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拖延时间,等到缙和那边收拾好了,自然会回头解她的困境。谁知,那老嬷竟夺了她的发簪要置她于死地,老嬷一手执钗,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骑坐在她身上,双脚跪压着她的双手,瞪着铜铃般得大眼,兴奋得叫道
“老身才不信那些胡绉鬼话?楚雨那丫头的死定是与你脱不了干系的。曾听闻娘子早在尚书府的时候就是个天煞孤星,因是命格穷煞这才下嫁许了苏家的病秧子
梨落园,苏家,叶府哪个不是娘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竟把这霉运带到琼烟阁来,今日老身就要替天除害杀了你这祸害!”
这崔嬷嬷久居这烟花柳巷之地,干得都是损亏阴德的勾当,自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东窗事发,就想着横竖都是死,索性就拼上一把。就算拉上个垫背的也是好的。
夏染哪里想到这老妇,发起狠来竟这般不要命,污言秽语间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人把住了命脉,动弹不得,眼看着,就要这气也就要被她勒断了。
千钧一发间,那老妇人的脖颈突然被人一把提了起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恰到好处的掐着她的要害,既捏不死她,又哑得她提不上气,说不上话。
也不知是怎么样的法子,他将她按在墙上,只因她的个头矮小,那男人身量清瘦高挑。崔嬷嬷便就势架着悬在墙上,双脚腾空,不着力的乱踢。脖颈都要捏碎了,脑子却越发清醒。五官疼痛着扭曲变形,眼珠子里都要爆出血丝来。
男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掐着她的脖子,瞳孔里隐隐泛着紫光。似乎还用不上自个的一分力气,怡然自得的很,身上玉白的褂子上不染一丝纤尘。
夏染捂着脖子面红耳赤的喘了喘,才缓过气来,看清来人后吓得一激灵,连忙跑了上去,按了那人的手,焦急地劝道
“司珩,这老妇年事已高,你再这么掐着她,她会死的。若是死了,你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快放手。”
“我若是吊着不让她死,这世上看谁敢收她。”
那老妇双眼翻白,嘴里却不听的咕哝些什么,四肢抽搐,挣扎着,逐渐不醒人事,只口鼻处的呼吸,手脚动弹才能证明她是活着的。
“帝尊,还望手下留情,这凡人生死自有命数,我等不与干涉为好,免得犯了杀生,白白损了道行。”
角落处,青羽隐了自己的仙体,朝男人拜了拜,密语提醒道。他知道,主子是动了气了。
也是,千百万年来,他久居琼宇仙山,神霄绛阙。面对得皆是鸿衣羽裳,吸风饮露的得道仙人。最不济得也是百花菱这般贪恋红尘而已,哪里见过这般毒辣的心思。
“帝尊,七情六欲人皆有之,善恶皆是相生相克之理。这崔嬷,虽是穷凶恶极之辈,说到底也是为了替妹复仇,情有可原。”
男人闻此言,才松开自己的手。夏染见他如此,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想起方才的险境,恍然隔世。还来不及思索,便一眼瞥到男人眼中转瞬即逝的紫光!
这是?!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又猛的想起他一向是体弱多病的,何曾有过这么大的力气,难不成……
是被道行高深的妖怪附了身?她没有看出来?若是说之前司珩经劫难后性情大变,虽不可思议,但也有些道理。但今日,他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竟就一把将老妇提起,面不改色,实在是怪哉。
“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什么。”
夏染瘫坐了一会,见男人一直面无表情地等着自己,就咬咬牙,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无奈方才挣扎间却伤了脚,勉强拐了几步哀叫了声,便又摔到地上去了。
“怎么了?”
“我,妾身好像是扭伤了骨头,走不了了。”
方才他本在苏府打坐问禅,却隐隐心神不宁,掐指一算,原来是这泥人遇到命里死劫,他本欲不管,却怕若是真的出了差错,那司珩过去的修行岂不是功亏一溃。这才耐着性子出来解围。
“我来帮你看看。”他本就通人间药理之道,就算不用仙术,这小小的扭伤,只要正正骨头便可大好了。
夏染闻言撩开裤腿,趁着男人聚精会神的劲,“啪”的一声,以闻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那人头上贴了张驱鬼辟邪咒。
“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急急如律令,散!”
“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脸色煞时黑如猪肝,捏她腿脚的动作也上了几分力,对着关节一扣。
“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琼烟阁,真真是撕心裂肺。这疼得溢了几滴眼泪来,更令她郁闷的是,这师傅祖传的辟邪咒竟无一点效用,眼前的人毫发无伤不说,眼底还勾着几分幸灾乐祸。
男人慢条斯理地将额上的符扯了下来,在手里把玩了会儿,便揉成个团子道
“若是脚还能走的话,就回府吧。”
“我,我有个话想问你。”
他既来救她,就说明他们之间情缘未尽,她疑惑不解的是,他为何至百花菱消失以后就变了个人般。
“问吧。”清珩沉吟半晌道
夏染哆嗦之后,小心翼翼道
“相公,是否在生妾身的气,故而有意冷落着我。还有百花菱和猫妖去了哪?是否跟相公有关?你们之间什么是什么关系?”
她终于把憋在心里半个月余的疑问一吐为快。觉得舒畅许多。
“没有其他想问的了?”
“你真的是我相公么?”
“好,你仔细听好……”他还未把话说完,夏染觉得天旋地转间,已经掉入那人怀里。干着嗓子眼嘶哑了几声,全身筋骨发出簌簌声响,像是筋肉都化做了泥水般,软弱无力。
她本就为泥所化,长久以来靠得是他那口仙气的给养,却被百花给伤了根本,又有半月不得他近身,只靠着几口精气吊着。方才又折腾了一番,眼看着,就要化烟散了。
这物跟人一般,越是养护着越金贵了。她的肉骨早已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那滋味。
“别动。”
她还未反应过来,那人便轻靠了过来,轻启薄唇,他冰凉的五指掩住她的双眼,唇边便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冰凉而带着丝丝清甜
他刚刚喝过了酒……
清珩的瞳孔泛着若影若现的淡紫色的光,以唇齿渡着气,女人娇美温热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的双颊绯红发烫,就连柔软的唇也紧张着不知所措。
好在,她的轮廓,她的柔美,她的延颈秀项,他是不讨厌的。只是失望的是,所谓男女感天动地的情爱也只不过如此,若只是唇齿相依,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欢喜的。
夏染吻得动了情,眼角溢下泪来。她是真的委屈了,双手不禁勾了了他的脖颈,像小兽般呜咽着嗓子,主动撬开了薄唇,吃了他满嘴的酒香。
……
躲在一旁得青羽看得目瞪口呆,正要出言喝止,却被熬星捂住了口鼻。
“嘘,仙帝若要脱旧法而集大成,必要历情过劫。犯不着大惊小怪,再说,胎灵本就是三神之一,即是原身。所见所闻,皆能感同深受。帝尊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吃干抹尽后赖账,你这还不知道么?”
“那那那,他们岂不是早就有夫妻之实?帝尊他!”
“他老人家是要矫情会儿,胎灵本就是另一个他,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话再说回来,这奚姑娘本来就来就是他捏着讨自己欢喜的泥人,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夏染缠绵了会,不明所以得吃了满嘴的仙酿,心满意足后才嘴昏过去。清珩将人横抱进怀里,闷哼了声道
“哼,胆子是越发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