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菲亚将一束鲜花插进了瓷瓶里,花是红梅,瓷瓶是青色的釉瓶。
斯菲亚将头发盘成了发髻,插了一支银簪子,又别上了朵花。
斯菲亚换上了一件鹅黄色长裙,搭上红色的褂子,走出了办公室。
每当哥伦比亚到了这个月份时,街上的装饰总会换个风格,据说这是炎国传来的习惯,在那些灯柱上会挂上红彤彤的灯笼,而店户门口也会贴上对联,大家大多穿上了红色的衣服,以祈求新年吉祥。
一年当头,也还是庆祝的时候,酒厂今年的业绩当真不错,在哥伦比亚的好几个城市都设了分厂,几乎与三大酒厂齐名。
不过,斯菲亚的期望还要更高,不如将那三大酒厂踩在脚下,让斯科酒厂扬名立万。
托姆叔叔打算回一趟老家,去和他那很久没见的侄子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就。他曾因为一事无成被家族里其他人嘲笑,只有那年幼的侄子相信他,会与他欢笑。
明明托姆年纪那么大了,却不想着找个对象过完这辈子,连孩子都没有,只能和亲戚家的孩子玩乐满足一下自己对后代的渴望。
斯菲亚很早就打算给托姆叔叔找个老伴,她一直带着托姆叔叔去和那些老太太们见面,希望托姆叔叔能跟哪个老太太对上眼。
哥伦比亚人对于婚姻还是挺开放的,如果两人不相爱了就会考虑离婚,因此很多哥伦比亚人都有过不止一段的感情经历,但也有和同一个人人相伴到老的例子。
但像托姆叔叔这样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老人,确实很稀少。
托姆第一次相亲时,还是斯菲亚以个人身份在手机上约好的,斯菲亚没有告诉托姆叔叔这个消息,而是借出去兜风的名义带着托姆叔叔去了哥伦比亚市立公园。
那里有大面积的绿化,很多老年人都会去那边散步,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斯菲亚和托姆还走在路上时,斯菲亚就不停地和那个老太太联络着,确认好两人见面的地点,紧接着就带着托姆往偏僻的小路走去,想要装作和老太太偶遇的情形。
只是没想到老太太居然牵了只佩洛兽亲,托姆平时没什么害怕的东西,可是他最怕的就是佩洛兽亲,当时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斯菲亚只能一边道歉一边带着托姆叔叔走了。
在回去之后,托姆当然明白了斯菲亚的意思,他虽然表面说着不同意的话,可是当斯菲亚拉着他去相亲地点时,他还是会跟从斯菲亚。
有个阔老太太,有哥伦比亚的好几栋房产,当时在咖啡馆和托姆见面时也对上眼了,一直想要和托姆再进一步,只是托姆叔叔竟然拒绝了和这位老太太继续联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老太太是黎博利,托姆是菲林,他俩门不当户不对。
斯菲亚虽然很头疼,但也始终致力于为托姆叔叔再找下一个相亲对象,也算是酒厂工作之外的娱乐了。
有时候那些老太太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相亲,除了那些离过婚的,也有丈夫因为某些事故而过世,为了走出阴霾而来相亲的。
会陪着母亲一起来相亲的孩子大多都已经成年,斯菲亚能和他们单独聊会天,一起抱怨老人的情感问题。
特别是那些女孩子,斯菲亚和她们更有聊天话题,甚至相亲结束之后她们能加上联系方式,还能成为彼此的小姐妹。
当然,有些男孩也会陪着自己母亲来相亲,但那些老太太看见斯菲亚后,情形倒又有些不同。
有一次斯菲亚带着托姆去了咖啡厅,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天她好像没有化妆,因为这次相亲约在了早晨,时间比较匆忙。
坐到她对面的除了个身形臃肿的沃尔珀太太,还有个金色头发的沃尔珀男性,他的眼睛是但金色的,那双毛绒绒的耳朵很是受喜。
除此之外,他的五官都很标致,身材也很不错,简直就是能够登上时代杂志的模特样貌。
那个沃尔珀太太知道斯菲亚还是单身的消息之后一直尽力撮合她和她的儿子,明明这场相亲是托姆和沃尔珀太太之间的才对。
斯菲亚虽然多看了那沃尔珀几眼,只是她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再对其他男性动心,所以这场相亲也草草了之。
或许是这次经历给了托姆启发,每当斯菲亚催促着托姆叔叔让他早点找个老伴时,他还会反问着斯菲亚什么时候结婚。
这确实不是斯菲亚能够回答的问题,她已经将人生的很多时间消磨在了酒厂事业之上。在哥伦比亚的商业领域,斯菲亚的名字已经远近闻名,可是在感情问题上她仍然一窍不通。
不止一位男性向她表过白,可是她没有接受任何一个人,在她看来,那些男人只不过是平庸之辈,没有一个人像她当初在酒厂遇见的他一样独特。
尽管斯菲亚对于他的记忆被时光消弭了大半,不过每每回想起他时,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总是发着光。酒厂即将倒闭时他突然出现,给了斯菲亚很多帮助,没有他,斯菲亚站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
斯菲亚还记得他给自己买的那件礼服,虽然已经算是落后时代的款式了,但斯菲亚还是将礼服框在玻璃里面,当做装饰放在了卧室,每天都能看见它。
斯菲亚有时候去安格城找蚕豆喝酒时,蚕豆也会谈起他,作为一个已经结了婚的死党,蚕豆一直想参加斯菲亚和他的婚礼,只是每每提到这件事,斯菲亚总是装作醉了的样子,几年来下,蚕豆也不再发问。
斯菲亚有时候也好奇,自己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亦或是半醉半醒
斯菲亚走出办公室时,外面的走廊上没有几个人,大概是因为周末的缘故,不过每扇门上都贴上了对联,算是沾沾喜气。
酒厂的车间倒是照常运作着,每个员工看见斯菲亚时都打了声招呼,斯菲亚看见后总是以微笑回应。
走出酒厂时,街上还堆着积雪,哥伦比亚此时还算是冬季,雪还是会下下来,不过很快就到春天了,到时候路上的雪都会融化,哥伦比亚就会暖和起来。
今天斯菲亚出门是要见一位老朋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们见面的地点应该还是罗德岛办事处。
枫糖在来过哥伦比亚之后就一直忘不了纽莱堡市,在完美完成几次委派任务之后,主动申请调来了纽莱堡市办事处,也就是说,枫糖现在成为了罗德岛驻纽莱堡市的干员。
还没走上楼呢,枫糖就在窗户边上朝斯菲亚挥起手来,她的样貌几乎没有变化过,萨卡兹的平均年龄得有几百岁,这些年对她来说根本不算太久。
好不容易等到了斯菲亚,枫糖当然急急躁躁地跑下了楼,直接扑到了斯菲亚怀里。
斯菲亚摸着枫糖的头发,任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
枫糖今天换了件粉色的小裙子,上面别了一些缎带,很是可爱。
枫糖在斯菲亚前面带着路,斯菲亚还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昨天枫糖发来消息时也没说清今天的事情,大概是想给斯菲亚带来些惊喜。
枫糖的源石技艺抑制器已经进行了好几个版本的改造,现在能够嵌入耳朵之中,却又能够完全阻止源石技艺的施展。斯菲亚心中所想的一切都不会被枫糖听见,枫糖应该也不知道斯菲亚的心事。
没了源石技艺,枫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矿石病孩童,但她却能每天开开心心的,这让斯菲亚很是羡慕。
枫糖和斯菲亚走进一家餐厅,里面正在进行着新年演出,餐厅老板雇佣了一支乐队来这里演奏着乐曲,也为餐厅内增添了些优雅的氛围。
一位服务员在门口拦住了斯菲亚,枫糖已经约好了座位,她替斯菲亚应付了服务员,之后拉着斯菲亚走向之前定下的座位。
餐厅里没有开灯,餐桌上的蜡烛提供了一些微弱的光亮,但也只限于能够看清桌上摆放的物品。
餐桌周围有四张椅子,枫糖已经坐了下来,而斯菲亚想去卫生间补下妆容,于是拎着手包先行离开。
餐厅的洗手台设置在卫生间外面,男女共用,斯菲亚就将手包暂时放在台面上,对着镜子补着自己的妆容。
等她收好手包准备离开时,隔壁的卫生间里却突然走出了个男人。
斯菲亚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
斯菲亚对他再也熟悉不过,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他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许久未见,斯菲亚的记忆涌上心头,脸上多了几分欣喜,又有几分担忧。
这次重逢,又能相处多久
他当然也看见了斯菲亚,只见他走到斯菲亚的身旁,牵起了那双手,与斯菲亚一起走向餐桌的方向。
乐队演奏完了一曲,又重新开始了下一首曲子,周围的顾客趁着乐曲暂停时为乐队喝彩,不过,这喝彩声也未必只为乐队而起。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