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颖颖看到纸上的字，脸色白了几分，“秦，秦总，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
秦臻拉开凳子在病床边坐下来，眼眸清冷，“瞿凡跟着你，并没有过上安稳的日子，还整天提心吊胆，别人家的孩子无忧无虑的童年，他不仅当个小大人般懂事，还要去保护你这个没用的妈，我想，我有权利要回孩子。”
他以为孩子跟妈会好很多。
“不行。”瞿颖颖声音尖锐了，察觉自己失态，她深吸了口气，跪在床上祈求的看向秦臻。
“秦总，我求求你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孩子不要抢走好不好？”
“以前的情分啊？”秦臻嗤笑，“你觉得我们以前有情分？”
瞿颖颖微僵，“当年，我也是抗不过去……”
“孩子我带走，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远走高飞，征收款到时候我再打给你，瞿凡完全可以跟梁晨一样无忧无虑，跟着你接受不到最好的教育，每天被舅舅恐吓，你想过他的身心健康吗？瞿颖颖，你儿子被瞿安志打的时候，你不心疼吗？”
秦臻眼底划过一丝厉色，当年的事情后，他整个人温和太久了，很少动火，这次却是真的怒了，瞿颖颖替瞿凡挨的那下，要是落在瞿凡身上，可想而知……
要知道，瞿安志当时想砸的就是瞿凡……
“我……我怎么不心疼，他也是我肚子里出来的，秦臻，你不能因为当年的事情，就批判我不够格当母亲。”
瞿颖颖拳头紧攥，那也是她儿子，她怎么就不心疼，他又比她好多少……
“嗤，你够格？”秦臻眼底满是嘲讽，“你知道你儿子过年晚上在干嘛吗？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跟我打电话，你在干嘛？睡着了？别的孩子过年新衣服新玩具，他连吃顿好的都没有不说，你连顾及他的感觉都没有你说你够格吗？”
瞿颖颖被他的嘲讽刺痛了眼，从跪在床上变成跌坐在床上，她凄凉的一下。
“呵，你一个高高在上的霸总，怎么懂我们平凡人苦苦的挣扎，我每天的工作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还要应付瞿安志无穷无尽的纠缠，你们永远不知道这种无尽的日子有多难捱。
每个人都在埋怨我不带着瞿凡离开这个家，你以为我不想吗？当初你给的钱，省着点就足够我花几十年。
可是，谁知道我一个人怀着孕在外地有多难，孩子生了后，请的月嫂，钱被月嫂骗得差不多，出门还要受尽各种白眼和骚扰，我只能回来，瞿安志是混账了些，他是我哥，至少我能少一些被其他男人的骚扰……”
瞿颖颖趴在床上失声痛哭，年轻时候的错误选择，她用了一辈子偿还，白天永不止境的打几份工，晚上累的睡不着，看着瞿凡睡着的样子哭，她想过放弃，想把孩子扔给秦臻，可是……
瞿凡说，他可以保护好妈妈，她不想看到儿子失望难受的样子。
她也有想过和秦臻和好，去试探过梁瑾……
“那也是你自找的。”
秦臻轻轻垂眸，眼底已经毫无波动。
“我……”瞿颖颖对上秦臻毫不动情的冷眸，心瞬间落到了谷底，她甚至有些慌乱。
这样的秦臻，她还是几年前才见过，那时候他从部队出来看到她就是这表情，不，应该说当年是恨不得杀了她……
“秦臻，算我求你了，别要走瞿凡好不好？你放心，等征收款下来，我拿着钱带着孩子躲的远远的，瞿安志肯定找不到我们，有那些钱，我们娘俩的日子肯定不苦。”
瞿颖颖卑微到只差跪下来哭着求他了。
秦臻看着她这模样，比起当年，岁月磨去了她太多的东西，明明跟梁瑾相仿的年纪，却是比她出老……
瞿颖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秦臻的回话，等她抬头时，病房已经没了秦臻的身影了，病床上放着那张亲子鉴定，她微颤着拿起来，小心翼翼叠起来。
秦臻付了瞿颖颖所有的医药费，出了医院，坐在车上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陷入了回忆中。
他和瞿颖颖是大学情侣，毕业后，他本该子承父业进部队服兵役，事实他去了，情侣之间聚少离多是正常的，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每次探亲，她都对他淡淡的，直到后来抓到了……
“咳咳咳。”
秦臻被烟呛到了，等抬头时，眼角微微湿润，要说错，大概都有，瞿颖颖后来找他说怀孕，说是自己的，说她和那人还没到最后一步。
每个人都说秦湛倔，他脾气更倔，一张银行卡，她要么生下孩子鉴定后是他的，孩子留下来她走，要么那些钱离开……
“叩叩叩。”
窗户被有节奏的敲着，秦臻回过神，按下车窗。
“大伯。”
“你闷在车里抽烟干嘛？”
梁父领着瞿凡站在车外，狐疑的打量着车里。
满车子的乌烟瘴气，这是在干嘛？
秦臻掐了烟按了通风口，“你们怎么过来了？打车过来的？”
“凡凡不放心妈妈。”
秦臻视线落在男孩身上，小家伙脸已经不肿了，一脸天真烂漫的冲他笑着，眼底满是依赖。
秦臻忽然出声，“如果我带你去我家，让你喊我爸爸，你愿意跟我走吗？”
梁父震惊的看着他，他和瞿凡发生了什么？
瞿凡眸子清澈，又带着几分惊喜，“大伯是要和妈妈一家吗？”
“不是。”秦臻这话不带任何的犹豫，“你舅舅对你太危险了，你要是愿意跟我，你会和梁晨一样拥有爷爷奶奶和几个叔叔的疼爱，有数不尽的新衣和玩具，还能去最好的私立学校。”
“我不去，谢谢大伯。”小家伙脸上满是失望，还是客客气气的感谢，“但是，我不能扔下妈妈，我可以拥有所有，可是妈妈只有我了，我还没长大，等我长大了，我也可以拥有这些的。”
小家伙满脸的坚定，大伯说的，他也想要，但是，他走了妈妈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大伯还年轻以后还会娶妻子，也会有他的宝宝，他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梁父轻轻轻的揉了揉他脑袋，所以秦臻刚才在烦这事？他也真是的，人家母子俩的事情，他插一脚算什么事？
秦臻收回眸光，“你们上去吧，瞿颖颖醒了。”
瞿凡跟着梁爷爷进了医院，扭头看了眼后面，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梁爷爷，大伯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没有吗？我怎么感觉他不高兴。”
“大人也有大人的烦恼，但是绝对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