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雷火就要将其劈死,忽而凭空翩然而至只九尾灵狐。狐化作人身,定睛一看,竟是个稚嫩的鹅蛋脸女孩,螓首蛾眉,灵动俏丽,又有两颊的梨涡,甚是可爱,头上还长着绒绒耳朵,身后垂着九条雪白的尾巴。
是季儿!
千钧一发之际,季儿从怀里取出粒璀璨绚丽的珠子,往空中扔去,照得漆黑的夜色明亮灿烂起来。掌心注力,往珠子打去,珠子受力散出冲天的烈火朝天雷飞驰疾去,两力相撞迸发出巨大的浪波,烈火最终冲散天雷,余波射向鲛怪的心口。
那怪来不及闪躲,被击中要害,吐了口血。审度时势后,急忙钳住龙须道
“走,找他去。”
说罢两人朝着竹苑方向逃去,珠子受了天地雷火之力,只撑了片刻就已碎作千万瓣琉璃,继而消失殆尽。
“司珩有危险,我要去救他。”
夏染撑起身子,神色焦急地还来不及跟眼前的人道谢,便欲奔出院子随两人追去。
“姐姐,穷寇莫追。”季儿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虚弱不堪的女人按住。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受难而无动于衷,你我虽有姐妹情谊,但我并没有做到姐姐职责,反而事事要你相互,若有来世,我定当做牛做马报你的救命之恩,只是眼下,我要去寻他。”
此刻她早已心慌意乱,语无伦次起来。今日皇城中男子频频失踪,还有那牙婆子的话,鲛怪口中的血腥人肉,让她突然意识道,可能那些失踪的男人正是被眼前的这个鲛怪所杀。既然如此,那清珩的处境岂不是危险。
“姐姐,我也想帮你,可我只是只小小灵狐,方才那珠,是狐族护命的化魄珠,蓬莱仙宝,千年才结一颗,宗主留给我保命用的。方才咱们是借这珠的神力才能一击击退那鲛女,如今这珠已碎,追去岂不是寻死。”
她受帝命要护她周全,才可抵消百年雷火,那鲛本就是不能惹的人物,能保她已是万幸,可管不了他人。
“那就求你用仙法将我带回清道观,弟子去求师祖仙身显灵,救他。”
“你,你可知这鲛的来历,莫说是茅山师祖,就算是整个蓬莱仙山里的九尾狐加起来,也未及她尊贵。若不是千年前闯下这弥天大祸,被剔除仙籍,那方才,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打她啊。”
听她言语之意,看来这鲛身份尊贵不假,今日面摊里的传说果有其事。
“照你这么说,司珩是没救了?”
“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玟受帝尊教化千年,习得是上道仙术,又是远古神物,血脉尊贵,九天三界,只余此一脉,排辈论资,这天地间在她前面的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更何况,她受帝尊宠信,更是狐族得罪不起的。”
那怪原来有那么大的来历,怪不得有恃无恐。
“如此说来,那仙界九天,也不过是没有法纪条律的误污秽之地。鲛怪滥杀无辜,那个天地共主却意图包庇,这算什么天理,难道凡人就是蝼蚁一般,任由你们这些仙神玩弄股掌。”
“当然不是,仙帝之尊乃天择,统领九天三界,励精图治,言明律己,历万劫千难,自是万物表率。只是帝尊与玟,也有一段不可不说的渊源,待我说了,你就明白为什么,我让姐姐你放弃了。
这话要从三千年前说起,鲛人在昆仑崩逝,尸身去往南海孵化了数百年,却没能幻化出下一代鲛,九天众仙焦虑不已,恐怕鲛族就此绝迹,枉费上天造物之德。便属意将鲛卵,由南海牵至九重天,供置在凌霄殿里,受天地日月之精华,沐浴帝恩。果真,不过数年之后,鲛卵便生了玟。
玟自幼在帝尊身边长大,其身份地位自然跟别人不同,就连血统高于鲛的龙脉熬星上仙,也时常屈之旗下。鲛本是雌雄同株,待到成人后,才自行分得阴阳。玟择女身,便为鲛女。鲛女日夜相伴帝侧,虽有些道行,却始终熬不过帝灵,爱上了天地共主。”
“那后来呢?他们相爱了么?”
季儿翻了翻白眼,继而说道
“天地共主若无法掌控世俗□□,如何能为天择,玟自幼便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委屈。即是求而不得,便偷渡下凡,为得就是改写命运。”
若是传言为真,那落入凡间后令天下苍生生灵涂炭的种种事迹皆是她作为。
“做个祸国殃民的妖姬,搅得天下大乱,对她又有何好处?”
难不成只为引得仙帝的注意,抑或是单纯报复。
“因为她在寻找一件神器啊,用源源不竭的鲛绡纱作引,寻找遗失数千年的鲛族至宝,情尘笔。只有它,才能在情司谏里刻上帝尊的名字。所以玟要让天下大乱,人人争夺这鲛绡纱。为的就是让它遍布九州大地,为她寻觅遗失万年的上古神器。
却不料,她无意间改了前朝皇帝的运数,那前朝皇帝本是天命所依,天机阁予他子民百年盛景,如今截了前朝数百年的国运,改写天命,引得九州大地生灵涂炭,战火纷飞。
数百万投胎转世的平民本因前世善果而修的今生善缘,却因此再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苦,不得超脱安宁。
而后自然是惹得天地震怒,依律例,她本该在擎天柱上,受万劫雷火,刑处百年,灰飞烟灭而死。鲛人一脉就此在世间覆灭。”
原来这其中竟有这些个是非。
“那为何,她又活了过来?”
季儿无奈的抿抿嘴,将她手握在手心温热着,劝慰道
“这就是我让姐姐你放弃的原因,玟闯下弥天大祸,害得无数条无辜生灵丧命,本该千锤万凿,死不足惜。可帝尊动了私情,虽以雷火劈了百年,却还是为她留了一魄。那魄进了奈何桥,轮回千年,还是苏醒了。如今区区一个凡人,又如何能耐她得。”
听罢,她只觉得心中烦闷难耐,原来这天,也有私情。只不过她永远不是被眷恋的那个。
“那天地共主就这般徇私包庇,蒙混过关。九天三界间无人能管?”
“自然不是,这天地间讲求得是因果循环,报应轮回。帝尊为了这道魄,受天劫雷火数千年之苦,日日夜夜不得安然酣睡。所受之苦,计已数万落在他身上,方能抵过。即便是姐姐你今日抓到她,也无济于事。”
玟可不是百花菱一流,她虽不是主神,却有主神,她的一宫之主是可是九天共主啊。
“不,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要将司珩带回来。就算被天打雷劈,今日我也要指天问句,什么无上仙尊,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枉顾法纪,不配为帝。”
见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是钻了牛角尖,也难怪平日这夫妻二人相知相守,如今竟生死不弃,要做对完命鸳鸯,只是如此一来,她的人救的算不算失败,会不会再被关进净瓶中,受百年困苦。冥思苦想后只得心声一计,安抚道
“是是是,姐姐你先别急。玟不会这么快杀了姐夫的,若是要吃他,直接吃了便是,何必麻烦将人带走。再者,千百年来,我从未听过鲛能吃人,其中肯定有误会。如今这天也将大亮,等我回蓬莱找宗主,借个法器,不消半响即回,亦或有几分胜算。你看如何?”
人恐早已被带走,若是执意前往怕是以卵击石,若是听了季儿的话,尚有一线生机。
“那好,麻烦你了。我回房找些典籍文献,再寻些法器,咱们一个时辰后在这汇合,可以吗?”
她来回蓬莱,不过一炷香,这个时间自然是绰绰有余、她去蓬莱寻仙器只不过说是推托之语,若有这法宝,方才早就带着了。为今之计,自然是上凌霄宝殿告御状,看这事,是始作俑者来管还是干脆任由其生死了。
说罢,两人对视颔首,便各自散去。
自古天有九重,分别为玄,钧,苍,幽,颢,朱,炎,阳,九层九重。仙帝所居之所自然是最高重玄天,上有琼瑶仙宇,凌霄宝殿。钧,苍,幽乃上仙居住之所,所居则皆为九宫主神。而像九曲灵狐这般的无名散仙,自然是屈居于阳。若无事宣召,不得私上凌霄宝殿面圣。
“狐女雪季,有要事求见仙帝。请天王代为通传。”
百年前,她唯一一次偷闯九重天而酿成今日之祸,如今吃了苦头,倒也懂得这事俗礼节了。
看守南天门的是增长天王,宗主曾说他为四大天王中耳根子最软的,遂来碰碰运气。增长天王哼了哼,看着眼前这个只有自己半人高的狐灵,摇尾乞怜,两眼汪汪,鼻子重重得哼了哼。
“若无谕旨,谁也不可擅自登天。”
灵狐一族千年前那段情事。偷媚取容,求取圣恩,才谋得整个狐族如今的福祉,这种投机取巧的成仙手段一直为仙道所不齿。眼前的小小灵狐靠着那点微乎极微的帝灵血脉,一跃而入仙道。与他们这些走过千难万劫的神仙怎么相同,自然是心生不屑,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狐族从阳天一界,另寻洞府,全族迁徙至蓬莱仙境的原因。
她的资历尚浅,天界也没什么仙友可以仰仗,抓耳挠腮了许久,便见的仙帝身旁的近侍,星冠仙君,青羽。掐指一算,今日正是他当值凌霄宝殿,便欣喜若狂的拦住来人道
“仙君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