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心事做多了,梦魇缠身。”少年默默说。
荣将军瞪他:“别插嘴!没礼貌!”
少年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确实像是梦魇,可他天天如此便算了,昨天清晨忽然癫狂发疯,四处问人有没有听说过....‘系同’?还污蔑陛下不详.....守卫生怕有纰漏,这才上报于臣。”
宋长安听到‘系同’时顿了一下,沉默许久,开口:“知道了,加派人手看管。”
荣将军抱拳:“是!”
荣将军说完也不离开,犹犹豫豫看着宋长安。
宋长安瞥他:“还有事要说?”
荣将军咬牙:“陛下,您登基以来矜矜业业鞠躬尽瘁,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国库日益充盈,为何不尽快处置前朝余孽?”
宋长安倏地蹙了一下眉,眸光沉沉落在地面,沉默不语。
荣将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告罪离开。
一旁抱着猫的少年往前迈步,结结实实的问:“为什么不杀赵凌?”
宋长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少年极黑的眼眸无惧无畏望着他,俨然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宋长安揉了揉眉心,笑说:“我答应过父亲,不动赵凌。”
少年执拗道:“可是他恨你。”
满脸写着‘老子一定东山再起等着吧’
宋长安笑了笑:“那就恨吧。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少年愣怔,或许后一句才是真正原因。
他听前朝旧臣提起过,前朝皇帝荒淫无度,对瑞安世子却很是疼爱。寒天数日,瑞安不慎落入水中,前朝皇帝为了救他差点葬送性命。
他或许不是一位好皇帝,却绝对是位好叔父。
他的□□使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造反起义全在意料之内,不少旧臣甚至做好顺服准备,只是没想到起义的领头人竟然是瑞安。
怎么会是瑞安?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少年却明白。
他被主子捡到那年,像甩不掉的狗尾巴草,跟着主子走山淌水,见了饿殍遍野,见了伏尸流血,又见了数不清的怨魂凝聚在暗灰色的天际哀嚎连连。
所以是瑞安,也必须是瑞安。
造反,为了天下人。
留赵凌性命,为了他一点私心。
少年心尖有些涩痛,板着脸呢喃着什么。
宋长安身形一顿,回头惊讶的挑眉:“大声一点,听不清。”
少年僵着脸,真以为他没听到,耐着脾气开口:“哥哥。”
宋长安瞳孔一阵收缩,很难形容他的表情,慎重又正经盯着少年的脸,半晌软了声:“还是听不清,再叫一声?”
这就是欺负人了。
少年转头就走。
宋长安拉过他的手,说:“别走,我听到了。”
少年臭脸:“哦。”
宋长安温柔的望着他:“之前怎么哄你都不叫,现在为什么愿意了?”
少年抿了抿唇,显然不打算开口。
宋长安这时倒学会察言观色,不再逼迫他开口,引他来到床榻。
少年:?
宋长安拉开床榻的暗格,从中取出一串紫檀佛珠,戴到他的手腕:“母亲为我求的护身符,原本让我找个心意相通的人送了,可我觉得最心意相通的人只有你了。你好好收着,能保命。”
原主抬手望着佛珠,忽然浑身一颤——
或者说,附在原主身上的江渔浑身一颤。
这串佛珠仿若一个开关键,无数记忆走马观花般涌入大脑。他头疼欲裂,下意识抬手捂着脑袋......他竟然能控制这具身体了!
可是遭受记忆缓冲带袭击的江渔一时没有注意到。
江渔一直以为自己只失去三年的记忆,却不知道那三年承载了这一世所有。
他就是少年,少年就是他。
其实早该猜到了......
·
虚无之外的宋长安也没有闲着。
别看玉佩记忆转过好几年,外面不过须臾之间。
宋长安又独自去集市买了很多铜币,梁文和天图各自找到新乐子。
梁文吃了医生的药,还是时不时恍惚,以为自己得了怪病,吓得比上午还憔悴。
天图发现梁文状态不对,自省刺激不够深入,又硬拽着梁文出去凹人设。
他俩都妄图带上宋长安,宋长安表示:‘你们自己造,造完告诉我结果’委婉拒绝。
具体结果还在等候,宋长安在酒店里做更重要的事情。
七个铜币一串,他正在做铜串。
【主人,小金鱼已经摔碎玉佩了。】
宋长安眼睑都没动,‘嗯’了一声。
【您在做什么啊?】
宋长安不冷不热道:“铜串。”
【有什么用啊?】
宋长安绑好结,放置一旁,又拢起七个铜币,答:“载无垢。”
【啊......您好聪明哦。到时候用铜串筑起怨阵,把所有携带无垢的人收入阵内,赵凌也不可避免——他自己就满身无垢呢。】
【不对,您也满身无垢啊!】
【不行!绝对不行!】
宋长安:“行。”
系统又急又气:【您这不是作死吗!!】
宋长安笑了一下,手上动作不停:“你还是收收心想想怎么帮小金鱼探路吧。他能驱动生命之源,我有五成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