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楼，在这时候行人零星的校园里朝着外语系走去，一路上了楼，回到宋晓萌下午上课的教室。
这里不是案发现场，且从宋晓萌上完课之后也一直有人进出，早就清扫过了，所以并没有被命令封锁起来。邵文锡一路跟他过去的时候，教室里正有清洁工在打扫。
林煜问：“阿姨，请问一下，昨天是您负责打扫这里的吗？”
清洁工说：“是，我负责这个楼层。”
林煜说：“您的工作时间是什么时候？这时候打扫完，如果有晚课，还会再打扫一遍吗？”
清洁工摇头说：“这时候清理一遍过后，我就下班了。明早七点之后再上班。还有就是中午，一天打扫三遍。”
林煜想了想问，“您昨天这个时间也在这里清理吗？”
“是呢。”
林煜走到监控里宋晓萌坐的位置，问：“这附近，昨天晚课之前的打扫，您记得有看到过什么东西吗？”
清洁工说：“应该没有，对，我昨天就捡到两个笔袋儿。这里只有一些喝完水放在桌上的瓶子和一些废纸球，没瞧见有别的什么。”
林煜点头道：“行，好嘞，谢谢阿姨。”
他揉搓着自己的指尖，忽然又举着电脑问邵文锡说：“学长，你看宋晓萌从刚才的多媒体室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行动很匆忙？”
邵文锡道：“晚课之后，大部分学生都会很匆忙离开校区，似乎只有她是匆忙要来这里，而不是匆忙回去休息。”
“有人给她发了信息，她回来这里，是来拿东西的，但不是她自己落下的东西，是那个人安排给她的东西。她来了一趟，走的时候，脚步就更匆忙了，从刚刚的教学楼走到这里很远，大部分人早就因为下课而离开了教学楼的范围，这是特意设计的孤立时机。就是为了在无人在意处，将她悄悄带走。”
邵文锡沉默地望着他，问：“然后呢？”
林煜说：“然后，按这个路线走，避开了监控。”
林煜指着宋晓萌从视频中消失的位置说：“从这里离开，完全没有监控的路段，能找到吗？我们的人只发现，宋晓萌是避开了摄像头的拍摄范围走的，视频里没有拍到凶手，但是我推测，她很可能这时候就已经被凶手抓住弄晕了，如果要运一个晕了的人，我觉得能避开监控下楼的解释有些勉强。”
邵文锡说：“外语系教学楼是老楼，我并不熟悉，走一趟才能知道了。”
林煜拉过他道：“那就试试吧！”
邵文锡手臂一僵，飞快地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回来。
他这样大的反应让林煜愣了愣，邵文锡只好解释道：“我有洁癖，不喜欢接触。”
林煜下意识在衣服上搓了搓自己才洗过一次的手。
笑着说：“这样啊，抱歉，我……我不知道。”
邵文锡越过他走去前面说：“不要紧，走吧。”
林煜跟上他，一路盯着哪里还有可以拍摄的摄像头，按宋晓萌的路线从这里到另一边的楼梯，只有一个损坏未维修的，还有楼梯口的一个老旧固定角度的摄像头。
这样，只要下楼时贴近里侧，确实可以避开监控范围，从楼梯后面的小门直接出去教学楼，而那个时间，虽然大部分学生都不在教学楼里了，但值夜的工作人员是要从上到下检查一遍之后，到了十点半才会锁门关门的。
林煜看着邵文锡模拟的行动路线，摇头说道：“就是我刚刚的问题了，带一个晕倒的人，虽然能走这条路，但下去的时候很可能会被那个固定角度的监控捕捉到一点儿，弄出的动静也很可能因为空旷而被人听到。但是……等下！”
“怎么了？”
邵文锡站在楼梯的死角处问他。
林煜趴着栏杆说：“学长你刚刚是说，这是一座老楼吗？这里有多老了啊？”
“楼体应该是十年前左右的建筑了。”
“那就可以了，那应该会有一样东西！”说罢，林煜便直起身回去了走廊。
邵文锡一向平静的眼底难得露出一丝好奇，上去台阶看向对方问：“会有什么东西？”
林煜已经跑进了一道凹墙处，招手叫他过来说：“学长，你搭把手可以吗？”
邵文锡跟过去看了一眼，林煜用拳头捶了几下，那白色的墙面居然很轻易就卸下来一整扇。他伸手帮他扶下来立到一边，林煜擦着手上的白灰说：“j市十多年前的消防通道，很多都建在楼外，但没有其他防护，风吹日晒容易脆化，出了两回事故之后，就抛弃了这种通道，别的地方老楼没人管，但学校里有这种安全隐患是不过关的，所以一定是封起来了，说不定还能走。”
林煜一边说着一边戴上手套，摸了一把藏在墙后面的门把手。
抬手一看，果然没有灰尘，只有锈迹。
林煜推开门看一眼里面，向上向下都是乌漆嘛黑的，不禁吞了一下口水。
邵文锡适时问道：“下去吗？我陪你。”
林煜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邵文锡只是出于同行者的好奇，还是看出了自己有一点轻微的幽闭恐惧。
其实林煜也并非不能克服，但如果有人能陪他一起，那显然是再好不过了。
他拿出随身标配的手电，往里看了一眼说：“拆掉费事，所以干脆垒墙封起来了，我先往下走，看结不结实。学长你慢一些再跟上。”
便将电脑交给了邵文锡，自己先行走进了漆黑的通道。
老旧废弃的消防通道潮湿发闷，脚踩在楼梯上，发出了让人很不愉悦的声响，甚至还有些斑驳的油漆在往下哗啦啦地掉落。
不过很快，林煜就发现这楼梯听着不牢固，但还算结实，他一个成年男子走下来没什么问题，等到邵文锡跟他站在一起，他就更肯定了。
“咱们两个大男人都能承受住，那一个人背着个九十斤的姑娘，从这里下去也没问题。而且宋晓萌的线衣外套上，也确实有蹭到莫名的锈迹，那就是找到来源了。”
二人先后下去一层，这里不需要再进入教学楼里，还留有一个单独的出口，出口的锁是人为破坏的，彻底避开了监控能捕捉的范围。
而那座在建的多媒体教室，就在斜对着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林煜自己拍完照，又连忙给鉴证科打了电话，让他们比对锈迹，确定路线。
“林警官。”
电话还没挂，邵文锡忽然在他旁边，用袖口碰了碰他的肩膀。
“怎么了吗？”
邵文锡指着多媒体楼前面拐弯处的凸透镜说，“虽然没有监控能直接拍到这里，但也许，那里有监控能捕捉到镜子里的倒影。”
林煜挂了电话跑过去，在拐角处果然发现了摄像头，而且站在摄像头的角度，凸透镜的另一侧确实也是那边的道路。
林煜兴奋地说：“邵学长，你当教授简直是屈才呀。我要去问一下这里的监控有没有昨天的记录，抱歉啊，大概要晚一些才能请你去吃饭了。”
邵文锡冷漠道：“我并没答应过要跟你去吃饭，只是也想帮忙找出杀害宋晓萌的凶手。既然你接下来已经不需要我领路了，那么，我们就在这儿说再见吧。”
林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