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被四皇子的人给请走了

萧瑾的手悬在门前,终究是敲不下去了。

她转过头,望向跪在雪地的老张,尽量平和地问“几时的事”

张管事的身体几乎抖成了筛子“约莫有三、三盏茶的功夫了。”

三盏茶,差不多等于半小时。

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殿内的宫女缓缓拉开了朱门,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在门外喧哗。

宫女揉着眼睛开了门,待到看见来者那张冷脸时,整个人顿时一激灵,连忙跪地行礼道“奴婢参见燕王殿下”

然而萧瑾根本没工夫再多作滞留。

她算了算时间,说出了一句让在场诸位都陷入沉思的话。

“快来不及了。”

知晓内情的张管事太明白这句话了。

他跪在地上,暗戳戳地想王妃才走了三盏茶的功夫,王爷便说来不及了,看来王爷果然对王妃十分上心。

另一边,萧瑾暗暗地想,再不去救四皇子就来不及了。

唯一懵逼的只有跪在殿门前的宫女。

虽然她没听懂燕王殿下的话,但她知道如今对方身体弱,肯定是要把人给迎进来的。

然而抬起头,却见殿下剧烈地咳了两声,揉上眉心,对张管事说“找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去四皇子府。”

由于咳嗽的缘故,萧瑾声音略显嘶哑。但语速很快,显然是碰上什么要紧事了。

宫女方才在门外也听到了些许动静。

但她却也没想到,燕王已经走到了淑妃娘娘的殿门口,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位亡国公主调转方向,要抛下娘娘去往皇子府。

宫女和被遗忘的两人站在一起,看着萧瑾和张管事渐渐远去的背影。

“这事我能告诉淑妃娘娘吗”

问月殿宫女站在原地,小声道“我觉得这么大的事,过不了多久肯定会传遍整个皇宫,所以待会儿我必须要告诉昭阳殿下,不然就是办事不力。”

燕王府的侍女此时也很懵“那我呢王爷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我该去哪里”

两名宫女看着她“你你应该祈祷,晚上睡着了不会被燕王殿下灭口。”

萧瑾离开王府时,楚韶含笑目送她远去。

待对方走得没影儿了,她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再悄无声息地前往萧瑾的书房和卧房。

书房里摆了满架子的书籍。

楚韶随意取下一本,那些泛了旧被翻过的书册,几乎都是兵法。

而除开兵书以外的书籍,似乎只是萧瑾用来装点门面的,新得仿佛跟刚印出来一样。

信手翻开一本,楚韶随意看了几页,感觉有些无趣,于是又将书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来到桌旁,她的视线被案上那几本各国的史册给吸引住了。拿起两本书,却发现萧瑾看的多是齐、尧二国的历史。

楚韶的面上浮起了微笑,一个从前只爱看兵书的人,怎的突然看起了历史

她回想着记忆里为数不多关于萧瑾的画面,却仍然想不明白这一点。

好在她最好奇的,还是萧瑾的卧房。

藏匿在拐角处,楚韶笑望着侍女们匆匆而过,然后推开那扇门,从容地步入其中。

若换作是以前,萧瑾的庭院常有卫兵驻守,且萧瑾本人也时常待在房内,楚韶自然不便潜入其中。

如今对方一走,府中的侍卫瞬间松懈了许多,楚韶才找着机会入内一探。

只是萧瑾的房间着实有些过于简朴了。

与对方暴戾乖张的性情不同,屋内陈设讲究雅致,入目便是一件山水插屏,屏风上还描绘着京城各处的楼阁。

然而最吸引楚韶的,却并不是那一件与燕王本人并不相衬的屏风,而是摆在屏风背后的红木衣柜。

许是萧瑾离开时走得匆忙,忘记关上柜门,此时虚掩的门边漏出了一截白色的布条。

看样子似乎是一条很长的绷带。

楚韶缓步走近了些,拿起那条白布。

白布宽度适中,并无异样,只是过于长了。就算缠在人的身上,恐怕也能缠上好几圈。

将绷带捏在手上看,楚韶倒也瞧不出什么异样,只是拿起来轻嗅时,她闻到了一丝极冷的暗香。

她想起了掉落在雪地里的琉璃片,也是一样的破碎又脆弱。

这时楚韶听见了沉重的钟声,也像是鼓点的节拍。她微微蹙眉,有些疑惑这样的声音为何会出现在燕王府

直到那道声音在楚韶的耳畔越发清晰,急促得像是舞女赤脚踩在地板上的步调。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楚韶缓缓抬起手,覆在她的心脏上。

她的每一根指节扣在衣料上,都能感受到胸腔里疯狂颤动到近乎绝望的心跳。

绝望

楚韶的唇边依然含着微笑。

她觉得自己大概得了什么病,才会一闻到这种冷香,心跳就快得不受控制。

不得不说,楚韶有些喜欢此时的感觉,混乱失序,是一种极为鲜活的体验。

但同时,她捏着那一条带着暗香的绷带,心中又生出了些许惆怅,觉得有些寂寞。

以及烦躁。

虽然这两种情绪本是截然相反的。

但是对于楚韶而言,寂寞和烦躁都是双腿悬在空中,无法脚踏实地行走的漂浮感。

这时候楚韶总算明白了,她需要做一些有趣的事情,用来打发萧瑾不在的时间。

譬如得到更愉悦的痛感,譬如杀人。

但楚韶有些为难,因为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制造出一场恰到好处的杀戮。

而且现在她比较珍惜变得很不一样的萧瑾,并不想贸然破坏这一切。

楚韶留恋着那条绷带上淡淡的暗香,不过最终还是将它放回了衣柜。

因为她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趁着那道脚步声还没有步入庭院,她悄无声息地关上门,离开了萧瑾的卧房。

行至假山处,楚韶抬起头,瞧见了正在寻找她的张管事,还有站在老张身边的另一人。

张管事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他先是对楚韶行了一礼,而后极为不情愿地向楚韶介绍道“王妃娘娘,这是四殿下府上的王管事。”

楚韶笑着颔首,唇边弯起了柔和的弧度。

她觉得这位王管事来得真巧,恰好能消解自己无端生出的烦躁。

王管事可不知道他来得这样“巧”,他只是奉主上的命令行事罢了。

饶是跟着萧逸见惯了不少红粉佳人,此时他瞧着楚韶恍若天人的姿容,眼神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惊艳。

不愧是尧国第一美人,生得这般容貌,也难怪燕王不惜和殿下撕破脸皮,也要争抢一番了。

只可惜燕王如今不过是个废人,这样的佳人跟了他,实乃明珠蒙尘,糟践风月。

王管事一边感慨着,一边弯腰对楚韶行礼“见过燕王妃娘娘。”

楚韶温和地点了点头。

王管事瞧见楚韶温顺如羔羊的姿态,又想到萧逸接下来想借此人达到的目的,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忍。

但终究也只是一瞬间的仁慈罢了。

下一刻,王管事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算来娘娘成婚多日,四殿下还未曾见过娘娘,也没有当面献上祝贺,心中着实有些惭愧。故而遣奴才递上请帖,请娘娘前往皇子府一叙。”

他的帖子还没呈上,楚韶也还没来得及表态,便被张管事一把打掉了。

幸好王管事眼疾手快抓住了,那张请帖才不至于掉落在地。

抓住请帖后,他指着老张,怒道“张管事,这可是四殿下给王妃娘娘下的请帖,若是掉在地上弄脏了,你担待得起吗”

张管事一把挥开了王管事的手,骂道“王妃娘娘乃是王爷的正妃,你家殿下作为王爷的弟弟,哪里来的脸给王妃娘娘下请帖,让娘娘前去拜见今天也就是王爷没在府里,若换作以前王爷在时,就算四殿下亲自登门造访,绝对也进不了这个门”

王管事被张管事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火气也上来了“张管事,你也好意思抬出燕王殿下和我叫板谁不知道燕王妃是从我家殿下那里抢来的,夺人妻子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张管事明知此事萧瑾根本不占理,仍是对王管事叫嚣着“抢又怎样我家王爷至少抢到了不像你家殿下,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连带着喜轿和仪仗队都被人抢走了”

此时王管事气血上涌,也不管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张口就来“谁不知道现在全京城都在笑话燕王殿下不仅废了双腿,自己倒霉不说,而且连伦常都不顾了,还跑去夺兄弟之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管事乐了,呵呵地笑着“若说燕王殿下是京城的笑话,那你们家殿下呢被一个笑话给弄成了笑话,你说谁才是笑话”

“你”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大有一较高下决战到天明的架势。

楚韶只是含着笑,站在一旁听着。

从刚开始的兴味盎然,到最后她听得也有些烦了,觉得还是实现她刚才的想法更有意思一些。

于是楚韶俯下身,捡起了二人在进行拳脚斗争时掉落的请帖,温柔地对他们说“二位不必打了。”

张管事和王管事皆是一愣,停下手脚上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望向楚韶。

今日楚韶穿了宽松的白衣。

被长袍掩住的腰际,此时正别着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母妃送给她的,刀刃上镌刻了精致的花纹。

最让她感到愉悦的并不是那些纹路,而是它的刀锋足够锐利。根本无需淬毒,便能划破肌肤割开皮肉,溅出温热的血花。

楚韶微笑着,觉得四皇子和老王的确是顶顶的好人。

她并非虚伪造作之人,也不擅长客套周旋,所以这份好意她当然会接受。

“这张请帖,我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下一章终于能写到我所期待的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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