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白露,问她看到我画的那幅画会不会开心。
嘴角会不会微微上扬。
会不会眼底有光。
她收到之后会不会挂在家里面。
我希望她能挂在窗边,阳光透过窗帘映在画上,光就像一层薄纱覆在上面。
白露匆匆走了,就在我正好走出花园的那刻,透过窗边看见她上车的模样。
我在暗处送她远去。
“妳真的要把那幅画送给她”
一天的活动终于结束,许月找了若茜拉着我去酒吧玩。
若茜还是工作结束才赶过来。
她一见到我就问起我放在展上的那幅画。
“当然,我留着干嘛”
“不是阿,这可以卖的嘛妳看阿,白露现在名气多大啊,还是妳亲手画的,怎么可能没有人买。”
“也不是市场问题,就是我画的每一幅画都送给她了”
“就说妳没有商业头脑,给谁画画都能赚钱,就白露、反而还要妳倒贴。”
嗯我挺愿意倒贴的。
因为她是白露阿。
若茜说得我一脸尴尬,大概我本性就愿意让着白露,所以她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选择无条件顺着她。
“哎呀,就这一幅画不赚钱,大不了我回去工作”
“别别别,摄影棚这种小地方放不下您这尊艺术家。”
若茜说着把酒瓶底剩的一点酒往杯里倒,还甩了两下。
“说到摄影棚白露今天好像原本有工作要过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取消,任橙跟白临都白过来了。”
“嗯哪个片子”
“百草纪。白临写的案子。”
“我看过几眼,嗯很适合白露跟任橙一起拍。就是可惜被白露推掉了。”
百草纪,听起来跟中药一样。
“怎么说”
“就是白临最近不知道上哪玩了一趟,突然说想上白山拍。”
上山,这还是若茜死都不愿意跟的活。
“白露那边妳有消息吗”
怎么会有
连见都没见。
“没有阿好吧。”
若茜见我没回话,只好尴尬的揉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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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才六个小时不到,我又踏上往柏林的旅途。
“妳不去跟楚茗打招呼吗”
伊兹把后车箱的行李卸下,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完全足够她回一趟市区。
“她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都不知道,算了吧。”
她卸下最后一个箱子放在推车上。
“而且我看她现在挺好的,还继续画画了。我没必要出现在她面前。”
“她”
“什么”
她找了妳好多年,难道妳都没有什么表示吗
她曾在妳的背后发现走远的妳。
“算了,没什么。”
“她是个好孩子,露露,妳没有带坏她吧”
“谁带坏谁我怎么可能带坏她。”
“那就是她带坏妳”
伊兹推着推车,一边找柜台。
“她带坏妳了,连工作都不认真。”
“我哪有不认真。”
“阿,我不会告诉洛总上次巴黎场彩排妳摔跤、米兰街头洒了一地冰淇淋、伦敦夜间拍摄差点睡过头还”
我垫脚伸手堵住伊兹的嘴。
“能别说了”
她比我高半颗头,虽然我穿高跟鞋拉近了身高差。
“再说妳回去的第一晚就睡外面。”
我在她耳边低声。
她才摇头向我求饶。
“我就说说而已。至于让我睡外面”
柏林的住处只有两间卧室,陈墨住客房,主卧我跟她一起住。
“反正妳说过沙发也很好睡,不是吗”
“错了错了我错了,女王大人开开恩,小人这时候睡客厅会冻死的”
我走在前面,伊兹就在我后头求我别让她睡客厅。
“行了,睡卧室就睡卧室。”
我领着她进休息室。头等舱的好处,等班机的期间有地方能让我安静一阵。
伊兹去给洛河发讯息,我拿着陈墨的平板看今天热榜上的消息。
华西四十五周年画展开幕式。
禹于、任江茂婚讯。
昊宴首映。
没有一条与我有关。
这就是远走高飞的好处,这些八卦再与我无关。
“冰美式。”
我手边突然出现一杯冰美式。
“我不喝冰美式。”
“可是妳以前喝的。”
“但是我现在更喜欢义式浓缩。”
“那么苦的东西,妳居然喝。”
以前我也不怎么喜欢冰美式,只是她每次工作前都会给我带。
渐渐地就习惯了。
“还好,不怎么苦。”
习惯就好。
没有什么是人类不能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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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到若茜喝醉后哭哭啼啼的给我说她的既往情史。
真奇怪,为什么喝了酒就必须提起感情。
反正我的袖子已经被她哭湿了,许月手边的纸巾也全给她擦眼泪。
“姐姐,能别哭了”
“不行,我还没说完她她她,她那个渣女”
“等等。所以,妳妳谈的是个女人”
“不然呢。谁都想跟漂亮小姐姐贴贴吧”
若茜的眼泪突然停了,就是鼻水没停过。
“啊我不管啦反正、楚茗,阿茗妳得听我说”
天阿,我就不该被许月拉着过来。
其实从她说过的细节里我就该知道她谈的个女人,一套化妆品两个人用、同条裙子有另一个人穿、甚至自己不喜欢的衣服还有下家收。
我对她们之间的感情知道甚少。
“那那她做了什么事,让妳觉得她她渣了妳”
“她那天穿回来的外套上有别人的香水味。而且是我从来不用的女香”
若茜吸了鼻子,断断续续跟我说。
“还有,还有还有她莫名买了一条项链,就藏在衣柜里面”
“哪这些也不能说她渣妳,对不对又没有证据。”
“我就是证据!我亲耳听见她给别的女人发语音消息,那还不是渣我啊”
女人的第六感还真的实槌了。
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只能给她安慰。
我又不是什么侦探,怎么能替她查到她女朋友是不是真的背叛她。
但是如果猜测成真,该多难受阿。
喜欢了好长时间的人,结果只是想讨个新鲜感。
讨完了,又走了。
白露呢
她也会追求新鲜感吗
如同她放下这里的一切奔赴更上一层的世界。
若茜的声音突然离我好远,身周一片寂静。
好像我现在就只看得见白露、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但是怎么可能呢
她又不在这。
“阿茗阿茗喝多了发呆阿”
我被若茜摇着脑袋回过神来。
她还醉着,还想找人说话。
“没什么。行,今晚我陪妳不醉不归。”
如果借着酒意能让我短暂不那么在乎白露,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