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贺若亦没有过多的解释,刘仲林心知为何,赶紧从中搭话。
“李大人,经过一夜突袭严查,我们收获颇多,这会儿还得盯紧一点,否则那些人从中谋私,岂不是空耗功夫!”
“刘大人所言极是!”
李道方应了一句,随即刘仲林带着他出去。
街面上,州府、府衙、各曹司的官差一队接着一队清察各处商号钱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东家,幸亏昨日我们把那些杂粮给出了手,否则现在已经惹祸上身了!”
宋濂看着街面上的情况,笑呵脱口。
只是鲁存孝却没有丝毫的高兴,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因此并没有接宋濂的话。
这时马济回来了,鲁存孝见状,立刻起身:“情况如何?”
“大柜,有古怪!”
马济应声:“昨个那些人收走咱们的粮食出城,我特意派了安宝等人去跟着看看状况,结果您猜猜发生了什么?”
“不要啰嗦,说!怎么回事?”
“那些粮贩子并没有把粮食弄走,官道上的驿站也没有见粮车离开营州城的地界!”
“果然有诈!”
事到眼前,鲁存孝彻底反应过来:“娘的…立刻给我弄清楚那些人的身份,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趁着官家疏漏之际打我的主意!”
骂声乱出,宋濂在旁边听得迷糊,他赶紧问:“大柜,怎么回事?您到底再说什么?”
结果鲁存孝狠狠瞪了宋濂一眼,那态度让宋濂感觉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鲁存孝和马济出去,宋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于是他来到分铺,找到了安宝。
此时,安宝正和于启山等人赌博,冷不丁的被宋濂撞见,安宝和于启山都是一愣。
“二柜,您怎么来了?”
“马济让你做什么去了?为何不向我禀告?”
宋濂质问,安宝、于启山都是一愣,想来在思考怎么应付,对此,宋濂怒了:“怎么?现再都有胆子来背着我做事了?”
“二柜,您别生气!”
于启山赶紧上前解释:“有些事实在不是弟兄们的意思!”
几下哭丧脸,于启山散了安宝几人,引着于启山来到旁边的小屋子,道:“二柜,之前在余家村的时候,我听他们说,大柜似乎是想要自己做粮食的生意,后来您老不是有了收粮的引荐人么,大柜瞧着其中有私利,才算应允,可马济那个家伙却说有问题,当时大柜没有反应,现在官家闹出这么一茬事,马济一口咬定那些收粮的家伙就是刻意坑泰丰州号,于是大柜才冲我们下了住嘴令,一切都交付马济料理!”
“马济个狗东西算什么?才当上三柜几天,竟然这样诋毁老子,老子和他没完!”
火气上头,宋濂立刻大骂,那架势就像立刻动手去寻麻烦,于启山赶紧拦住宋濂:“二柜,千万可不敢啊,就在个把时辰前,安宝几个人从外面回来,说什么那些收了粮食的人并没有走,肯定是等候官家的命令,随时回笼府库粮仓!”
“有这事?”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而已!”
于启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说出来后,又交代道:“二柜,你可别说这消息是我告诉你的,否则大柜一准找我麻烦!”
州府府库。
鲁存孝和马济正在这里等候:“大柜,如果我之前猜的没有错!那些粮食怕是还要回来,进到这里面!”
“照你这么说,敢情现在街面上的动静都是官家闹腾出来的…”
“也不一定,官府不会做那种下贱的事,其中肯定有其它人,我们在这里等着,看看到底是谁!如果不把做这事的人除掉,日后也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马济再三谏言,鲁存孝这次没有犹豫,满口应下!
城外,徐玉瑱已经得到城内私贩清察的消息,江城子亲自来见:“小子,你做的不错,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现在…是不是该把粮食送入城中,交付给贺大人!”
“粮食可以交付,不过我就不露面了!”
徐玉瑱深知自己能够成事的很大缘故就是藏在暗处,没有受到旁人的关注,如果这回突然露面,怕是有个脑子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
可江城子和贺若亦也有自己的考虑。在他们眼里,徐玉瑱经过这事展露出极大的才华,现在虽然年岁还不及加冠,可是几年过后,必定是个能耐人,对于这种人,用是一定的,防也是一定的!因此江城子必须要让徐玉瑱露面,那时身处危局内的徐玉瑱必须进一步向贺若亦靠拢才能保住一切。
“小子,你不想大人封赏你了?况且大人也想见见你!难道连这点面子你都不愿意给!”
江城子笑声再劝,这回徐玉瑱没法回绝,否则就是真的不给贺若亦面子,那样会有什么后果,徐玉瑱不敢猜!
一个时辰后,徐玉瑱给王宝斋、霍之武传了话,俩人各自引车驾返回,汇聚于营州城东门外。
将近午时,几十车的粮食化作长龙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城!
“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哪来的?”
“你们知道是哪来的不?”
“好像是朝廷的赈灾粮吧,这下粮价可要降下来了!”
“谷贷也得降,没看到那么多的钱庄和商行都关门了!”
“不像…我感觉这都是官家的把戏,哄着咱们玩呢!”
人群里议论纷纷,可有些人却恨到咬牙切齿。
“掌柜的,那不是收咱们粮食的人么?他们怎么和官家走到一起了!”
丰瑞号,站柜伙计冲卢儁惊声,可卢儁气到脸色大变,事到如今,他已经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戏!
“该死的混蛋,竟然耍弄到我们头上来了,简直该死!”
唾骂一声,卢儁转身离开。
街对面的人群里,和盛号的石定山和韦笑也在观看粮队进城,韦笑一眼就瞄见了徐玉瑱。
“东家,那个小子…难道说他就是这场戏的庄家?”
韦笑疑声,石定山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石定山道:“我们走!”
回到铺子,石定山看起来很生气,韦笑问:“东家,你这是怎么了?”
“先前那个小子来提醒咱们时,可没说过会把粮食送给官家,他搞这么一出,有些过火了!”
“东家,那咱们该怎么办?”
“先等等,我倒要看看那个小子还打算搞什么!”
沉声撂下,已经显露石定山对徐玉瑱的不满。
可徐玉瑱自己也知道局势如何,原本他能够安稳的抽身,既搏了贺若亦的赏识,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钱银…现在倒好,粮食充公换来赏识,可结果却在无形中得罪了营州的所有商贾,倘若接下来一个不小心,那后果可就不妙了!
州府。
贺若亦早就摆好架势,召集众官来接迎粮食。
陆升南、费巨等人还在猜测谁人能够这么闹腾,搞出送粮的戏码,等到江城子一出现,陆升南立刻心骂。
“娘的…原来是个无官无职的看门犬!”
身旁,费巨同样是一副唾骂的神色:“江城子不过是贺大人的门客,什么时候能够这样的嚣张做事?”
“费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江城子身为贺大人的门客,虽然没有官职,可他贵在亲近,你我身为同府官员,中间可还隔着一个说辞”
陆升南顺口搭腔,费巨瞪眼看来:“隔着什么玩意儿?”
“齐心异类!”
四字撂出,费巨火气更是再涨数分,也亏得陆升南一把拉住费巨,否则这位集曹大人怕是当场就要撂挑子回府,毕竟贺若亦接迎粮食的举动在一定程度上狠狠打了他的脸。
“大人,在下幸不辱使命,与徐小兄弟筹来粮食七千余石,贡给州府府库,以备百姓所需!”
到了跟前,江城子代为发话,显有一股子的江湖气息。
徐玉瑱附和赔笑,贺若亦真是乐的嘴角咧到耳朵根:“江城子心系营州百姓,这是百姓之福,至于徐小兄弟,同样年少有为,简直堪比先代陶公”
听到这话,徐玉瑱一愣,实话说,他不知道陶公是谁,可从面上的态度观察,想必也是夸赞的意思,再者周围那么多的官员看着,徐玉瑱总不能应下。
于是他赶紧下马,冲着贺若亦深深拜了一礼:“晚辈能有现在的成就,全是州府大人的指引和江大人的相帮,贵比晚辈为先代伟人,晚辈愧不敢当啊”
反口托辞,徐玉瑱把贺若亦的吹捧又给扔了回来,这下周围的官员纷纷侧目愣神,内想繁多。
不过徐玉瑱同样知道自己不是今天的主角,因此短短几句后,徐玉瑱赶紧把账册上缴,贺若亦得到账册,刘仲林、李道方、费巨、谢墨四位大人立刻招呼府库的人一一清点。
望着一辆辆粮车进入府库,贺若亦的心舒坦了,江城子的功劳到手了,徐玉瑱福祸同样加身了。
州府书房。
贺若亦独自召见了徐玉瑱。
“徐玉瑱,听江城子说,你是雁门郡苏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