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这么一说，郭老板方才气顺了点。
“我之前说话很冲，主要就是气坏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周舟你别放心上。我知道，一向以你的为人，是不会滥竽充数的。”
周舟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的信任，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们一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从郭老板的厂子出来之后，周舟闷闷不乐，失信于好朋友，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江河，你说会是在哪个环节出错了？这么大的错误，实在不可原谅！”
周江河也很气愤，他对工作一直要求严格，几乎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等于是打他的脸。
“你回公司吧，我去查。一有结果，我马上给你通报。”
周舟相信周江河的能力。
“我等你的好消息！”
周江河立即驱车来到大岭镇，在镇子的东边有一个大篷，从各个村子运来的水果都在这里中转运出去。
如果出问题，也应该是在这里。
周江河找到大篷负责人。负责人姓邓，是周江河从公司委派过来监督这边的工作。只要有不合格的水果，一律清除出去，绝对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搞坏了一锅汤。
周江河把老邓带到僻静一点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说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周总，有什么事吗？现在收购果农的进度很快，再用一星期样子，我们就能把大岭镇所有的水果都收购上来，并且专卖出去。”
老邓向周江河汇报。
周江河深深吸一口气，转过脸，看着他，目光冷厉。
“老邓，这里一直都是由你负责监督吗？”
老邓在周江河眼底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是我一直负责，怎么了？”
“你确定吗？”
“确定啊！”
周江河摇摇头，要是一直由老邓监督，期间混进了那么多的烂苹果，老邓能不知道？很明显，是老邓工作失职了！
“谁哪个果农收买你了？”
老邓身子一抖。
“收……收买什么？”
事到如今，老邓还在撒谎。周江河一直很器重老邓，希望他能担当大任，但万万没有想到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你最好好好跟我说，不然我报警了，以后我们就不好见面了。”
老邓吞一吞口水，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
但是他的紧张已经把他出卖了。
“老邓，快说，是谁给你钱？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报警了。”
老邓的眼神终于软了。
“周总，发生什么事情了？”
“送给郭老板的苹果有很多是烂的，根本做不了果汁。”
“啊？！”老邓此时方才真正的紧张。
周江河逼视着他。
“把事情说了吧，如果不是你主要的原因，我可以既往不咎。”
老邓两手抓拳头，懊悔万分。
“有……有个果农给我点钱，说不要太认真，偶尔混进去一两个烂苹果不要紧的。我……我见有钱收入，又觉得他的话说的对，于是就没有亲自监督，由他带人把水果装车。”
据周江河认识的果农，都很老实，没有这么无耻的奸诈小人啊？
“你知道他名字吗？”
老邓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来。
“知……知道。”
“谁？”
老邓吞一口口水。
“黄……黄百万！”
周江河顿时明白过来了！
黄百万签名要投资新品种水果是假，想要把仓库和地里头烂里的水果出卖是真！
周江河气的肺要炸！
他就不该相信黄百万！
老邓崩溃了，眼泛泪花。
“周总，我也不知道黄百万那么浑，竟然混进去那么多的烂苹果，我要是早知道如此，就不要他的钱了！周总，你别报警好吗？”
周江河和铁不成钢的叹口气。
“你收了他多少钱？”
“两万！”
“把钱拿出来！”
“是，我一分都不要！他娘的，耍我，我要是再见他，一定给他两巴掌！”
“这也给你打个预防针，以后不要贪小便宜，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明白吗？”
老邓给自己一巴掌。
“以后我再收钱，我就不得好死！”
周江河脑海里出现黄百万得意洋洋而又狡黠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邓，我会收拾他的！”
老邓把两万块钱交给周江河，周江河放进包里，开车来到黄百万家门口。
黄百万的房子，是个别墅型洋楼，四层，装饰豪华，跟酒店似的，每个房间都配备空调。阔气的大门口锁着两扇红门，门上两个黄铜门环，门口蹲着两个威武的大狮子。
周江河按响门铃，叮铃铃！
没一会儿，门上忽然传来黄百万骄横的声音：“谁？”
原来，黄百万在门上安装了一个类似于话筒的喇叭，通过这个喇叭，门口的人和门内的人可以互相通话。
“是我，周江河。”
“周总？”黄百万发出狐疑的声音，“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要不是贼作心虚，黄百万早就出来把周江河迎接进去了。
“黄百万，你不会就这么待客，让我站在门口吧。”
“哦，我这就开门，你稍等片刻。”
只要黄百万手指轻轻一摁，遥控的门锁便被打开，发出金属咔嚓一声，红门便裂开一条缝隙。
周江河走进门里，门又重新锁上。
这么谨慎，要么是家里头到处都有现金，要么黄百万疑心很重，怕村里人进来偷东西。
不过，这么一锁，就把他跟村里头的人隔开两个世界了。
黄百万站在客厅门口迎接，脸上笑盈盈的。
“周总，你好你好！”
周江河跨上台阶跟黄百万握手。
“不来罢了，一来才知道黄百万的别墅是那么阔气，如果是在市区里面，无论在那个地段，光是这样的装潢都得上百万。”
黄百万眼底有得意之色，但却假装谦虚的模样。
“我哪能跟周总相提并论！周总开创好几个公司，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企业家，我呢？不过是一个种水果的农民。一个天，一个地，哈哈！请进请进！”
黄百万把周江河请进客厅里坐下。
茶几、椅子、桌子，没有十几万买不下来。
黄百万给周江河倒了一杯好茶，禁不住问：“周总来找我，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周江河把一个信封拿出来，搁在红木茶几上。
“这是？”黄百万还纳闷，周江河要给他送钱？
“这是老邓的，托我把钱还给你。”
黄百万立即面色大变。
“老邓……老邓干嘛给我钱？”
周江河两眼紧紧盯着他。
“别装了黄百万，老邓说了，这是你给他的钱，目的就是不要对你的水果太认真，是吗？”
黄百万嗫嚅着嘴巴，没有回应周江河的话。
“黄百万，我好心好意让你签名投资新品种的水果，你却这么报答我？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周舟的好朋友，这件事情一旦捅出去，人家谁还要大岭镇的水果？你害的是整个镇子的果农！”
黄百万歪着嘴巴，十分不服气。
“我害谁了？有谁能证明那些烂的果是我的？就凭老邓一张嘴说吗？”
黄百万把两万块钱的信封推到周江河身前。
“拿回去，这不是我的钱！”
黄百万以为这么赖，周江河就拿他没有办法。
周江河没有收下那钱。
“反正钱放在这里了，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情。如果你真诚坦白，已经过去的事情，只要你把损失赔了，我可以不追究；但要是你还无耻抵赖，可就别怪我不仁义了。”
黄百万不屑周江河的威胁。
“哼，你怎么对我不仁义？”
“报警！”
黄百万一怔：“这跟警察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打你，又没有杀人，你犯得着叫警察吗？”
周江河转身向外。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交代了！等我走出你的大门口，马上给警察打电话。有老邓的证词，有郭老板的证据，我就不信弄不了你。”
说完，周江河迈开大步走。
黄百万以为生产果汁的厂子不会计较水果烂不烂，没想到那个姓郭的老板那么较真儿。
“周总，你等等！”
黄百万一个箭步迈出去，拦住周江河，笑吟吟的，跟电视里那些市侩的人一样。
“周总，有什么好商量，急什么走！你来我这里，连口茶都没有喝呢。不如这样，晚上你在我这里吃饭，我整顿好的。”
周江河表情冰冷。
“我来不是跟你吃饭，你不想进警察局，就跟我合作。想进警察局，就别废话那么多。”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谈？总得创造氛围吧。”
“好了，我没空跟你磨叽，再见！”
眼见得周江河要打开门出去，黄百万一把将他拉住。
“周总，是……是我干的！”
把不住黄百万的脉，周江河白混那么久了。
“你想怎么处理？”
黄百万反问周江河：“你想怎么处理？”
周江河直接跟他挑明了。
“补偿我的损失，你有多少果子运到郭老板的厂子，那就赔偿我多少。”
黄百万算了算，其实运出去的苹果也就四车样子。
“好，我赔！”
“你之后的水果，我也不会再帮你销售了。”
黄百万挠了挠脑门，不销售就不销售，他难道不会自己弄吗！
“还有，以后也不许你参加我们的新品种种植。”
黄百万扯了扯嘴角。
“哼，你以为我想呢！新品种没有个上百万的投资能打的住？我都算过了！等那些蠢货把棺材本都投进去，回头来个血本无归，我看他们找谁去！”
说着，黄百万瞄了周江河一下。
周江河直接回答他：“当然找我了！不赚钱，我都赔。”
黄百万冷笑。
“姓周的，你是周喊水的儿子，我不是不知道。你丫有多少资本，我也不是不知道，一个果农要是亏十万，整个大岭镇就会亏一个多亿。我就不相信，你能赔一个亿！”
黄百万还挺不简单，竟然了解周江河的家底。确实，周江河和周舟的公司总资产不过几个亿，要是为了果农赔偿一个亿，公司还怎么运作？直接垮掉了！
但是，周江河掷地有声的回答黄百万：“哪怕是把我之前创造的所有财富都亏损了，我也无怨无悔。”
黄百万以为周江河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
“小子，你爹周喊水可没有这样的魄力，希望你不是吹牛！”
周江河把黄白外的签名纸张都带来了，塞在黄百万的手里。
“拿回去！以后你种你的本地水果，我们种我们的新品种水果！”
黄百万特地加了一句：“看谁赚的多，笑的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