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也不甘示弱,怒道:“谁偷你家手艺了,是你婆母亲自教我的,不然你问她。”
花氏错愕的看向婆母,又胆子小的不敢相问,但她想不明白,家里的手艺为何要教会别人,只是她也不敢质疑婆母,只要是婆母做的事就是对的。
苏明玉的记忆中隐约是有这么一桩事,仔细一想,的确有教过陈氏,不得不说陈氏的嘴太甜,苏慧竟然与她结交,这么厉害的人却栽在一个农妇手中,也是奇葩。
不过现在杀了大公鸡,就别想再占好处。
事情发生了,苏明玉也不想去争执,要手艺么,她有不少,不是非得要孵鸡崽这一门生意的。
“教会你手艺,你不懂感恩,还敢问我家大公鸡的事,你也要点脸,以后我们秦家院里与你家绝交,不必往来了。”
苏明玉中气十足的开口,陈氏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谁喜欢跟你结交了,哼。”
反正手艺也学到了,只可惜没了大公鸡,她就得养一只。
倒也怪了,先前的秦家婆母特别好说话,也是她支使着留下大公鸡的,怎么这性情似乎变了呢,一开口就要跟她绝交。
哼,将来她家卖了鸡崽赚了钱,家里过上了好日子,气死秦家。
隔壁院没动静了,苏明玉也不想跟这种泼辣的村妇吵架,但是儿媳妇这怯弱性子可得好好改一改。
对于今日敢发言了也是要表扬一下的,于是说道:“你刚才做的很好,下次再遇上你想反驳的话直接反驳回去,别怕,吵不赢还有我这个婆母帮你。”
苏明玉从儿媳妇手中接过扫帚,交代道:“以后家里的家务活我来做,你别再做了,好好养身体。”
“还有,你现在是孕妇,别让自己生气。”
花氏又是一脸无所适从的样子看着婆母,感觉今天的婆母隔外的不同,温柔又体贴,不像是长辈,反而像位好友知己,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催着花氏休息了一下午。
其实秦家院里没有什么家务活,苏明玉手脚麻利,一下就弄好,唯一让她头痛的是家徒四壁的屋里又快没粮了。
中午吃一只鸡是吃好了,但是晚饭却又恢复到以前,一锅豆粉糊糊里加了一些小米,原本这剩下不多的小米只能苏明玉和大儿子能吃的,儿媳妇和小女儿尝都不敢尝。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晚饭过后,苏明玉决定明日大清早跟大儿子去一趟城里,正好大儿子要入城卖柴,她去见一见二儿子和三儿子,再看看城里是个什么情况。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却对她很有用,不少生意的想法在脑中冒出来,要想家里人能吃饱穿暖,就得努力赚钱。
至于二儿子和三儿子,她的确有十二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心头很渴望见一见,只是相较于现在连读书的笔墨纸砚都得靠卖儿卖女来实现,眼下赚钱才是头等大事。
大儿子一听明早母亲跟着一起去,便有着急起来,“娘,宁城隔着京城不远,您真的要入城?”
现在的苏明玉可不是苏慧,她不怕京城,她甚至都想去京城看看,看看她打小住过的地方。
“没事,你明早叫醒我,我怕睡过头了。”
苏慧好吃懒作又端着婆母架子,从来没有天不亮起床过。
入夜,苏明玉正要上床入睡,没想到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端着洗脚水过来。
“娘,我服侍您休息。”
服侍?她又没老,她还很年轻,还要大肚子的儿媳妇服侍,造孽。
苏明玉刚说要拒绝,花氏却是手脚麻利的上前蹲身,便要给苏明玉脱鞋子。
门口小女儿秦娇也进来,她已经将自己洗得干净,一入屋里,就一直低垂着头,熟练的从床脚爬到床上去,然后在床的正中间躺被窝里了。
苏明玉一看到小女儿,心就化了,今晚跟小女儿一起睡挺好的,也正好跟孩子亲近亲近。
这边花氏已经帮着婆母洗起了脚,那边秦娇,将自己捂得严实,也不出声。
苏明玉对花氏劝了好几句,花氏就是不起来,门口更是大儿子请安,还问儿媳妇有没有尽心服侍。
苏明玉看到这一番操作,气得也不轻,合着苏慧占用了她的身体,这么支使她的儿女们。
苏明玉来不及阻止,花氏已经帮她洗好了脚,端着洗脚水起身时身形不稳,差一点儿摔跤,没把苏明玉吓死,她赶忙扶了一把。
而被窝里的小女儿秦娇,将被窝睡热了,这就起身,低垂着头向母亲禀报:“娘,被下是热的,娘早些休息。”
秦娇从床上下来就踩着那双露脚脖子的旧鞋出去了。
苏明玉再也受不了,立即穿上绣花鞋,跟了出来,就见小女儿往柴房去,再看这秦家院里的三间土屋,正屋被她用了,左右两间屋子,分别是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屋,而三儿子和小女儿,打小就睡在柴房。
今天做饭时,苏明玉看到了,柴房的屋顶破破烂烂的开了半个天窗,一到下雨天根本没法待。
眼下正是入冬时节,半夜露水重,这柴房睡一夜不得染伤寒。
秦山夫妻看着母亲从屋里冲出来,还以为服侍的不好,花氏下意识的就要认错,苏明玉却是抬了抬手,直接来到了柴房,只见小女儿往那柴草堆里一躺,就准备睡觉了。
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吃这么大的苦头。
苏明玉眼眶一热,一把将秦娇抱住,小身板在她怀里颤抖,苏明玉强行命令:“睡我屋里去,以后跟娘一起睡。”
秦娇不知所措,秦山夫妻也是一脸的震惊。
“还有,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晨昏定省讲规矩,儿媳妇也不必再帮我洗脚,谁还敢动不动就低三下四的卑微模样,我就不准他吃饭。”
苏明玉凌厉的眼神看向大儿子,秦山连忙应了,心头打鼓,母亲这是怎么了?定是媳妇没服侍好,母亲生气了。
秦山很快看向媳妇,那脸上怒火顿显,结果还没有发作,就被苏明玉从柴草堆里捡起来的棒子给敲了一记。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别又乱想怪你媳妇身上。”
瞧着这大儿子又要对付儿媳妇了,真是没出息的男人,只知道凶媳妇。
秦山惊愕的看向母亲,好些年了,母亲都没有这么打过他了,这场景瞬间让秦山记起了六岁之时被母亲追着打的时候。
“娘。”秦山颤着声开口:“娘,我知道了。”
终于把他们的驴脑袋转正过来,苏明玉松了口气,这就带着小女儿一起睡正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