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河摇头不语。
那个男人正好走过来了,见到王院长,看出来是医院里比较能话事的。
“请问,有个叫高杰的人,煤气中毒了,被收治在哪里?”
王院长尽管不理解周江河的话,但还是按照周江河说的去做:“是高律师吗?”
“对,就是他!”对方开心的说。
“他就收治在这一层的危重病房里。”
“人怎么样了?”来人追问。
王院长假装伤心:“抢救不过来,走了!”
来人不怎么相信,又问从危重病房出来的张主任:“高律师没了?”
王院长怎么说,张主任也只能怎么说:“刚没了,抢救不过来了。”
来人眼神活泛,没有丝毫的悲伤,但脸上却假装悲伤。
“哎呀,太可惜了!我曾经是他的一个客户,他帮我打赢了官司,我听说他中毒了,就过来看看。可惜,老天爷不保佑好人啊!”
周江河笑问:“高律师凌晨才被收治,你怎么就知道了?”
来人脸上掠过一丝慌张:“我……我听他们事务所的人说的。”
“可是医院都还没有通知律师事务所的人呢!”周江河假装问王院长,“院长,你们通知事务所了吗?”
王院长揣摩好周江河的意思,回答:“没有。”
来人也激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听高律师事务所的人说的。听谁说的有什么重要!现在高律师也没了,大家节哀吧!”
说完,来人急匆匆走进电梯,下楼了。
王院长好奇的问:“周神医,那个人说谁?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其中来龙去脉,周江河一言难尽。
“回头我再跟院长细说,希望院长和各位医护人员,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只要不是高律师的亲戚来问,就说高律师救不过来,走了。”
王院长看向张主任和其他医护:“你们听到了么?”
大家异口同声:“听到了,院长!”
郭正听说高杰死了,那么就不会再来找高杰麻烦了。
周江河这才放心跟范莉莉离开医院。
“今天是周六,我们去市场买点菜,去我家吃午饭,好不好?”
范莉莉怪不好意思的:“那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周江河反问,“我的别墅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悠悠不是!”
如果是孤男寡女,范莉莉还会怕别人议论,有顾悠悠陪伴,那就不用怕了。
范莉莉默不作声,周江河就当是答应了,便直奔菜市场。
顾悠悠追出去,在一个早餐摊位上看到潘飞凡。
潘飞凡坐在摊位前,喝着小米粥,就着咸菜,嘴里骂顾悠悠。
“臭丫头,我真想用一个茶叶蛋把她的伶牙俐齿给堵上!”
顾悠悠气的肝疼:“喂,你叽叽歪歪骂谁呢?”
潘飞凡瞪眼一看,吓了一大跳:“怎么是你?悠悠小姐!”
顾悠悠尖着眼睛瞅着潘飞凡。
“我来听听,你是怎么骂我的!没见过你这种男人,小鸡肚肠!”
潘飞凡嘴上不说,肚子里骂:也没有见过你这种蛮横的女人!
“跟我回去!”顾悠悠说。
潘飞凡一怔:“干嘛?周总找我?”
“周江河跟莉莉有事出去了。”
“那你叫我回去做什么?我早餐都没有吃呢。”潘飞凡看着碗里的小米粥。
“你回去吃!”
潘飞凡哭笑不得:“可你不让我吃啊!”
“现在本姑娘让你吃了!”顾悠悠蛮横的样子,真像是一位骄横的公主。“回去之后,让你把嘴巴塞的满满的。”
潘飞凡心里琢磨,这丫头抽什么风,一会儿不让他坐在一张桌子跟前吃,一会儿又请他回去吃?
不过,能请他回去,潘飞凡心里高兴。
“既然是悠悠小姐请我回去吃早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悠悠圆瞪星眸:“你给本姑娘听好了,我可不是请你,我是为你安全着想。错,也不是为你安全着想,是为周江河的官司着想!”
潘飞凡听不明白:“什么意思?我出来吃个早餐,就会影响周总的官司?”
顾悠悠说:“刚才莉莉过来,说高杰律师煤气中毒了,周江河认为是郭正干的。高杰出事儿,你也有可能出事儿,要是因为我赶你出来,影响官司,我对不住周江河。”
潘飞凡身子下意识的打个冷战。
“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嘛!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才懒得出来叫你回去。”顾悠悠忍不住四周望了一下,“说不准,这附近就有郭正的人盯着你呢!”
潘飞凡把筷子一丢。
“悠悠小姐,我们赶紧回去!”
顾悠悠还没有走呢,潘飞凡一个箭步就走在前头了。
顾悠悠鄙夷的哼一声:“平常看起来挺吊的嘛,怎么一遇到事情就胆小的跟缩头乌龟一样!”
潘飞凡回到别墅,想要坐在餐桌旁用餐,顾悠悠大声说:“谁让你坐下了!”
潘飞凡拧着眉头:“不是你让我回来吃早餐的吗?”
“我让你吃早餐,可没有说让你坐在这里吃早餐!你打包回自己房间吃!”顾悠悠跟撵一个乞丐似的。
潘飞凡倒吸一口气,恨不得把顾悠悠拖进房间里。
“既然悠悠小姐那么讨厌我,我就回房间吃吧。”
潘飞凡憋着一肚子火,盛了一碗肉粥,匀点煎蛋,端去房间吃。关上房门之后,一面吃一面骂顾悠悠不是东西。
周江河把汽车停在马路牙子边,范莉莉知道农贸市场很脏,没有下车,周江河一个人步行来到一个鱼摊前。
几只肥大的草鱼在水盆里游来游去,略微发青的鳞片跟手指头那么宽。
“老板,给我拣一条三斤重的草鱼,拿回去做酸菜鱼汤!”
老板娘笑眯眯的:“好的!”
老板娘用网兜捞起一条草鱼,在称上一称。
“三斤半,三十五块钱!”
周江河用手机扫码付钱。
老板娘把草鱼拍死,放在地上。
一对情侣过来,男的指着其中一条五斤重的草鱼说:“老板,给我称这条草鱼!”
老板便捞起那条五斤重的鱼放在称上称量。
“五十块钱!”
男人用手机扫码付钱。老板把草鱼砸死,丢给老板娘。
“帮他去鳞!”
老板娘用他们家乡话说:“是那个年轻人先来的!”
老板严厉的瞪她:“要你去鳞就去鳞,废话那么多!”
老板娘只好把周江河的鱼放在一边,先给那对情侣去鳞开膛。
忙完了这对情侣的鱼,又来一个中年人,拣一条两斤多的草鱼。老板也要老板娘先给这个中年人先开膛去鳞。
周江河等不耐烦了。
“老板,我先来的,也是先付钱的,麻烦你们帮我先去鳞好吗?我急着回去呢!”
老板露出老道的笑容:“好勒,稍等片刻!”
然而他还是吩咐老板娘先给其他人去鳞。
周江河心想,是不是自己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太好说话了,老板和老板娘才优先给其他人去鳞?
“老板,我等那么久了,先弄我的鱼好吗?”
老板还是那句话:“稍等片刻,马上就到你了!”
周江河气的够呛。
“老板,你把鱼给我,我回去自己去鳞吧!”
老板巴不得周江河说这句话呢:“真是对不住,实在太忙了!”
老板把鱼放进也塑料袋子里,递给周江河。
周江河咽不下这口气。
“老板,你不退钱给我吗?”
老板一头雾水:“退什么钱?”
“去鳞开膛的加工费啊?”
老板耍起赖来:“是你不想让我加工,怎么跟我要钱?”
周江河瞪大眼睛:“我回去自己弄,你不该退加工钱给我吗?”
“我这里没有这种规矩,要么给我加工,要么你自己拿回去,断没有退加工费的说法。”老板板起脸来,凶恶的很,加上他手里握着杀鱼刀,更让人害怕。
周江河哭笑不得。
“老板,你们这么做生意,太过分了吧?”
“我怎么过分了?”老板说话的时候,故意摆弄着刀子,想要达到吓唬周江河的目的。“我道理说的清清楚楚,你别胡说报道好不好?你要想我帮你加工,把鱼留下;不想,自己拿回去!”
周江河心想,跟这种人对骂动粗,太不值得!不过,要想他就这么忍气吞声,接受压榨,不可能!
周江河想了想,嘴角勾起微笑。
“老板,家里突然来了客人,你给我再杀五条鱼吧,今天晚上我要做全鱼宴!”
老板听了,欢喜的不得了。
“五条鱼,都要多大的?”
“五斤一条那种!”
“好勒,这就给你称!”
老板捞出五条大概五斤重的草鱼,称量之后算账。
周江河故意看了看手表:“我急着去买其他菜,你先给我去鳞开膛,我一会儿过来再开钱。”
老板笑吟吟的:“你去吧,回来准给你杀好了!”
周江河走开。
老板吩咐老板娘先给周江河的鱼去鳞,大主顾啊,老板能不优先照顾吗。
然而,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小时了,老板没有看到周江河回来。
“这家伙去买什么东西那么久!”
老板娘担心道:“他不会走了吧?”
老板看着鱼:“他还没有拿鱼呢!”
夫妻两个又等了一个小时,周江河还是没有来,此时他们才知道被周江河涮了!
“臭小子,敢耍我!”
老板娘抱怨丈夫:“都怪你,人家开始跟我们要一条鱼的时候,你不给他去鳞!现在好了,我们白杀了五条大鱼,人家不要了,钱又没开,亏大发了!”
老板心疼极了。
“他娘的,要是让我再看到他,一定在他身上捅十八个透明窟窿!”
此时的周江河已经在别墅的厨房里做菜了,当范莉莉和顾悠悠听他讲述在鱼摊遇到的事情之后,两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周总,你做生意的时候,很老实,没想到你竟然也骗人啊!”范莉莉对周江河的了解更立体化了。
周江河笑说:“这种奸商,欺善怕恶,势利的很,不整他一下,他不吸取教训!”
顾悠悠赞成周江河耍那个老板:“要是我,就把他的鱼摊给掀翻了!”
范莉莉吐舌头,惊讶于顾悠悠的言论。一个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女子,竟然如此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