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鸡肉炖上,终于消停一阵。
青叶问祝大妈:“妈,祝良上学时候的书还放着吗?我想看看。”
“在我那屋的木箱子里,找啥?”祝大妈以为青叶想学习,她喜欢爱学习的孩子,即使是青叶这么大的人,一提学习祝大妈都万分支持,“代数还是英语?我给你找你。”
青叶说:“不用,妈,你忙吧,我去找一本书。”
木箱子里的书保存的很好,除了课本,还有祝良的一些作业本,卷子。作业写得很工整,卷子上很多都是九十多分。
青叶把初中课本拿出来,书页已经泛黄了,都脆了。
青叶翻的很小心,她要告状的那封信真在祝良这儿吗?
祝良路上说,他并没有把青叶那封信寄走。
因为他那个年龄已经知道这种事问市长、省长也没用。他顺手把它夹在书里了。
语文书上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一张折着的纸静静躺在那里。
纸也已经泛黄,青叶拿出来,小心的展开。
信不知道怎么少了一页,现在只有第二页,但落款是“戴青叶”。看见这些稚嫩而愤怒的字,那天的阳光、单眼皮的男生、把她护在身后的勇敢,一起扑面而来。
青叶觉得仿佛在梦里,在梦里预演了一次遇见。
“青叶,在这屋?”祝良穿着沾满泥的靴子进来了,“妈说你要找书,找什么书?”
青叶朝他晃晃手里的纸,“你看,八年前,只剩第二页了。”
祝良展开信看了看,笑说:“我想起来了,等你走了,有个阿姨说她可以帮我寄出去。我不想给,她说她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女儿。说着就稀里哗啦的哭了,我被吓住了,就给了她第一张。”
“这也足够证明咱俩真的见过。”
祝良笑着抱抱青叶,碰碰她的嘴唇,“这多好,咱俩又遇见了。”
青叶忽然有点想哭,是啊,多好,又遇见了。
怪不得第一次见他,就紧张到呼吸错乱,就觉得在哪里见过。
等待结婚的半年里,她从来没有忐忑和担忧,一心想着:没错!就是他了!
“嫂子,哎呀哎呀,我不该进来。”素美捂眼往后退,一边结巴着说,“咱妈叫俺喊你们吃饭去。”
那天吃饭时候,素美一看青叶就有点意味深长地笑,青叶也对着她坦然一笑。
吃完饭,祝民他们又要去地里干活,素美专门把祝民拉进屋,“咱哥跟嫂子都结婚快一年了,人家俩大白天的还那个呢。”
“那个?”祝民都没心思听素美说了啥,“什么这个那个的。”
“我叫他们吃饭,大哥搂着嫂子,这大白天呐。”素美说着,自己倒先脸红起来了。
祝民“嘁”一声,歪着嘴说:“你要不天天叨叨叨、嗷嗷叫……”
素美像被扇了一巴掌,咬牙切齿伸手就要打他,祝民一下子跳出门槛,欢快地喊:“哥,走,浇地去。”
青叶和祝良傍晚要回学校。
尽管祝大妈一再说:“在家住也一样啊,明天早上起来不耽误青叶上班。”
俩人还是心照不宣的坚持要回去,“我们回去吧,妈,反正地也浇完了,下周再回来。”
祝大妈只好赶紧从后院摘了几根黄瓜、西红柿,嘟囔着送俩人出门,“真是,非得回去,以前不是经常从家里上班去?非要走哇?”
素美看见更加郁闷了,她想想中午那一幕,好像隐约知道哥嫂为啥要走,都年轻过,都新婚燕尔过。
再看看祝民现在对她的样子,就跟她不是女人一样,忙的时候是忙呢,不忙的时候他跑出去喝酒呢,躺床上就睡得死猪一样。
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
回到学校天已经完全黑了。
“还吃饭吗?”青叶也不开灯,就在黑乎乎的屋里问。
“不吃。”祝良直来直去说。
像是发现了一个被叶子遮盖的泉眼,之前一直隐约感到它的存在,不知道它在何处,如今掀开来,原来它真的在那儿。
尤其是青叶,当她确定初见的好感并非幻觉,对命运的安排充满敬畏和感激。
这情感无法言说,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像是对这种巧合的印证,对它的延伸加固。
第二天是周一,祝良要去送青叶,青叶不让,祝良板起脸问:“你腿不酸吗?腰不疼吗?”
青叶故意昂首挺胸,回敬她:“别开玩笑了,我比你年轻,还是在家捶捶你的老腰吧,祝老师。”
青叶上班去了,祝良也骑车出门。
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份暑假家教的工作,教一个初中生写作文,就是市里。那就去呗,提升下教学水平,也赚点生活费。
按照地址找到学生家,有院子,屋里也富丽堂皇的。小孩和爸爸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