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手上还有一些有用的资源,估计这位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信王殿下看也不会看他一眼,更何况是把他尊为上宾了。
“王爷,某可是听说襄王这些日子一直在礼部工作得极为顺心,接连办好了好几件大差事,皇上龙颜大悦,大肆夸赞襄王贤才出众,礼部尚书还赞扬襄王颇有陛下当年之风采,王爷就不担心?”神秘人坐了下来,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笑吟吟地看着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信王。
信王掩藏在袖子的手掌猛的握紧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半张面具下勾起的嘴角,淡淡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不愧是能在霍景琛手底下逃走的人。”
就算突然被嘲讽了一句,神秘男子也不生气,嘴角的弧度反而越发大了,以他多年的消息打探来说,他知道信王这是有些生气了,目的达成了他自然高兴得很,哪里会在意信王这针锋相对的话语,反而勾唇道:“王爷言之有理,毕竟某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点消息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虽然某常年待在北狄,但这京城的路子某还是十分熟悉的,王爷如今的困境某也许能为你排忧解难一二。”神秘男子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
闻言,信王握着茶盏的手一紧,似笑非笑地看着神秘男子,故作不屑道:“本王的事情,你一个商人竟然如此关心,看来你图谋不小啊。”
“王爷多虑了,某只不过是想求得一份从龙之功罢了,家父世代经商,某自幼便深感商人不易,但苦于谋生需要,不得不承担起这份压力,如今明主已现,某虽然为一介商人,却也敬佩王爷的大才,想要为王爷效力一二。”说着,贺庭朝一旁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随从心领神会,恭敬地把手里的楠木匣子递给了信王。
信王的随从检查一番后,确认无误了才交到信王手里。
看着桌子上金丝楠木匣子,信王漫不经心地打开了,却突然眼前一亮,良久后笑道:“贺先生的投诚本王收到了,既然贺先生对本王如此推崇,信王府自然也不会怠慢先生。”
一见信王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现实嘴脸,贺庭暗骂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王爷客气了,这都是某应该做的。”
“想必王爷也知道霍国公府曾经有意与赵相府联姻,只不过威远侯拒绝了而已,虽然如今霍国公府就要与镇南侯府联姻了,但镇南侯常年镇守青州,青州有事贫瘠之地,王爷实在是不必过于忧心。”
“相比起一方总督的镇南侯,显然赵相才是真正的威胁,不过霍国公府和赵相都是忠实的保皇党,王爷无论如何笼络他们,他们都不可能动心,为王爷效力的。”
闻言,信王脸色一阴,沉声道:“不知先生有何计谋?”
“王爷如今最大的威胁乃是襄王,霍国公府虽然不识抬举,但只要王爷解决了襄王,荣登大宝,到时候霍国公府怎样处置还不是王爷说了算。”贺庭笑吟吟道:“张相可是最为护犊子的,又是襄王的外祖,王爷要是把张相给扳倒了,襄王也就不成气候了。”
“张相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岂是轻易能解决的。”信王淡淡地瞥了一眼贺庭,眼眸处满是不以为然。
贺庭也不在意,轻笑一声,“那要是陛下出手了呢?”
“你这是何意?”信王下意识皱眉道。
贺庭收敛了笑嘻嘻的面孔,正色道:“王爷可知,张相门生众多,在朝堂上可谓是沆瀣一气,甚至在有些偏远地区,张相门客只听张相的吩咐,不知陛下,陛下乃是天子,万一陛下要是知道了此事,你觉得陛下还会容忍张相吗?”
信王却仍有些不相信,怀疑道:“张相老奸巨猾,怎么可能会让你抓到这些把柄?”
“那万一是襄王去查探这件事呢?”贺庭反问道。
闻言,信王眸光一闪,片刻后哈哈大笑,拍了拍贺庭的肩膀,笑道:“先生好计谋,那此事就交给先生去办了。”
“王爷就等着某的好消息吧。”贺庭一见目的达到,笑吟吟地找借口离开了。
一见两人的身影离去了,随从张了张嘴,犹豫道:“王爷,此人连面具都不肯摘下,属下觉得有些诡异,王爷当真相信他吗?”
“相信?哼!”信王不屑一笑,突然打开了木匣子,摸着里头金闪闪的金锭和屋契淡淡道:“本王只不过是看在这些黄白之物的份上多看他一眼罢了,一个区区的北狄商人,竟然也敢图谋我大盛之事,真当本王是个傻子吗?”
“要不是聚香楼如今越生意发冷清,本王至于看得上他这北狄血脉的银子,不过是利用他一番罢了。”
一想到此事,信王就狠得不行,要不是江禾曦半路杀出来的春江酒楼,就算聚香楼被建安帝给忌惮了,但在京城人眼里,聚香楼的地位还是颇高的。
以后做不了情报一事又如何?赚平常银子也是好的,但这一切都被春江酒楼给毁了!
要是江禾曦听到了这么不要脸的话,估计会不屑地翻一个大白眼,京城的官员都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会继续到一个收集情报的地方吃饭,难不成是很喜欢自己说的话都流失到别人那里,成为自己的把柄吗?
“王爷圣明,属下总觉得当年贺庭在北狄二王子一案中涉及不浅,说不定二王子之所以与王爷合作,还是贺庭怂恿的,此人心计过重,不可信。”随从沉声道。
“罢了,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倘若他当真能除去张相,我倒是高看他一眼,若是不能,本王也没有损失。”信王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王爷英明。”随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而离去的贺庭主仆也在谈论着方才一事。
“主子,信王向来狡猾,属下觉得他必然没有信任我们,恐怕主子的打算要落空了。”随从有些不安地说道。
闻言,贺庭微微一笑,慢悠悠道:“我早就料到以信王的多疑性子不可能会相信我的,但只要他收下了我的银子,就别想从此事脱离,我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赚的,我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有一个参与的名头就好了。”
“主子,万一张相那边不上当怎么办?”随从还是有些忐忑。
“无碍,张相再怎么老奸巨猾又如何,那不是还有淳厚的襄王嘛。”贺庭半点不担心,笑吟吟道:“万一襄王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会牵涉进去的,毕竟他们祖孙俩可是感情颇深。”
随从再不多言,恭敬道:“主子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贺庭微微一笑,心底却想到了当初北狄那血流成河的惨状,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京城这地方,他可是极其熟悉的,就算没了北狄的支持又如何,他贺庭,依然能卷土重来。
而且,北狄一直都不是他的目标,这京城,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有些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贺庭幽幽地掀起一角窗帘,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太平安稳上情景,眼底满是势在必得。
由于生意的需要,娜仁托娅这次倒是没有跟江禾曦一起回荆州,她如今已经对云霓轩的事情独当一面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弹琴跳舞,取悦男子的附庸。
看到她这样,江禾曦莫不是最高兴的人,她之前之所以救下娜仁托娅,虽然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温见洲,但后来她一看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了,即使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庆幸,毕竟如今娜仁托娅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人一旦有了寄托才会活得有血有肉,要不然即使衣食无忧,心灵上还是会有一丝缺憾,更何况是娜仁托娅这般从前寄人篱下的女子,所以江禾曦当初才鼓励她为云霓轩设计图纸,更是在几乎没人认识她的京城处拜托她担任云霓轩的大掌柜。
新的开始才有新的未来,娜仁托娅如今渐渐走出了往日的阴影,江禾曦自然不愿意她再回到这个曾经令她伤心的地方。
于是就算娜仁托娅想要和江禾曦一起回荆州,也被江禾曦不留痕迹地拒绝了。
江禾曦一行人在余氏的建议下,放弃了平常的马车赶路方式,改为水路交通,打算顺着江河去到锦州,再改为陆路从锦州到徐州,再回到荆州。
这就不得不提到大盛如今的水路了,原本江禾曦以为这水路只局限于大江大河,而且还是南方的河流,没想到这京城附近的平州居然有运河,虽然运河不大,但也有许多商人或者行人通过倒是颇为喜爱这一交通方式,就像江禾曦她们一样不惜绕路也要坐船。
而京城也是有小江河的,一行人租了几条小船,坐船到平洲以后,就换了一条大船,开始漫漫长路。
毕竟坐船速度虽然慢些,但是禁不住坐马车太过颠簸,有些人实在是受不住啊!