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清忍无可忍，将冰箱的门关上，抬眸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
裴司臣眉梢一抬，手臂撑在冰箱的门上，俯头看着她，目光暧昧幽暗。
“关心我？”
穆婉清脸色不由的更冷了，目光也没了温度，似乎是在无声的嘲讽他自作多情。
裴司臣薄唇轻扬，目光深沉的盯着她冷若冰霜的脸，“只是配合调查而已。”
穆婉清无动于衷的看着他良久才伸手指向公寓的门。
“我请你出去，还有，以后不要再来。”
裴司臣凝眸看着她好一会才收回视线，“晚饭我来做。”
穆婉清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无力的愤怒，就好像她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她眉心紧拢，看着他的动作，沉默许久才开口。
“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司臣举起手中的一块牛肉，“做牛腩怎么样？”
闻言，穆婉清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几秒钟，转身将厨房的门用力的关上，以此发泄她的怒火和不满。
她做不出来和他大声吵架，或者动手的事情。
最后只剩下浓浓的无奈感。
裴司臣看着晃动了几下的拉门，沉眸看了好一会才转身，拿起厨具开始准备。
穆婉清坐在沙发上，心底的波动还未平复，茶几上他的手机便已经响了起来。
她转头去看‘杜蕊’两个字便已经映入眼底。
一时间，她的脑子闪过很多捕捉不到的东西，最后，就连心底那点波澜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的手机响了多久，她就安静的看了多久。
一直到湛儿自己换睡衣从房间出来，他探头探脑的看了看，然后走到她旁边坐下。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穆婉清看着儿子的脸，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湛儿开心吗？”
湛儿眨了眨眼，然后撇了撇嘴道：“我其实还挺开心的。”
似乎，这一刻，母子俩都知道他们彼此问的，答的是什么。
闻言穆婉清红唇一扬，“湛儿开心妈妈就开心。”
湛儿扭头看着她，一脸真诚，“真的吗？”
穆婉清温柔一笑，眼底的柔光和慈爱都要溢出眼眶。
“当然，湛儿是妈妈最重要的人，只要湛儿开心，妈妈就觉得幸福。”
湛儿咧嘴一笑，抱着她的手臂，“妈妈也是湛儿最重要的人，我最爱妈妈了。”
裴司臣端着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听到声音的穆婉清抬头看了过去，眼底的轻柔还来不及退去，片刻便移开了目光。
裴司臣喉咙微滚，眼底的眸色越来越沉。
“吃饭了。”
“妈妈，吃饭了。”
“好，洗手了吗？”
“我用消毒湿巾擦过手了。”
“恩，那上桌吧。”
母子两人手牵手着走向餐桌，裴司臣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厨房把另外两道素菜端了上来。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时，穆婉清冷淡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你未婚妻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说着，她慢慢抬起头，一脸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你要不要回一个？免得她担心。”
裴司臣眸色渐暗，深深的看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给她夹了一块牛肉。
“尝尝味道如何。”
穆婉清静静地看他几秒钟，视线移开，有些话在湛儿面前还是不能说。
裴司臣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沉眸看了她几秒才拿起筷子吃饭。
“唔，好好吃啊，妈妈你快尝尝。”
穆婉清看着碗里的那块牛肉，到底还是放进了嘴里。
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湛儿吃的很香，比每天都多吃了半碗饭。
穆婉清看着他蠕动的脸腮，有一瞬间的自我怀疑，难道是她做的饭菜不好吃，不香吗？
正想着，湛儿打了个饱嗝，“我们明天吃什么？”
裴司臣看着他期待的目光，那稚嫩的脸，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样子。
穆婉清的表情有些复杂，显然，这句话不是在问她……
不由得，她捏紧了手中的快递，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你明天想吃什么？”
湛儿眨了眨眼，“吃鱼好不好？”
裴司臣点了点头，爽快的答应，“好。”
穆婉清有些坐不住了，她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湛儿，他很忙，明天应该不会来了。”
事不过三……
湛儿一怔，看了看她，最后又看向对面的人，眼底有失望。
“你明天不来了吗？”
看着儿子期待落空的眼神，裴司臣眉心微拧，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来，明天我们就吃鱼。”
湛儿欢呼了一声，“哦耶！”
穆婉清再一次走了神，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找回思绪，眸光微闪，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起身收拾碗筷。
“要帮忙吗？”
穆婉清看都没看他一眼，“不用。”
然后拿着碗筷就进了厨房，裴司臣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
对面的小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然后对他勾了勾手指。
裴司臣俊眉微挑，看着他往房间走去，他顿了顿后起身跟了过去。
小家伙像是有话要跟她说……
裴司臣跟着进了他的房间，小家伙腰板挺直，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他。
裴司臣薄唇微扬，走到他旁边坐下，眼底有笑意划过。
“有话要跟我说？”
湛儿看着他点了点头，“有。”
裴司臣深邃的瞳仁紧盯和他酷似的那张脸，“恩，说吧。”
湛儿抬了抬下颚，“首先我要问你件事。”
见他一副谈判的架势，裴司臣不由发出一声低笑，“行，你问。”
湛儿见他忽然对自己笑，顿时有些不得劲了，脸腮都跟着鼓了股，有些郁闷的样子。
“你，你能不能别笑，看不出来我很严肃吗？”
裴司臣眉梢一抬，微微颌首，“好，现在能说了吗？”
湛儿：“……”为什么这么郁闷？
“你是我爸爸吧？”
裴司臣眸色一深，似是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是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湛儿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一点都不怕。
“你不是说你爸爸的坟头草都有你这么高了？”
湛儿：“……”
湛儿顿时瞪圆了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