笑声戛然而止,倒是润玉不小心笑了出来。
鎏英右手紧紧地抵住嘴巴,憋得满脸通红也不敢笑出来,生怕她自己也被叶昙捉弄。
不一会儿,众人翻身上马,直奔城北的蚩刃山。
几只犬妖化为兽形,将叶昙围在中心,保护她的安全。
啧啧,果然养几个狗腿小弟就是有排场、就是爽!虽说不抵什么用,但是心情倍儿好。
“大哥,你等会提醒她,那几个可是带不进南天门的。”
旭凤看她策马扬鞭的兴奋劲儿,悄悄地和润玉说。
润玉也没想过把这些魔界出身的‘小弟’们带回去,不管怎么说父帝都不会允许的。
“我会和她说的。”
到了蚩刃山,戌一变回人形,带着叶昙他们走进一个峡谷之中。
“姑奶奶,我们发现这里的土有异常,这附近没有烧焦过的痕迹,却有一团烧焦过的土。并且只有这里有,其余的地方都没看见过。”
他指着地上一块黑色的焦土,“于是我询问附近的妖怪,他们说前几日来了个长翅膀的大妖怪,受了伤在这里疗伤。”
旭凤蹲下身子捻了一小撮,“穷奇的血有剧毒,任何东西一旦碰到就会腐蚀黑化,如同烧焦一般。这应该是穷奇的血滴落造成的。”
鎏英疑惑地问道,“穷奇可是受了伤?是谁这么厉害,能够伤得了它?”
润玉看了叶昙一眼,见她没有说话,便没有将她开过大羿射日弓一事说出来。
旭凤苦恼道,“它在练兵场被人用大羿射日弓射穿了肩膀,但是我还没有找到这个人。他立下大功,为何不站出来领赏呢。”
呵……领赏,是领罚吧。
放着天界的好日子不过,来魔界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游山玩水来了。
叶昙的腹诽没一个人听到。
就连旭凤也没想过,他一直寻找的开弓之人就在他的身边,一声不吭仿佛毫不知情。
润玉环顾四周问戌一,“穷奇真身庞大,不知这附近是否有足够容纳他真身的洞穴?”
他看了看周围,立刻回答道,“前面好像有个很大的洞穴,姑奶奶让我们小心行事,我们只在洞穴门口转了转,就回去了。”
说完便指引着众人往前走,“这里不知哪里来的臭味,熏得我们都受不了。”
旭凤不禁捂住口鼻,“估计是穷奇伤口恶化流脓了。”
他转身想问这群犬妖还有没有其他发现,就见他们拿出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献宝似的对捧到叶昙面前。
“我怕姑奶奶难受,特地寻来了绿须姜叶。您把叶子放在鼻下,就闻不到这刺鼻的恶臭了。”
叶昙赶紧拿过来捂着鼻子,果然闻不到臭味了。
又见他们没有用叶子驱臭,便问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们怎么不用?”
戌一搓搓手难为情地说,“小的们没钱,全部身家只买得起一片。姑奶奶先用着,我们几兄弟皮糙肉厚,闻着也不碍事。”
说完他不应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响鼻。
都说狗鼻子嗅觉灵敏,更何况是犬妖呢。小的那个受不住,熏得全身发抖,勉强靠在他哥身上站着。
旭凤回过神来和鎏英说道,“我们不能杀死穷奇,穷奇一死骨肉就会化成毒液,方圆千里都会变成焦土,连鬼魅都难以生存。更何况都城离此地不过几百里,我们不能贸然出手,只能另寻他法。先将他的魔性去除,再重新封入御魂鼎。”
鎏英问道,“计划不错,那我们该怎么去除它的魔性呢?”
“听说焱城王有一件陨魔杵,不如我们去找焱城王。”
“可是,”鎏英觉得很棘手,“焱城王对这个宝贝爱惜如命,不会轻易借给他人。我们怎么能借到陨魔杵呢?”
润玉接着说道,“不如我们先回都城,向焱城王说明缘由,他若不想穷奇在魔界致使生灵涂炭,必然会将陨魔杵借予我们。”
“好,我们回去再说。”
商量好下一步行动之后,鎏英便招呼着叶昙准备回去了。
几人回到都城,发现街上张灯结彩好似过节一般,听着周围的人说什么该选花魁了,后知后觉今天是那花魁选举的日子。
叶昙见过呼声最大的云萝姑娘,她那样子现在想起来还能起一身鸡皮疙瘩,便对这场盛事丝毫不感兴趣了。
几个狗兄弟不敢触她的霉头,跟个没事人一样闭口不谈。
“大哥,你有兴趣吗?”旭凤拍拍润玉的肩膀,“说不定人家一眼看上你了。”
润玉躲过旭凤的手。
“不用了,不必叫我,我现在很好。”
他蹭到叶昙身边,牵起她的手,“我有未婚妻就够了。”
叶昙翻给旭凤一个大白眼,真是居心不良的家伙,每天变着法儿给她找不痛快。
此时正值花魁游街,蜂拥而至的人群将他们挤上了台阶,压在墙壁上不能动弹。
人群里有人不停喊着“云萝姑娘”,希望她能回头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够了。但是高高在上的长娇阁头牌,又岂是凡夫俗子能够企及的。
坐在轻纱高轿里的云萝,心里只有那个惊鸿一瞥的‘负心人’。
不是说有时间就来长娇阁看她的吗?
为何她昨天等了一晚上也不见她来,是不是遇上麻烦,又或者是出事了?
这街上的人都在瞎叫唤什么,没看见她现在心情不好吗。
可是,说不定那个人也在人群里偷偷看着她,但是因为这里人太多了,一时挤不进来。
越想越有可能,她换了张笑脸不住地看向帐外。
忽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丝香风,这个香气……好像就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自己虽然只闻过一次,但是今生今世绝对不会忘记,这么说她一定在这附近。
云萝掀开轻帐,街上的人这才得以一见长娇阁头牌的真实容貌。
她对自己的长相非常自信,特别是今日妈妈给她梳了非常艳丽的妆容,足以吊打那些沽名钓誉、与她齐名的头牌们。
但是她此刻有些担心,那人会喜欢这样的妆容吗,要是她喜欢的是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小白花呢。没关系,不管什么样的女子她都能演好。
这般打算着,她在街上小心地搜寻着那个人的下落,果然在一间店铺门口找到了。
难怪没看见她,她都被挤到墙角里去了。身边有个穿蓝白色衣服的男子护在她身边……想必那个男子就是她的情人了,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停轿!停轿!”
抬轿子的轿夫被她的话惊到了,“姑娘,这是大街上,我们还在游街呢,不能停!”
“我说停就停!放下轿子,我要下来!”
轿夫只能劝她,“姑娘,按规定我们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果子砸中。
“我去找个人就回来,你要是敢拦着我,回去我就要妈妈将你乱刀砍死。”
得得得,你是老大你厉害。
轿夫于是放下轿子,云萝便踩着软凳下了轿。
人群里先是一阵寂静,继而爆发出更加热闹的呼喊声。
叶昙看着那顶软轿慢悠悠从眼前经过,想着有这些多人云萝应该看不见她,只要等着软轿一走,人群也会跟着走,他们就能脱身了。
没想到那轿子它停了!
居然真的停了!
她还能看见云萝晃晃悠悠地从软轿上走下来……难道她真的看到自己了吗?
不行,不行让润玉知道她昨天去了青楼,不然真的会打死她的。
云萝一路走来目不斜视,就是朝着叶昙所在的方向。
人群慢慢为她让开一条路,看着她走向墙角里一行人。
嗯,两男两女加五只犬妖,云萝应该是看上那两个男子的其中一个。
仔细看来,那个丹凤眼的男子面容俊逸,那个束发的男子温文尔雅,也不知哪一个这么有福气能被云萝看上,一亲芳泽。
旭凤和润玉对视一番,纷纷以为那云萝是看上了对方,这才下轿相迎。
叶昙一个人躲在后面瑟瑟发抖。
那犬妖五兄弟在一旁被挤得面目全非,根本帮不上忙,看来她只能靠自己了。
云萝娉婷袅袅向润玉一福身。
“昨日云萝一见大人便难以忘怀,今日还请大人到长娇阁一叙。”
旭凤本来还在看热闹,以为是云萝看上了润玉,这下叶昙会吃醋吃到飞起,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昨日相见。
不对,昨日明明大哥和他一起打探穷奇的消息,中午才回来,下午没再出去,晚上又去卞城王府赴宴,他不可能有时间去青楼看什么姑娘。
忽然他想到一种荒唐怪异的可能……
润玉想的和旭凤差不多,本来他都准备开口婉拒了,但是她这一番话明显不是对自己说的。而自己身后只有叶儿一人……
他僵硬地转身,露出身后惊慌失措的叶昙。
云萝见润玉识相地让开路,用力将他推到一边,旭凤赶紧接住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人,”云萝又福身,“妾身昨晚等你许久,你为什么不来看妾身?”
“呵呵呵呵,”叶昙看着润玉被她推开,他那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是自己是个负心汉一般要抛弃他。
“我有事在身,不方便去,你不用等我的。”
最好以后也不要等了。
云萝娇滴滴地说,“云萝心中爱慕难耐,昨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只希望大人能再看云萝一眼。大人昨晚可想着云萝?”
“嗯呵呵呵,”真不意思说她回去之后,再也没记起你这号人物,而且晚上还纯抱着润玉睡了一晚。
“就那样吧。”
此时,轿夫顶不住压力催促道,“姑娘,不能再晚了,你该去游街了。”
云萝小声斥道,“知道了,马上回去。”
转头笑容满面地对叶昙说,“大人今晚一定要来长娇阁,不然云萝就算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追到大人的。我们走。”
她上了软轿,轿子慢慢向前走,人群也不再管他们,又跟了上去。
叶昙还是那副紧贴着墙壁,如临大敌片刻不敢放松的模样。
鎏英赶紧把她挖出来,安抚她的小心肝。
“你怎么认识了那样的人?她为何对你说那样的话?”
早知道她绝对不会进什么长娇阁什么练舞房,好奇心害死花。
旭凤看着她,又看着润玉黑如锅底的脸色,感叹道,“一时间我真不知是该夸你,还是该……算了,你们自己慢慢想吧。”
他拉着鎏英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五兄弟看见那位姑爷爷极力忍耐着愤怒,再也忍不住化为兽形“嗷呜”一声四窜开来。
你们别……别走啊,润玉看起来这么恐怖,她要怎么做他才不会生气呢?
不如先逃为妙?
“咔擦咔擦”地面忽然蔓延开一层薄冰,冰面慢慢延伸到她的脚下,将她的腿脚包裹固定在此处。
“叶儿,”润玉轻声呢喃,“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位云萝姑娘的。”
天哪,她现在就想回天界,回洛湘府,找爹娘来保护她!
这层冰是润玉控制不住体内沸腾的灵力,向外泄出凝成的。
只有他极其生气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一万四千年以来,他从没有如此鲜活的情绪,圣贤之书全被他丢掉了脑后,仁义礼智信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要眼前这个人说出一句他不满意的话,他奔腾的灵力就会彻底淹没整条街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他都无法预料。
街角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隐秘地偷看。
“凤兄,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偷看?”鎏英歪着头躲在一根柱子后问,“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帮忙呢?”
旭凤悄声说,“我也想,但是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不方便出手。我真怕大哥控制不住自己,愤怒之下手刃叶昙。她要是死了,水神风神一生气要杀大哥,你说父帝怎么拦得住二位上神,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战,到时候就大事不妙了。”
“哦,”她又想到了什么,“夜神殿下这么喜欢她,不会杀了她吧。”
“难说。他虽然平时没什么脾气,可真气急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