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克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它是黑色的,对于伤口的痊愈来说,这不意味着好事。
佩克腿上的伤是真的,可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连消毒都没有,就这样缠上绷带,可能出现感染之类的情况。
佩克在你的面前头一次表现的这么虚弱,仿佛在火车上威胁你时的锐气都是伪装的,现在他敞开了一切。
你将绷带放下,盯着佩克的眼睛。
“我眼睛很好看么”
你当然没有回应他。
“你这伤口不经过消毒,迟早得腐烂,最后你整条腿都得被截肢。”
“那么严重啊,那真是挺可怕的,不过我们这里没有任何药品。”
“那你们受伤了怎么办”
“害,就绑个绷带呗,很多人身上都会留下伤口,他们也不一定都会死。以前都是这么办的,现在为什么不行呢。”
“但是你可能会死,你不害怕吗”
佩克轻微地摇了摇头,从胸口取出一张折起来的照片,让你把它展开。
你拂平了那张照片的折痕,将照片举起。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因为被折叠太久的缘故,留下了两道白色的痕迹,将照片分为了四半部分。
照片的左半边站着一个乌萨斯男人,而右半边却是个库兰塔女性。
背景是卡西米尔的城市,那时候的大骑士领还只是一座城市,四城还未联合,那些房屋也只不过是卡西米尔的古典款式。
而在照片的右下角,有一个小男孩的身子,头则被照片上的白色折痕模糊了,你看不清他的长相。
不过以一般情况而言,这个小男孩一定是佩克。
佩克是地地道道的卡西米尔人,尽管他现在在乌萨斯和别人一起图谋着什么,他的库兰塔血脉却依旧纯正。
不过,这还是你第一次看见不同种族之间的联姻,乌萨斯和库兰塔诞下来的孩子,竟然完全没有乌萨斯的种族特征,或许,在佩克的身体中,母亲留给他的血脉更加浓郁。
“我的父亲是乌萨斯的一名普通人,在战争还未开始的那段日子里,跟他的父亲一起来到了卡西米尔。”
“在那里,他和我的母亲相遇,但我的母亲是一位骑士的女儿,有着很多追求者。尽管母亲她深爱着父亲,可是身份与阶级的隔阂却阻止他们与彼此相伴。”
“父亲只能去成为一名骑士,当时的骑士还不包括现在的竞技骑士,每个骑士名义上都从属于卡西米尔,他们是卡西米尔的战士。”
“父亲是一个乌萨斯人,虽然他会流利的卡西米尔语,但那些负责审核的官员却会对他苛责求全,不过他很执着。”
“在父亲成为骑士的那一天,母亲的家里人总算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并在卡瓦莱利亚举办了他们的婚礼。”
“然后,他们生下了我,一个卡西米尔人。”
“但是战争开始了,乌萨斯毫无征兆地发起来了突袭战争,将卡西米尔拖入战争的泥沼。所有卡西米尔的骑士,无论是退役的还是现役的都必须为国效力,反抗乌萨斯的入侵。”
“我的父亲,就是在乌卡战争中牺牲的一名英雄,他作为一个乌萨斯人,却为卡西米尔的土地而战斗着,卡西米尔人瞧不起他,乌萨斯人认为他是叛徒,但他仍然是一位英雄。”
“自从那时候起,我便觉得乌萨斯已经生了病,而我们,就是拯救乌萨斯的英雄。当人能够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斗时,死亡便不算什么了。”
你将照片还给了佩克,起身准备离开。
“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他没有问你准备去干嘛,毕竟你们关系还没到那种地步,不过佩克这句话,却着实触动了你的内心。
你点头,将背包放在二楼的地板上,之后走下了楼梯。一楼的人群已经散开了,现在只剩下当时那个拦住你的人。
他看见你下来,赶忙起身,对你伸出了一只手。
你同他握手,表示敬意。
“今天晚上会举办一场宴会,庆祝你的加入,以及佩克他们的归来。”
“我还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一个组织。”
“我们没有名字,我们只做该做的事情。”
“好吧。”
你准备走出屋子,可刚一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附近住着的居民跟我们有关系吗”
“没有,这座农场是我买下来的。明面上,我们只不过是农场的工人。”
“那就好。”
你准备去拜访一下邻居,他们那边没准有一些药物,总比让佩克自己恢复好。
你站在邻居门前,敲了敲门板,一位乌萨斯妇女为你开了门。
“你好女士。”
“你好,小不点。”
“你有消毒用的药物吗我的一位朋友受伤了,他需要你的帮助。”
“你有空进来喝杯茶吗”
你走进了妇女的屋子,里面是典型的乌萨斯风格,类似于地毯的摊子铺在一张原木桌子上,上面摆了一盏茶壶,还有一个杯子。
“您是刚才在喝茶吗”
“对,这茶还是我刚泡好的,杯子在那边柜子上,你可以为自己倒一杯,我去厨房准备一些小点心。”
“麻烦了。”
“没事,好不容易有客人来了。”
妇女摆了摆手,提着蓬松的裙子走进了厨房,而你走到柜子前面,取下一个杯子。
杯子里落了灰尘,看来是好久没有用过了。
柜子上还摆了一个相框,里面装着妇女和她丈夫的合照,每个乌萨斯人家里都有这么一张合照。
你用一点茶水润了一下杯子,将杯子沥干后重新倒满了茶水。
妇女端来了一盘乌萨斯列巴,你说了一声谢谢。
“每个乌萨斯人家里都有列巴。”
你拿了一块列巴,啃了一口,但它只有小麦味道,没有任何甜味。
你又喝了一口茶水,至少这样搭配下来,列巴变得容易入口了许多。
“对了,你是不是想要药品”
妇女对你说着。
“是,我的朋友需要它。”
“唔,你朋友受了什么伤”
“他腿部受了刀伤。”
妇女起身,走进另一个房间,你继续坐在桌前等着她回来。
你突然看见桌子上的毛毯下垫了几张报纸,你将它们抽了出来,准备看报纸解闷。
报纸上的日期编号是最近几天的,都是同一家报社出版的,用乌萨斯语印刷。
昨天的新闻头条讲的是火车上的事情,尽管你看不懂记者所写的内容,但通过那些配图,你能将新闻明白个大概。
甚至有一张官兵抱着佩克走过车厢的照片,也不知道记者是怎么搞到手的。
文章的最后有一串电话号码,你大概也能明白,留下这个电话号码的用意。
恐怕那位妇女已经去通知了乌萨斯军官,而你们也得被乌萨斯官方所处理。
你必须得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你朝妇女走进去的房间看去,那扇门敞开着。
你起身,悄悄地走到了门前,由于视角缘故,你还没看到妇女,于是你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书房,柜子上摆了很多文学著作,书房的正中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个电话,话筒与座机不完全合拢。
你还是没有看到妇女,或许她已经从秘密出口逃走了。
等你走到电话前时,妇女却从桌子下面站了出来。你本能的想要拔出□□,但妇女却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你。
“唉,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这是”
你将小瓶子举起,里面装着的是一些白色粉末。
“以前准备的,把这个涂伤口上可以止血。”
“谢谢您。”
“没事,你早点回去吧,得早点你的朋友的伤口。”
等你走出妇女的屋子时,心里却有些感慨。
乌萨斯人还真善良。
你握着药瓶,朝农场走去。
那位身形庞大的男人依旧待在屋子里,不过他坐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
他一边阅读着报纸,一边还时不时地点头来表示对编辑的赞同。
“我们上新闻了,你知道吗”
“那又怎样那些媒体隔几天就在报纸上声讨我们,我们也没被抓啊。”
面对你的质疑,男人摆了摆手。
“对了,我叫费朗,是组织的首领,咱们会经常见面的。”
“记住了,佩克还呆在楼上吗”
“他没下来过。”
你拿着药瓶走上楼,佩克仍然待在原地,他看着窗外,你走到他身边了他才反应过来。
“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跑了。”
佩克的态度总是这样,你对此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我去附近居民那边给你拿了药,得涂到伤口上。”
“麻烦你了,不过这绷带一拆一绑的真没必要,要不算了我觉得我能扛得住。”
“我觉得你扛不住。”
“行,那就只能拜托你再帮我解一次绷带了。”
“好的。”
你伸出手,将佩克腿上绑着的绷带解掉,将伤口裸露在外面。
“你怕痛吗”
“我不知道,应该不怕。”
“把匕首给我。”
“放在那边呢,谁随身带刀啊。”
你看着佩克手指的方向,匕首正摆在桌上,旁边还有一盏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