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区,和平大道,和谐路。
盛名安保公司门前,两名威风凛凛的保安守护在大门两边,门前地板擦得锃亮,跟别处乱糟糟的样子完全不同。
魏紫在远处观察了一番,撑着伞款款走近。
两名保安拉开门,向她弯腰致意。
魏紫收了伞,向他们点了点头。
进门后,立刻有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服务人员请她到顾客区落座,还端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女士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五官清秀的青年服务员温声询问,同时放下一张业务表单,“我们公司提供安保和保镖两种业务,您是想购买智能安保机器人还是想寻找保安或者保镖呢?”
魏紫抱歉道:“谢谢,但我暂时不需要安保服务,烦请您帮我联系一下古总经理,就说‘丹青’到了。”
青年服务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温文尔雅地点点头:“好的,请稍等。”
他转身上楼,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几分钟后,一名身穿墨蓝色西服带着金丝挂链眼镜的青年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魏紫抬头,在看到他的脸后愣了愣。
男子迈着修长的大腿,几个跨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利落,行动间能看出来他受过系统的体能训练,肢体十分协调。
“您好,我是盛名安保的总经理古莱。”
男子笑得温润,自我介绍之后坐到了她对面的位子上。
“你不是……”魏紫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上去换了件衣服?”
“咳,”古莱推了一下眼镜,“刚刚那位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古往,抱歉让您误会了。”
魏紫盯着他的眼睛说:“是吗?你是下楼的时候才戴上的眼镜吗?鼻梁和鬓角完全没有九压的痕迹呢。”
“呃。”古莱噎了一下,调整坐姿开门见山道,“总之我就是古莱,不知道你是魏将军的什么人呢?”
魏紫留了几分警惕心:“那么,请问你是魏将军的什么人呢?你这么年轻,可不像是魏将军的老部下。”
听到她话里潜藏的暗语,古莱的神情正经了许多:“我是第一军参谋长古雷的曾孙,曾祖已经作古,我秉承曾祖遗愿,一直经营着这家安保公司。”
说完,他看着魏紫:“曾祖还交代过一些事情,不过我需要见到魏紫前辈本人才能告知。”
魏紫指了指自己的满头白发:“我就是魏紫。”
古莱看了她两秒,点了点头起身道:“魏紫前辈,请跟我来。”
他竟然没有一点惊讶。
魏紫起身,好奇地问:“你早就知道了?”
古莱微微摇头:“我也是才确定的,前辈跟我来就知道了。”
魏紫跟着他走到一扇隐蔽的房门前,见他打开门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两人顺着阶梯往下,下了大约有十米左右,来到了一处亮堂的地下平台。
平台中央是一个直径三米的圆柱体,外面贴满了管道,数十个方形屏幕围着圆柱体摆了一圈。
“这是我们公司的中心服务机器,所有的资料都在里面。”古莱望着圆柱,眼睛里闪着微光,“我的曾祖也在里面。”
“古叔叔……”魏紫看着中心服务器里的浸泡着的半机械大脑,神情惊愕。
古莱走到服务器旁边说了什么,一道亮光从天花板上落下,在空中投射出了一个虚拟人像,跟魏紫记忆里的古雷叔叔一模一样。
“这是我曾祖年轻时候的影像,父亲说那是他最骄傲的时候,所以选取了这段影像做智脑外观。”
圆柱体里的半机械脑缓缓转动,“看”向了他们。
那是一个皱如核桃般的大脑,大脑皮层裸露在外,其他地方都由金属链接,仿制了一个人形外壳。
圆柱体里灌注了高级修复液,不断修复大脑细胞,使大脑能将脑电波保持在与活人同频的活跃程度。
四舍五入,站在魏紫面前的机械体也算是古雷本人了。
“小紫……还跟以前一样……没有……白等……”
虚拟人像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古叔叔,”魏紫神色复杂,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多年不见,您也风采依旧。”
“好……”虚拟人像开始卡壳了。
古莱上前一步,体贴道:“还是我来说吧。”
虚拟人像点点头,从空中消失了。
古莱请魏紫坐到服务器前的的椅子上,调出屏幕尊敬地说:“前辈,这是这些年来我们收集到的魏将军遇害那晚的所有资料。”
魏紫看着屏幕,听他继续往下讲。
“其实魏家失火的那天晚上,曾祖收到了魏将军发出的邮件,时间是晚上八点半,那时候魏家别墅还没有发生火灾。”
“邮件只有两个字,‘速来’,曾祖立刻赶了过去,但在半路上被人拦住了,那个人是魏将军生死之交。”
古莱伸手点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周天生。”魏紫认出了屏幕里的人,眸光暗了下去。
“是的,周天生是魏将军的生死之交,救过魏将军的性命,他拦住曾祖,说魏将军出了事,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曾祖信了他的话,掉头赶往联邦第一医院,结果耽误了时间,没能救下魏将军。”
“也因此,曾祖内疚了一辈子。”
魏紫摇头道:“这不怪古叔叔,叔叔不必自责。”
古莱切换到下一张图片,是魏家别墅烧焦后的废墟。
“等曾祖发现被骗赶到魏家后,别墅已经燃起了大火。”
后面的事情,魏紫都知道了。
父亲葬身于大火之中,尸骨无存,母亲在同一天死在医院里,她们第二日才发现母亲的残尸。
那天发生的事,至今想起来仍刻骨铭心。
“曾祖情急之下冲入火场,却没有找到魏将军,后来火势越来越猛,曾祖被重度烧伤,逃出别墅后就昏迷了,在医院里治疗了两个月才醒过来,但那时事已成定局,您也去了黑海。”古莱缓缓讲述道。
魏紫一惊:“你说古叔叔没有找到我父亲?”
古莱点头:“是的,曾祖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
“怎么会……难道父亲没有死于那场大火,他是被人抓走了?”魏紫喃喃道。
“不知道,不过,曾祖在别墅里捡到了这个。”古莱拿出一个木盒,恭敬地交给魏紫。
“这是什么?”魏紫接过木盒,疑惑地打开盒子,黑色的绒垫上躺着一只白骨手掌。
五根粗砺的指骨根根分明,掌骨一直连接到手腕处,赫然是一只完整的右手手骨。
古莱沉默片刻,还是告诉了她:“曾祖鉴定过,这是魏将军的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