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见下了出租车,飞奔着往医院跑,电梯没下来,她转身往楼梯间跑去,拼命地往上爬着,一口气爬到了七楼,直奔急救室。急救室的红灯亮着,一个中年女人看见她来了,迎了上来。
“雪儿!”
“桑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赶了过来。
萧雪见转身,“爷爷!”她喊着。
“不是好好的吗?我昨天来看她,不是挺稳定的吗?”老人急切地问。
桑姨眼睛红红的,“就突然——突然——”
萧雪见泪如雨下,“你别走!别走!别走!”她喃喃自语如念经般。
南青葙一下戏,目光就在现场寻找着萧雪见的身影,没有!
“又去哪了?不是,又躲我?”
“你是找萧老师吧!”陈阳说,“她临时请假了,走得很急。”
南青葙一把抓住陈阳,“她出什么事儿了?”
杨瑶谣走了过来,轻声地说,“她没说,好像是家里谁——生病了!”
“父母吗?”南青葙急切地问。
杨瑶谣摇了摇头。
“陈阳,我手机呢?”
陈阳把他手机递给他,他拨通了萧雪见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爷爷和桑姨都看向了萧雪见,她如木雕般站在急救室门口。
“雪儿”“雪儿,电话响了!”
桑姨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萧雪见这才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口袋,寻找着手机,手机来电显示:素问的他。
手机仿佛烫伤了她般,摔了出去,啪嗒掉在了地上,显得特别刺耳。桑姨和爷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爷爷走上前,想蹲下捡起,萧雪见迅速地捡起手机。
“剧组来的电话!”
连忙揣着手机往楼梯间跑去,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电话还在不放弃的呼叫着。
南青葙魔障了般拨打着萧雪见的电话,骆姐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下一场戏了!”骆姐说,“陈阳,带你哥过去!”
陈阳拽着南青葙往片场内而去。
骆姐看着南青葙的手机,看着正在呼叫的电话:素问南篱。她挂了电话,看着南青葙上了廊桥变成了陆玄叁。
电话终于不亮了,萧雪见窒息地靠在墙角。
“雪儿!灯变绿了!”桑姨看着如此这般的她,“雪儿,你怎么了?”
萧雪见泪眼朦胧,她站了起来,就往急救室跑去。
陈阳走进骆姐的房间,就看见了桌上的一打照片,居然都是上次出外场遇见大雨,白青葙抱着萧雪见亲吻的照片,拍摄角度很远,和上次一样。但是这次可以看到萧雪见的脸。
“怎么回事?”骆姐严肃地问。
陈阳怯怯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说!”
“从他入行以后,他几乎天天失眠。萧老师出现后,南哥的失眠症就好了!”
对于南青葙的失眠症,作为经纪人她是最了解的,她沉默了!
萧雪见是黎明时分回来的,太过疲惫,一进酒店,就在沙发区的沙发上躺着。南青葙今天早上有戏,很早就起来了。和陈阳匆匆忙忙赶去化妆,走到大堂门口,南青葙折了回来,她怎么又睡在外面。
“雪见!”他轻声地喊着,“雪见!回房间里去睡!”
萧雪见迷迷糊糊,“今天要出外场!”她含含糊糊地说,“白素问栖霞寺落胎!”
“那到车上去睡!”南青葙一把扶起萧雪见,“化妆、去栖霞寺,还有四个小时你可以睡!”
陈阳上前帮忙,他们一起扶着萧雪见上了他的保姆车。
“不会又被拍吧!”陈阳嘀咕着。
南青葙让萧雪见枕在自己的腿上,萧雪见连着三日没睡,又是连夜回来,就这么睡着。南青葙看着她,安心地笑着。陈阳从后视镜中看着这一幕,但愿骆姐别生气!
萧雪见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陆玄叁,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
“云郎!”萧雪见脱口而出。
南青葙原本闭目养神,一声“云郎”,一丝游魂归位。
西京陆家老宅南篱院,白素问的爷爷白翁做主,让他们完成十年前新婚最后一道程序——灭烛。
暖阁虹帐,白素问青色钗钿缕衣,团扇遮脸,端坐雕花床上。陆玄参身穿绛色公服,他微醺,一步一步地往雕花床走去。上雕花床,踩床前檀木阶的时候,脚下一滑,白素问本能地伸手扶住他,他就势往雕花床上倒去,白素问被他压在了身下。
陆玄参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白素问,白素问摸过团扇掩盖自己此时的慌张。陆玄叁扒开团扇,直视着她。
“以后不会再喊你白姐姐了!”陆玄叁动情地说,“素问,叫我云郎!”
白素问看着眼前的人,她伸手摸着他的眉眼,儿时的云郎依稀还在。
“云郎!”她梦魇般的喊着。
陆玄叁亲吻着她的唇,游离到她的脖颈,衣裙被他悄悄地褪去,小时候总跟在她身后的小云郎,十年的时候,真得长大了,成了她白素问真正的夫君了。
南青葙附身要吻向怀中的人,萧雪见瞬间清醒了,她一把推开他,挣脱了他的怀抱,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栖霞寺是不是到了!”霍雪见掩盖自己的慌乱问着。
“马上!”陈阳埋头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波动。
南青葙看着萧雪见,明明刚才他们还亲昵,此刻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栖霞寺大雨滂沱,大殿里已经挤满了受灾的民众,孩子的啼哭声、老人的咳嗽声,还混合着女人的哭泣声。男人都在救灾中,这里都是老弱妇孺。
一身素衣的白素问在挨个挨个地给那些老弱妇孺诊断着,丫鬟梅青提着热姜汤,挨个挨个让他们喝一碗。
“娘子,救救我的孙儿!”一个老妇人抱着怀中的孩子挤了过来。
白素问立马抱过孩子,摸了一下孩子的脸,高烧不退,把手伸进了孩子的襁褓,发现湿漉漉的。
“老人家,你跟我来!”她抱着孩子,老妇人跟着她,她们挤出了大殿,往寺院的后厨走去。
白素问给用冷水给孩子擦拭身体,又用酒擦拭了一遍,然后脱了自己的外衣包裹着孩子。孩子终于不哭了,这才放心地把孩子交还给老妇人。
“你们祖孙就在这待着吧,灶台有火,孩子不会再冻着。”
说完又往其他偏殿而去,就这样忙碌了整整一天。等梅青再次看见白素问,才发现她居然穿着淡薄。
“大娘子,你的外衣呢?您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冻着了可怎么办啊?”梅青着急的说。
“不碍事!”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不会这么娇贵的!”
梅青脱了自己的外衣给白素问披上,她们俩依靠着彼此,看着大殿外依旧滂沱的大雨。
山门口,一身蓑衣的陆玄叁,身后跟着同样蓑衣的一队人。
“陆少尹!今天就在这休息一晚吧!”身后的人说。
“灾民是不是都在这?”陆玄叁问。
“大部分!”
“走!去看看!”陆玄叁拾阶而上。
僧人迎了上来,“陆少尹!”
陆玄叁看着满寺院能挡风遮雨的地方都窝着灾民。
“陆某代替灾民,谢过方丈收留!”
“阿弥陀佛!佛祖普度众生,天灾之时,更得解救众生于水火。”
陆玄叁把栖霞寺巡视了一遍,嘱咐手下送些粮食过来。在灾民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昌叔!”正是陆总管。
陆总管一看见他,立马迎了上来,“阿郎!”
“你怎么在这?”陆玄叁问。
“大娘子也在这儿!”陆总管说,“大娘子原本是去她大师兄肖大夫医馆瞧诊,正遇上了肖大夫要来栖霞寺给灾民看诊,大夫人手不够,我们就一起来了。”
“素问,她现在在哪?”陆玄参急切地问。
陆总管领着陆玄叁往后面的偏殿而去。
“大娘子!大娘子!”远远地就听见了梅青的喊叫。
白素问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僧房中,陆玄参抱着她。
“云郎!”她虚弱地喊着。
陆玄叁惊醒,“素问!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她看着四周,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动,“我怎么了?”
陆玄叁紧紧地抱着她,眼睛红红的。
“你只是太累了!”陆玄叁温柔地说。
白素问看见了他眼中的泪,她伸手,“云郎,怎么哭了?”
陆玄叁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轻吻着。
白素问想起了自己昏过去之前情形。
“孩子!孩子!”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悲悯地喊着,“孩子!我们的孩子!对不起,云郎,我没护住他!我没护住我们的孩子!”
陆玄参抱着白素问,夫妇俩无声地哭着!
两位演员哭着,哭得镜头外的人也跟着一起哭!导演都忘了喊“cut!”
杨瑶谣哭成泪人,上前抱着萧雪见,萧雪见的脸上却没有泪!自己一直都只是个旁观者,在旁观着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