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华九难看着王三心担忧:
“奶奶,我虽然救醒了三叔,可是很多枪砂已经陷入他肉里,要不取出来的话会感染的。”
“咱们家没有治疗感染的草药,我得去镇上买点。”
看着见晚的天色,聋婆婆有些担心:
“孩子,村里到镇里来回有几十里山路,还要经过乱坟岗,你一个人能行么?”
闻讯赶来的半大小子虎娃大声说道:“俺陪着九难哥一起去。”
华九难轻声安慰聋婆婆:“奶奶放心,我脚快,天亮前肯定能回来。”
聋婆婆还是担心,跪在家的香案前口念念有词。
许久后,抓起香炉的香灰包好,递给华九难和虎娃。
“孩子,把这个带在身上,千万别弄丢了。”
“记住走夜路的时候,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华九难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穿上兽皮大衣消失在风雪。
人身上共有三把火,分别在双肩和额头。
走夜路时回头,肩膀上的火会熄灭,容易被脏东西缠住。
等华九难和虎娃从镇上回来路过乱坟岗,已经是深夜。
点点鬼火飞舞,漂浮在各个坟头,在残雪的映衬下格外渗人。
华九难把买来的草药紧紧抱在怀,对风各种奇怪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闷头赶路。
虎娃有些害怕,紧紧拉着华九难的衣袖。
“九哥你听,身后有人叫俺们两个。”
华九难意识到自己二人遇到了脏东西,赶忙说道:
“虎娃千万别回头,跟我一直往前走。”
“过了这里就没事了。”
走着走着,四面忽然传来呢喃的唱戏声,仿佛进了戏园子。
“九哥,你看到没,那边有好多人。”
华九难感觉虎娃松开了拉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前面跑去。
“虎娃回来!”
华九难顾不得害怕,紧紧在后面追赶。
转过一个山坳,眼前出现一个戏台,台前搭好了纸灯白布。
十几个脸色苍白,双颊涂着大红的锣鼓唢呐师吹吹打打。
戏台前横放着几张古香古色的长桌,桌上摆满了各种瓜果点心。
其余的长桌前都坐满了人,一个个身着古装,一言不发的盯着戏台。
间最大的长桌摆着一张太师椅,似乎是给一个大人物留的。
虎娃双眼迷离,径直走到一张长桌前坐下,抓起上面的点心往嘴里塞。
华九难赶忙走过去拉住他:
“虎娃别吃了,咱们赶快回去,太晚的话奶奶会担心的!”
见华九难要拉虎娃走,附近几张长桌前的“人”纷纷回头怒视:
他们的眼一片惨白,没有瞳孔!
“小娃,你最好乖乖坐下看戏!”
华九难心一惊:“恶客拦路,惨了!”
考虑到自己不是这么多恶鬼的对手,只能紧紧攥着聋婆婆给的香灰静观其变。
这时,有两个少女挽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太太慢慢走来,坐到正间的长桌前。
老太太同样面色惨白,只有脸颊涂着大红。
她吃东西的时候,两腮一鼓一鼓得,如同老猿。
侍女不断地把食物递给老太太。
她吃东西也是极快,转眼间面前的点心就一扫而空。
到了后来仿佛嫌弃侍女喂得太慢,干脆伸出干枯、惨白的手端起盘子,自己往嘴里倒。
原本只是一个红点的嘴,一直裂到耳边,露出焦黄的牙齿。
吃的太急,老太太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声,她的脑袋居然咕噜一下掉在地上,眼睛依旧盯着戏台,口还在咀嚼不休。
同时掉在地上的,还有连接老太太脑袋和身体的铁钉。
铁钉的一头,还有根长长的铁链子。
两个侍女赶忙把老太太人头恭敬的捧了起来,又装在身体上。
华九难心大惊,顾不得害怕,取出两根金针分别扎进自己和虎娃的百汇穴。
百汇:穴性属阳,又于阳寓阴,故能通达阴阳脉络,连贯周身经穴。
华九难只是潜意识的动作,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
“虎子,快跑!这些都是鬼!”
华九难拉着被迷惑的虎娃就跑,慌乱间,连着铁钉的铁链子缠到了他脚踝上。
在华九难和虎娃遇到危险的同时,聋婆婆盯着眼前香炉大喊一声不好:
“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孩子们有危险!”
“老三快去村里喊人,我们去乱坟岗!”
聋婆婆在村里素有威望,片刻功夫半个村的汉子已经集合完毕。
长长的一排火把朝着乱坟岗赶去,“华九难、虎娃”的呼喊声络绎不绝。
等华九难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
他和虎娃被村民找到时已经昏迷,幸亏聋婆婆给他们的香灰画成一个圆圈,将二人保护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