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发生的事还没有传到前厅,言清国还一无所知的拉着明玉认识各位官家,想给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求个好夫婿。
当然,若能跟着言予浅嫁进太子府,那就更好了。
明玉曾参加过太子府的选妃,落榜后便怨天尤人,认定是言予浅在淮煜瑾耳边吹了枕边风,自此后便一直看言予浅不顺眼,想要嫁进太子府的念头便更加强烈。
只是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突然提起此时必然影响不好,于是言清国便退了一步,求太子殿下为言明玉安排一个一官半职,想着一步一步来。
东安国向来崇尚男女平等,也并不排斥女人入朝当官,相反在历代女人当官做宰相的例子也不算少,因此言明玉便想着从此处入手,然后一步一步接近淮煜瑾。
而言明玉特意说服言清国挑在今日说这回事,无非就是吃定这是淮煜瑾与言予浅的新婚第二日,淮煜瑾定不会驳了言家的脸面。
然而言明玉预料错了,淮煜瑾是谁?谁又不知道当朝太子爷的厉害?淮煜瑾向来就不是会任人摆布的人。
皇帝身边七个儿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一个个都折损在淮煜瑾手里。
唯一一个保住身份地位的还被扔在边境吹西北风,非皇帝亲诏不得回京。
这个年少时不得意的皇子,如今却踩着兄长的尸体一步步主宰东宫,稳坐储君职位,甚至连皇帝都要仰仗他来稳固江山。
他如今坐在太子妃身边,面上笑眯眯的,像是个和善的主导者,一脸温和可亲,可彼时他赐死二皇子时,也是这样的温柔无害。
短暂的寂静过去,淮煜瑾面上不显,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冷肃,他刚要开口,言予浅先说:“不如就让明玉去枢密院做个文官,活计轻松学到的又多,殿下以为呢?”说完言予浅歪头笑着看向淮煜瑾。
这枢密院可是直达圣上的办事机构,哪怕是在里头扫地都是个不错的差事,更何况是一个官职呢?更何况这文官涉及修撰,实打实的能接触道军事文书!
言明玉一听,脸上瞬间愁云尽扫,就连二姨娘温氏都抬头期待的望着淮煜瑾,期盼着他点个头。
只要太子殿下一点头,她们温氏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淮煜瑾看着言予浅倾国倾城的笑容晃了神。
他不知言予浅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前脚刚收拾了温莲的心腹,后脚又提拔温莲的女儿,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但只要是言予浅想要的,只要淮煜瑾能给,他就一定会给。
只要他答应了,言家人对他自然是感恩戴德,日后,或许也会对刘锦好一些。
用完午饭,言予浅去内院与娘亲告别,而后便坐进马车回太子府。
言清国和刘锦站在门口目送马车驶远,言予浅与淮煜瑾一走,温莲又开始暴露本性,拉过明玉趾高气扬的炫耀道:“我就说明玉绝对是最有出息的一个,那可是枢密院!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
明玉下巴朝天,仿佛自己早已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锦一秒也不想在这儿呆下去,转身便要走,但刚转身就被温莲叫住,“姐姐,别急着走啊,你说妹妹说的是不是?”
“谁不知那官儿是怎么来的?”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刘锦回头一看,是步伐翩翩的言靖和言闻璟。
他们原本是去给小妹买她最喜欢吃的糯米糍,奈何朝廷忽然有事召见,便只得匆匆赶去皇宫,连言予浅一面都没见到。
但一回府便听说了言予浅干的好事,倒是把他们开心的不行。
“娘。”言靖冲着刘锦点点头,一旁的言闻璟对着温莲泼起了冷水,“今日在座的谁不知是殿下看在浅儿的面子上才施舍给你们个官儿当当。”
“你你!你懂什么!”温莲脸憋得通红,“当年言予浅科考作弊,不也是殿下帮她解决的?她如今连入朝为官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当了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给明玉铺路?”
温莲说的是言予浅刚从南怀回朝的那一年科举。
言闻璟怒而反斥:“浅儿当年根本就没有作弊!她”
“夫人!夫人不好了!”
言闻璟的话被管家慌张的声音打断。
只见那管家径直跑向温莲,哆哆嗦嗦的开口。
“混账!”不常开口的言靖冷声开口:“你连你家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是不是言府平日里管的太少,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言靖兄弟俩常年驻守边关,不常回府,哪里知道府里人早就已经理所当然的将温莲视为将军府的主人。
“少爷少爷饶命!”管家哆嗦的更为厉害,一时间竟不知该向谁说。
“你那舌头若是不想要了便尽管放屁!”言闻璟黑着脸看着他。
“是是是!”管家忙磕几个头,转身朝着刘锦,“内院的温婆子被打断手脚卖出府了!”
此时在回府的马车上。
言予浅的心情十分不错,悠然自得的吃着手里的点心。
淮煜瑾从她手中的点心盒里拿了一块糕点,却被言予浅伸手打了一下手背,“这是我娘亲给我的!”
言予浅特地着重强调了“我的”,吃独食的意味极重。
淮煜瑾见她如此幼稚的模样,无奈轻笑:“一会儿我还要给你那言府二小姐写举荐书,你却连块糕点都不肯给我?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她才不配用我的糕点换呢’言予浅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松了手,让他拿了一块儿。
淮煜瑾两口便解决了那块糕点,轻轻拭了拭嘴角,开口说道:“你那妹妹资质平庸,就算是去枢密院当个扫地的都不配,你当真要送她进去?”
言予浅:“言明玉这个人向来狂傲自大,自以为美貌与智慧并存,实则粗心马虎,容易放弃,而枢密院的文书则最考验细心和耐心。”
“你想磨练她?”淮煜瑾眉头微蹙,倘若真是这样,那他当真要嘲他这个太子妃一句傻。
然而言予浅却冷哼一声:“太子殿下莫不是将我想的太过于善良了,我可不会如此好心。把一个粗心易耍小性子的人放在最耗耐心的文书职位上,简直无异于凌迟。不出一个月,要么她崩溃,要么”言予浅嘴角上扬,眸中满是调皮的笑,“她如果在朝廷文书上出错,那可是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