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瘦男士和略胖男士尴尬极了,心里暗骂周江河。
墨涵先生纳闷,开始的时候,周江河跟两位男士比较客气,怎么突然之间关系就紧张起来了?听周江河的语气,似乎对两位男士有所不满,到底怎么回事儿?
略胖男士狡辩:“我们没有敷衍墨涵先生!”
墨涵先生不想把气氛搞的很尴尬。
“这位老板,既然是你店里头买的,我相信你的茶质量。这两位先生的礼物,我收下了。”
墨涵先生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现在送礼也不过是敷衍而已,能有几个用心去挑选礼品。
比如说去医院看病人,有的人就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铺随便拣几个,其实难吃的很。
病人出院之后,把这些水果一股脑儿扔进垃圾箱,浪费的很。
周江河对墨涵先生说:“我店里头的茶叶是没有问题了,只怕有的人买出去之后,故意掺进次品的茶叶,滥竽充数,来糊弄墨涵先生。一方面墨涵先生不受尊重,一方面是我的店铺名誉受到损失,所以,我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
周江河将墨涵手里的礼盒拿过来拆开,墨涵先生定睛一看,里面的茶叶颜色竟然不都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江河冷冷的看着两个低头不语的男士:“这你得问他们了!”
微瘦男士竟然还厚颜无耻的狡辩:“黑心的商人,你竟然在龙山雨前茶里混杂了这么多的劣质茶叶,可耻!”
周江河鄙夷:“是你们在我店里头买了半斤的龙山雨前茶,然后去别的店铺买各种劣质的茶叶掺和进去,还想赖我!”
微瘦男士铁了心污蔑周江河:“分明是你黑心!”
略胖男士也敲边鼓:“你的茶店是黑店!”
墨涵先生也不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周江河从容不怕,面露淡定的笑容。
“你们以为厚颜无耻的抵赖,就能骗过墨涵先生?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露出狐狸尾巴。”
微瘦男士认为,只要他跟略胖男士抵赖,周江河就没法证明是他们掺杂了茶叶。
“我们根本就没有掺杂茶叶,是你胡言乱语!”
周江河冷笑。
“你们以为你们在哪里买的茶叶,我不知道吗?”
略胖男士忍不住骂:“你懂个屁!”
周江河笑了:“我只需要一个微信,就能知道你们在哪儿买的。”
两人不相信周江河这么神。
周江河一面打开手机照相机,对着两人就是咔嚓一声。
两人大骇。
“你要干嘛?”
周江河一面打开微信群,一面讥笑:“你们又不是在逃罪犯,怕我拍照怎的!”
整个县城的茶叶零售商人都跟周江河拿货,周江河组建了一个茶叶零售商群,他把两个男士的照片往微信群里一发,便问:
“刚才这两个男士在哪个茶店买的茶叶?”
钱老板发声:“在我店里头。他们两个穿着人模狗样的,开的车也不错,但不知为什么买了十几二十斤低档次的茶叶,我正纳闷呢。”
周江河再问:“你确定是他们吗?”
钱老板发信息:“确定!两大大老爷们,我还能忘记不成!”
周江河把微信聊天拿给墨涵先生看。
“你看看,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墨涵先生把微信群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额头就皱去两道褶皱,怒视两位男士。
“你们竟然如此无耻!立即给我滚出去!”
两位男士纳闷,你看我我看你。
列胖男士:“墨涵先生,他给你看的是什么?”
微瘦男士:“姓周的胡说报道呢,你可别相信他!”
墨涵先生便把周江河的手机给他们看:“这是什么?要不要我把这位姓钱的老板叫过来,跟你们对质?”
此时,两位男士表情僵硬,尴尬无比。没想到撞到枪口上来了!周江河竟然跟这位钱老板是朋友!
微瘦男士怨恨钱老板,便质问:“你跟钱老板什么关系?”
周江河冷笑:“不知道吧?钱老板跟我拿货,所有县城的茶商但凡卖龙山雨前茶的,都得跟我拿货。明白了吗?”
微瘦男士跟列胖男士无言以对,低着头。
墨涵先生受不了这份屈辱,去厕所拿来一把刷子,专门唰马桶的。
“你们再不滚,我可要打人了!”
两位男士怕脏,一看到马桶刷子就掉鸡皮疙瘩。
“我们走,你别激动!”
两人灰溜溜跑出墨涵先生的家门。墨涵先生的题字没有拿到,回去之后估计要被老板扣工资抗洪救灾了。
两人走后,墨涵先生还愤愤不平。
“哪怕我已经过气了,也不能这么糊弄人啊!竟然买劣质的茶叶混进好茶叶里面,谎称是二十斤,还有比这更气人的事儿吗!”
周江河安慰他:“墨涵先生不要跟这种人动气,如此铁公鸡,如此没有远见,肯定做不了大事情。他们回去之后,肯定被上司责骂、扣工资,甚至可能会被开除。有损失的是他们,不是你。”
这么一说,墨涵先生宽解了一些。心里又感激周江河揭穿他们的肮脏。
“周老板,刚才要不是你,我就被他们骗了。”
周江河笑:“我也是为了我茶店的名誉过来,墨涵先生不必言谢。”
话虽然这么说,但墨涵先生既感激又欣赏周江河。
“周老板,请坐。我借花献佛,用龙山雨前茶款待你。”
墨涵先生把刚才喝的茶叶倒去,重新烧水泡茶。
周江河对墨涵先生最近几年在文艺界销声匿迹感到很奇怪,忍不住问:“先生,你从前写的几部剧本和小说,又叫好又卖座,为什么突然之间搁笔不写了?”
墨涵先生眼里掠过沧桑。
“唉,若不是有苦衷,我也不会选择突然搁笔。”
周江河追问:“是什么苦衷呢?如果墨涵先生能说便说,不能说就算了。”
也许涉及个人隐私,不方便说,周江河也不好意思听。
墨涵觉得周江河是值得深交的人,简直是一见如故,就算是把最隐私的事情说给他听,也无所谓。
“不瞒周老板,我有两段婚姻。前一段,有个女儿,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后一段婚姻,没有孩子。我现在跟女儿住在一起。”
一提到女儿,周江河发觉,墨涵先生的眼眸里既又难堪痛苦,又有温情脉脉。墨涵先生是个名人,关于他的婚姻自然是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晓得,他还有一个女儿。
周江河望了一下,果然见最里面有个房间,关着门,门上的装饰十分“粉红”,应该就是他女儿所住的房间。
“文艺人都是多情善感的,墨涵先生有两段婚姻,也不足为奇。”
墨涵先生很感激周江河的理解,微微一笑。
“要是别人,就该骂我始乱终弃,花花肠子了。”
周江河急忙真诚说:“我刚才所言,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绝对没有讥讽的意思。”
墨涵先生笑:“我知道,周老板不必解释,你是个好人。”
周江河接着不理解了:“墨涵先生突然隐退文艺界,难道是跟这两段感情有关系?”
墨涵先生摆摆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不着,我的两任妻子,她们认为跟我幸福,那就跟我;如果觉得跟我不幸福,那就去找别的男人,我不说二话。我只是放不下女儿!”
周江河又在他的眼眸里看到那种难堪痛苦了!到底他女儿怎么了?
“令千金如何让墨涵先生放弃文艺呢?”
墨涵先生目光转向窗外:“唉,本来我的女儿好好的,前年不知怎么的,忽然……”
墨涵先生欲言又止。
周江河犹豫着,要不要追问下去。
墨涵先生咬了咬牙齿,继续说:“我女儿突然得了羊癫疯,在商场里面发作,吓坏了好多人,连她的男朋友都被吓跑了。此后,她的病情是不是发作,我也无心创作了,每天照顾她,给她寻访名医医治。可惜,都不见效!”
怪不得墨涵先生眼里有难堪之色了,女儿得了羊癫疯,真是难以启齿啊!让墨涵先生更担心的,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谁肯娶女儿为妻?
“令千金怎么突然之间发起羊癫疯来了?”
墨涵先生喝一口茶,愁容满面的。
“我也不知道呢!她要是治不好,可怎么办?我总不能陪她一辈子!”
周江河明白了墨涵先生心中的惆怅,又看向那间“粉红”的房间。
“令千金在睡觉?”
墨涵先生摇头:“在我前妻那里。离婚后,前妻把孩子给我;孩子病发后,前妻就怪我没有照顾好孩子,耽误了她一生,便时不时的接她出去玩儿,试图从精神上给孩子治疗。”
周江河身上有神农药瓶,应该可以帮墨涵先生治好女儿。
“先生,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令千金?”
墨涵先生以为周江河是想表达同情,但实在不好意思让周江河看到他女儿发作的样子。
“还是别去看了,让她跟她妈妈单独处一处吧。”
周江河也不勉强,只得跟墨涵先生又聊了几句,起身要走。刚到门外,周江河的脚步便凝滞,再也迈不开了。
墨涵先生好奇怪:“周老板,你怎么了?”
周江河转身,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一走了之。
“我有祖传秘方,专治羊癫疯病症,麻烦墨涵先生带我去见一见令千金。”
墨涵十分惊讶:“周老板真有这种秘方吗?”
周江河不好太肯定:“有,但不知见效不见效!为了孩子的将来,试一试嘛。”
墨涵先生其实也不相信那种江湖郎中所说的祖传秘方,但救女心切,使得不得不有侥幸心理;而且,周江河给他的感觉十分真诚踏实稳重,应该不会言过其实。
“如果真能治好我女儿的病,我就给周老板磕十八个响头!”
周江河急忙说:“能不能见效,还不好说,墨涵先生先别激动。不然,让你失望,我心里也难过。”
墨涵先生理解的点点头。
“哪怕你不能治好我女儿的病,但在只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为我女儿伸出援手,光是这份情,都已经使我感激涕零了。”
墨涵先生关了门,上周江河的汽车。
墨涵先生发现周江河的车头挡风玻璃下,放着一个胸牌,上面写着“周氏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周江河”几个字。
“周老板,原来你不只是茶店的老板,还是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啊!”
周氏集团公司虽然不是五百强企业,但知名度相当高,墨涵先生不可能不知道。
周江河谦虚说:“也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